把陸衡滔三個人帶回府裡,楚凌玥立刻馬不停蹄的去了昆吾院。楚騰雲和沈碧湘已經等了好久,正在氣頭上,看到楚凌玥進來也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我說你這個丫頭,他們要走你攔着做什麼!”
沈碧湘也是一番好意,看着這兩個人礙眼自然是不想看着。可是楚凌玥有楚凌玥的計較,先給楚騰雲行了禮,這才把自己所顧慮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舅舅舅媽先息怒,今日凌玥自作主張還請二老聽過楚凌玥的話再做定奪。”
楚凌玥的性子兩人都瞭解,知道她這麼做必有深意,所以連忙把她扶起來讓她好好說話。
“你這孩子,坐下慢慢說。”
“舅舅常年征戰沙場不知道這京城中人心險惡。今日是父親和孫姨娘故意引我們入圈套,若是任由父親和孫姨娘另立門戶,那麼他日京城中就會遍傳舅舅不過做了威遠侯幾日的功夫就把姐夫趕走,而凌玥竟然驅逐生父,不忠不孝。”楚凌玥一字一句的把其中利弊分析出來,聽的沈碧湘連連點頭。
“是啊,他們也沒犯什麼大錯,如果就這麼逐出去了,豈不是落人口舌。”
“那就任由他們在眼皮子底下噁心?”楚騰雲是個武夫,其中關竅他是不懂,可是心裡存着替楚凌玥出氣的心思,看着陸衡滔也不高興。
“還請舅舅忍耐,父親和孫姨娘的性子我知道,不多時只怕就會生出事端,所以,舅舅不必急於一時。”楚凌玥溫言勸慰,沈碧湘也在旁幫腔。
“夫君,我知道你也看不慣那一家子。可是,咱們只有忍着,左不過咱們是正經主子,放到眼皮子底下還不得咱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實在是逼急了,讓她們出個大錯好趕出去。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凌玥只怕是要被帶累,那畢竟是她爹。還沒出門就傳出不容血親的閒話,只怕會對她將來找個好婆家不好。”
楚凌玥點了點頭,見楚凌玥點頭,楚騰雲也不堅持,揮揮手示意他不管了。
沈碧湘和楚凌玥又話了些家常,這才放她回去。
陸衡滔和孫瓊禾帶着陸明湄三個人回到威遠侯府,吃穿用度還是從前一個樣,楚騰雲的用度在那放着,怎麼着也不能超越了昆吾院的用度。沈碧湘不故意找琉璃院的麻煩,孫瓊禾也學乖了,不隨意的去找事兒,惹沈碧湘不高興。
起碼陸衡滔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不管是另立門戶還是怎麼着,他們都沒有銀兩。
之前的時候,陸衡滔就把俸祿交到公中銀庫去了,陸衡滔畢竟是威遠侯府的上門女婿,又沒有分家,銀子交公是必須的。而且,也不過是幾十兩銀子,他們一家子三口人一年的吃穿用度早就不止幾十兩。而孫瓊禾大手大腳花錢慣了,之前沈碧湘管家,楚凌玥年紀小很多事情差手不了,所以貪昧了銀子也都轉手花了出去。現在沈碧湘一官家,她頓時日子就過的不說捉襟見肘,也有些蕭條了。
日子這麼不緊不慢的過着,楚凌玥自從在楚騰雲回來之後就各種備受寵愛,威遠侯府裡誰看着也高興一些。陸衡滔就算不高興,可是也不敢說什麼。
夏日漸熱,楚凌玥的玲瓏院裡早就放上了冰盆。昆吾院裡,楚騰雲和沈碧湘都是在東疆習慣了的人,對於這裡的炎熱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可琉璃院就有些不是地方了,偏巧在一個四面向陽的地方,周圍還都是些低矮的花木,連個能背靠大樹好乘涼的地方都沒有,公中配發的冰盆一早上就化的差不多了。
“熱死了熱死了!”陸明湄焦躁的在地上走來走去,丹舞跟在身後不停的替她打扇,自己也熱的跟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心境自然涼。”孫瓊禾冷冷的看了一眼屋裡的冰盆,然後讓秋香去拿帕子沾了冰水給陸明湄敷上。沾了涼涼的冰水沒多久,陸明湄果然就不熱了。
終於能坐的下來,陸明湄長舒一口氣說道:“我看楚凌玥當初挑這個院子的時候就存了這個心思!”
這句話陸明湄倒是沒說錯。當初杜媽媽挑這個宅子的時候就是得到了楚凌玥的授意,這裡雖然景緻不錯,三四月間繁花盛開,九月的時候楓葉滿地。但是,也就這兩個月能住人,六七八月熱的人要熟透了,十月十一月臘月又能把人給凍透了。
不過,她們就是知道又有什麼辦法,現在沈碧湘管家,貿然的去要宅子恐怕還得被訓斥一下。
而且,沈碧湘現在在太后面前也得臉,時不時的就進宮去陪太后說話,要是萬一事兒挑起來了,她在到太后面前去告一狀,那麼到時候不自在的還是她們。
“不行,娘,我受不了!”
“哼!果然作惡之人天都不收麼!楚凌玥那個小蹄子,做了這麼多壞事兒怎麼就沒被收了呢!”
說起心靜,最不靜的就是孫瓊禾。
前幾日,她又託人去給孫尚書送了個風雪夜行圖,結果那人不但沒有把東西送到,還說了一句讓孫瓊禾分外絕望的話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是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不是十三歲那年遇到了陸衡滔,她這一輩子怎麼也不會過成這個樣子!想到這裡,孫瓊禾的眼裡面恨不得噴出火來。
陸明湄看着孫瓊禾的表情也猜得到她在想什麼,沉默了一下,一個毒計浮上心頭。
半夜,陸明湄悄悄的起了身,到了偏方把丹舞給叫了起來悄無聲息的出了琉璃院。兩人在月色下悄悄的來到玲瓏院外,然後不知道往裡面遞了個什麼,接着就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香兒起牀去點香爐,剛放上香餌就聽見外面有雜役在說跟程媽媽要柴火的事兒。
大夏天的,原本就用不了太多的炭火,猛然間要柴火確實有些不對勁。
程媽媽也發現了其中不對的地方,不客氣的跟雜役陳四給吵了起來:“我說陳四,你是不是又想把府裡的東西偷偷賣了買酒喝!我告訴你,要是讓小姐知道了,看不把你賣了出去。”
“哪兒能呢!”陳四縮了縮脖子,示意程媽媽看向門口的小房子,“唔,你看,小姐這裡三天兩頭的有些消暑的點心吃食的,柴火難免會下的快點。你要是不給報就算了,我去找杜媽媽要去。不就是一點柴火麼,賣了能換幾個酒錢!”
程媽媽聽着也在理,天氣越來越熱,她經常要給院子裡的丫頭還有小姐熬綠豆水喝,這豆水素來難熬,相當耗費柴火,不過她也沒應了阿四,讓他該幹嘛幹嘛去,自己去回問了楚凌玥。
“不過是柴火,怎麼來問我?”
今兒個暑熱,楚凌玥也有些難受,正趴在冰盆邊上納涼,聽見程媽媽這麼問覺得有些蹊蹺。平日裡這些事兒程媽媽就拿了主意,怎麼今兒個就拿這事兒來問她了。
“小姐,陳四平日裡不管這些柴火上的事兒,都是老身在看。今兒個陳四忽然這麼一提,老身是擔心……”
“擔心孫姨娘再使什麼壞?”
“是!”程媽媽低頭承認,這事兒誰都說不好。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不可無,如果萬一孫瓊禾要是下了什麼手,她怎麼對得起夫人。
“程媽媽,讓她們來吧,不下手,咱們怎麼有機會直到她們在做什麼。”楚凌玥揮揮手示意陳四要多少就給多少。
程媽媽領命去了,一邊告訴陳四去庫房拿,一邊叮囑梅香和香兒兩個人好好盯着周圍的動靜。果然,晚上的時候柴火就運來了,滿滿當當的堆了一個房間。程媽媽清點了之後回屋睡去了,楚凌玥當晚沒在玲瓏院,帶着蘭溪在昆吾院裡陪沈碧湘下棋。
沈碧湘雖然是小家碧玉,但是琴棋書畫也略同一二。嫁給楚騰雲之後,楚騰雲雖說有勇有謀,但是實在是看不上這些文人的東西,鮮少陪她做過什麼。如今到了威遠侯府,她是一家之母,沒人敢跟她對弈,膝下又沒有孩子,更是無聊的緊,偏巧楚凌玥什麼都會,於是就經常拉着楚凌玥下棋到很晚。
“舅媽確定要落子在這裡?”楚凌玥巧笑倩兮的看着沈碧湘落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沈碧湘看了一眼,大呼敗筆就要悔棋,結果楚騰雲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連說“落子不悔”。
“就你大丈夫!”沈碧湘沒好氣的收回手,瞪了一眼楚騰雲示意楚凌玥走棋。楚凌玥毫不客氣的落下一子,吃了沈碧湘的大龍,看的她心疼萬分。兩人激戰正酣的時候,忽然間聽見梅香在外面稟報說抓住了幾個小賊。
“小賊?”沈碧湘疑惑的擡頭,看着杜媽媽有些納悶。
威遠侯府到處都是家丁護院,怎麼就有小賊呢。
“回夫人,是在玲瓏院裡發現的,還是偷柴火的。”杜媽媽也有些不解,府裡確實經常會有一些下人手腳不乾淨,會把一些不應季的物品偷偷拿出去變賣了,但都是變賣一些值錢的東西,斷然不會說去變賣一些柴火之類不值錢又容易讓人發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