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太學,孟嬍和和董瑜然見她自己過來了好奇的看了一眼,又自顧自的跟對方說話。葉萱早就到了,不過因爲不認識什麼人,對周圍的那些大小姐又看不上眼,於是自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昨天楚凌玥推薦她的兩本書。
程瑩瑩看見陸明湄過來,連忙衝她招手,自然也是爲了問楚凌玥的事兒。
“今兒個怎麼沒見你那個姐姐?”
陸明湄就等着她問這句話呢,左右看了看,這才小心翼翼的大聲說道:“昨天姐姐進宮回來的太晚了,父親派人去找,結果剛好看到姐姐在望江樓和別的男人吃酒,一怒之下訓斥了姐姐,這才……”
“不過是訓斥了兩句而已,至於這麼嬌弱,連太學也不來了吧?”程瑩瑩有些費解,她被父親訓斥的多了去了,也不至於連太學也不想來。
陸明湄嘆了口氣,拉着程瑩瑩坐下,“姐姐臉皮薄,又被人撞見這種事兒,自然是不想出來了。”
“你姐姐也真是,太不知羞恥了,大庭廣衆之下,孤男寡女就跟人在望江樓吃酒!”程瑩瑩煩了個大白眼,拉着陸明湄鄭重的警告道,“你可千萬別跟她學,這些事兒,說出去我就覺得丟人。”
陸明湄看了一眼周圍明顯對她們的談話內容有興趣的人,含蓄的點了點頭,就在她還暗自洋洋得意的時候,身邊一個陌生的聲音充滿了嘲諷。
“這還真是親妹妹能做出來的事兒,你說的可是楚小姐吧?昨日我初到京城,表哥在街上碰巧看到了楚小姐,於是請楚小姐帶我走走,怎麼就被人說成了孤男寡女在望江樓吃酒?”
昨天才到的京城,所以陸明湄和程瑩瑩都不認識這位,不過聽她口氣和座位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嫡女,是以,陸明湄和程瑩瑩都不敢隨意開口,免得衝撞了這位。
“陸小姐,別的我不說,就衝着妄議長姐這一條,在我們家裡就能被打死。今日我才知道,原來陸侍郎是如此教女的!”
孟嬍和和董瑜然父輩顯赫,董瑜然的父親和葉老將軍甚至還有交情,自然就知道葉萱今日回來太學。起初陸明湄說楚凌玥怎麼樣怎麼樣的時候,兩人並不認同,相視了一下,彼此交換了一個類似於這貨又在整什麼幺蛾子的眼神之後靜觀其變。
結果,陸明湄跟程瑩瑩越說越不對,董瑜然是個暴脾氣,剛準備開口結果被葉萱搶了先。董瑜然忿忿不平收了聲瞪着陸明湄,孟嬍和這才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孟嬍和這話說的算是重了,但是也沒胡說,庶女在外面污長姐清譽,不管在誰家也都會被重罰。不過陸明湄慣會做戲,一見大家都面色不善的看着她,連忙開口解釋。
“額,這其中細節我並不知道,也是聽人說的。今兒個這麼一提,也是因爲關心長姐,結果鬧了岔子……”
“是啊,明湄昨天又沒跟着一起去,怎麼會知道你也在?”程瑩瑩護短的性子在這會兒表現了個淋漓盡致,就算葉萱不好惹,爲了陸明湄她也得嗆一聲。
“嗤,這關心我是一點都沒看出來,顛倒黑白往凌玥身上潑髒水我倒是看了個真切。”董瑜然掃了一眼陸明湄那楚楚可憐小白花的樣子就覺得來氣,拉了一把孟嬍和,看了看葉萱忽然間就樂了。
“我說陸小姐,你既然這麼關心姐妹,爲何不多關心關心你這位表姐?想必,你這位表姐會非常樂意接受。”
葉萱笑了笑,看着董瑜然順眼了幾分,“是啊,楚小姐天資羸弱,只怕是禁不起你這麼關心,陸小姐真有心,不如多關心關心你這位表姐?”
程瑩瑩聽出了話裡話外的諷刺,擼了袖子就要跟葉萱幹架,結果三人都不去搭理她,湊一塊兒各做各的去了。
“表姐,算了,是我的錯,我沒有分清楚事實就亂說話,她們和姐姐交好自然是向着姐姐的。”
陸明湄還試圖挽回自己的一點點形象,然而太學裡哪個不是嫡女,本就看不起陸明湄庶女的身份,再加上今天這麼黑白顛倒的一鬧,肯定是更不待見她。她這麼挽回身份,不但沒有起效,反而有了反效果。
剛巧夫子來了,陸明湄只得灰溜溜的止住話頭,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下了課,夫子出去,堂上又熱鬧了起來,陸明湄想去找別人說話,結果就聽到那些人在議論紛紛。
“也虧是凌玥有個*子,這種妹妹,要在我家裡,早就被我爹罰了。”說話的是一個尚書家的嫡女,平日裡跟他們並不交好,但是跟楚凌玥也沒什麼交集。聽她這麼說,旁邊和她關係不錯的另一個侯爺家的女兒發了話。
“她那哪兒是性子好,是不得不好!你想,威遠侯家裡還有誰?只有她一個孤女,父親姨母和庶妹可都不跟她一個姓,不脾氣好點,太鋼易折,遲早得被糟蹋死!不過,你看就這樣,還被人欺負,想起來就讓人心疼。”
說到這裡,衆人也是一段唏噓,想想楚凌玥,又想想陸明湄,都分外的有些不是滋味。
“哪裡算是欺負,我都說了是誤會了。”陸明湄有些不甘的上前解釋,結果反倒被人一通搶白。
“誤會?誤會會拿出來這麼大張旗鼓的說麼?”一句話說到點子上,讓陸明湄的臉一陣泛白。
“要我說,庶女就乖乖的認了庶女的身份,不亂生幺蛾子指不定回頭還有個好姻緣,但是吧,妄想着翻身變鳳凰,小心鳳凰變不成,變了禿毛雞!”
話說的難聽,但是理不糙,看着所有人都眼神不對,陸明湄連忙落荒而逃。
等到太學下了學,董瑜然和孟嬍和相約一起去看楚凌玥。事情因葉萱而起,葉萱本來是要去的,結果因爲課業跟不上,被老師留了下來,講解以前的東西,只好託兩人帶了話和昨晚備下的一些北疆好玩的東西給她。
本以爲沒什麼事兒,結果兩人到了玲瓏院門口就被程媽媽和蘭溪給攔了下來。
“給二位小姐請安,二位小姐可是爲了探望我家小姐而來?”程媽媽問了來意,兩人點頭,結果程媽媽反而不放兩人進去,“二位小姐的好意我家小姐心領了,只是我家小姐現在不方便見客,還請兩位小姐改日再來。”
被程媽媽攔下來,孟嬍和和董瑜然也不敢造次,溫聲問了事情,“凌玥現在可還好?今天在太學不見她來,聽說是伯父斥責了她,只是斥責,怎麼會就不去太學了呢。”
“多謝董小姐關心,我家小姐無大礙,只是這會兒心情不好,不想見人而已。”程媽媽還是那麼恭謹,只是就是不讓開路。
“無礙爲什麼不讓我們看!心情不好我們更要去開導一番,就這麼悶着,萬一想不開了怎麼辦。”董瑜然沒孟嬍和那麼好脾氣,見程媽媽死活不讓路,眼睛轉了轉,指了指她身後奇道,“憑什麼陸明湄能進去,我們就得在外面呆着。”
陸明湄怎麼可能會來看楚凌玥,不過是用的一個詐罷了,程媽媽和蘭溪都是單純的性子,聽見陸明湄在裡面,連忙回頭,一回身路就讓開了,董瑜然連忙拉着孟嬍和衝了進去。
“小姐,小姐,使不得!”
程媽媽和蘭溪連忙在身後攔着,可是董瑜然跑的飛快,拉着孟嬍和也跑個不停。再加上有暗處的白薇相助,一個彈指,讓程媽媽摔了一下,蘭溪去扶程媽媽的時間裡,孟嬍和和董瑜然就闖進了楚凌玥的閨房。
門被“嘩啦”一聲撞開,楚凌玥好奇的從牀上坐起身子,看着兩個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差點沒以爲失了火。
“香兒,是孟小姐和董小姐麼?”梅香去煎藥,香兒在外間候着,聽見動靜,楚凌玥連忙問道。
“是的,小姐。”
得了香兒的應聲,楚凌玥有些頭疼,她這會兒實在是不想見人,這才吩咐了蘭溪和程媽媽去攔人,結果還是把人給放了進來。
不過兩人都進來了再趕出去有點說不過去,於是楚凌玥頹然的倒回牀上,面無表情的看着兩個人進來。
剛見到楚凌玥的時候,孟嬍和被楚凌玥臉上已經發紫的印子給嚇了一跳,“怎麼會這樣,不是斥責了幾句麼?”
“我沒事兒,不過你們怎麼會來了。”楚凌玥推開孟嬍和試圖去碰觸她的手,撇過頭不想看她。
“凌玥!”董瑜然是氣了個不輕,原來楚凌玥在家裡竟然這麼受氣,“你有我們,有太后撐腰,幹嘛這麼委屈自己!”
“不委屈自己又能如何,去跟父親大吵一架,還是仗着我威遠侯嫡女的身份把家裡不相干的人都給清理出去?”
都是自己人,楚凌玥也不想再端着,坐起身子,靠在牀邊看着孟嬍和問道,“如果是你,你如何?”
“是啊,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你就是真的恨極了,也不能對他趕盡殺絕,否則世人要怎麼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