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璟忽然想起一個人,如果那個人在說不定真的可以憑空變一個人出來。不過那人早年的遭遇有些太過悽慘,對宮闈之中的事情更是諱莫如深,只怕不會輕易出手。
“夫人,勞煩你明日進宮一趟,問問太后宋太妃是不是還在。”如果在那自然最好,如果不在,他定然要想方設法的把那個人請出來。
楚凌玥點了點頭,太后定然知道宋太妃如今還在不在,由她前去也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過沒等楚凌玥進宮就從宮裡傳來了消息,說宋太妃昨晚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今天早上宮人過去送早膳的時候發現不知何時,她的身子已經硬了。
慕容夫婦和聞訊而來的白傲霜面面相覷,傳信的是陛下的親信,絕對不會出錯。慕容璟連忙帶着楚凌玥進宮,楚凌玥去找太后,慕容璟則去了皇上的御書房。
慈寧宮裡,太后見楚凌玥過來,連忙招手讓她來自己身邊。
“有些日子沒見了,可還好?”
“多謝太后惦念,凌玥一切都好。太后最近可好?”
楚凌玥忍不住問太后,畢竟皇上還在宮裡,如果皇上想繼續下毒,誰也攔不住。
太后自然也知道她來得目的,拍拍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把她的問題跳過,直奔主題,“你是想問宋太妃的事情吧,坐,我們慢慢說。”
楚凌玥坐下,太后這才說起宋太妃,“我知道你跟慕容璟那小子現在恐怕都有疑惑,究竟宋太妃是不是在今天早上沒的。”
“是麼?”楚凌玥反問,見太后點頭頓時無話可說。
“你們想必也猜到了金陵王會如何,不過我想說的是你們怕是猜錯了一點,那就是不管太妃是死是活,他都會在八月十五那天出現。”
這麼一說倒也說得通了,如果宋太妃此時仙逝,金陵王勢必要奔喪,剛好能趕在八月十五之前。
“我明白了,即使太妃不死,金陵王也會讓太妃故去是麼。”
“是的,而且此事也確實是金陵王做的。金陵王偷偷讓陸明湄把毒藥帶進來,然後送到蘭芷宮,再由蘭芷宮的人放進宋太妃的飲食中,於是宋太妃纔會中毒身亡。”
“什麼!”楚凌玥震驚,傳聞金陵王極爲孝順,可是竟然幹得出來親手毒死自己母妃的事情,如果傳出去,難道他就不怕被天下人詬病麼?
見她一臉震驚,太后倒是不意外,她見了太多兄弟操戈,母子反目的,金陵王會如此她真的一點都不驚訝。畢竟二十年前就已經埋下了禍根。
“宋太妃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去解決了,哀家乏了,想要什麼就去找芷兮,好了,御書房這會兒也該議論完了,快走吧。”
能在有生之年多看兩眼自己的外孫女,太后也是高興的,只是不能把自己的高興建立在別人的不捨上。先前楚凌玥在慈寧宮安胎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慕容璟是真真的把她放在心尖上寵着的。她也是過來人,對於年輕人的這些事情她也能理解,所以自然不會拘着人不放。
楚凌玥行禮退出去,見到慕容璟之後把太后的話跟他說了,慕容璟嘆了口氣,拉着她先回家再說。
“陛下跟你說了什麼,爲何你這麼愁眉苦臉的。”楚凌玥好奇,難道陛下還是不同意把金陵王給抓起來不成?
“恩,陛下說除了把人抓起來,另外想辦法。”慕容璟苦着一張臉看着楚凌玥,“怎麼辦,你相公要被革職了,你跟兒子就要喝西北風了啊。”
“那就把你賣了,身子骨這麼結實去扛個麻袋什麼的還是綽綽有餘的。”夫唱婦隨,慕容璟要鬧楚凌玥就歪着頭想了想得出了一個結論。
“噗嗤”一聲,楚凌玥最先沒憋住,腦補了一下慕容璟赤着上身扛麻袋的樣子,她實在是憋不住。
“好啊你,竟然還想賣了爲夫,不振夫綱不足以平民心。”一把把她們母子抱在懷裡,慕容璟毫不客氣的撓向楚凌玥的胳肢窩。
“哈哈哈,你走開,好癢好癢……”兩人一路笑鬧着回了府裡,倒是把在宮裡的愁苦給忘了個乾淨。
把楚凌玥送回家,慕容璟一個人到了城郊。破敗的小院裡一個鼠灰色的身影正坐在那裡晾曬着什麼東西,慕容璟推門進去,他回頭笑了笑問道:“今兒個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你可知道宮裡出事兒了?”慕容璟也笑了笑,坐在他身邊,幫他整理遠處的東西。
“不出事兒你會來?”男子笑了笑,蒼白無血色的臉透着一股陰森,“太后的毒如何了?”
扯了扯嘴,慕容璟對他的表情有些敬謝不敏,“你還是別笑了,瘮的慌。下毒的人已經停止下毒了,解毒的事情因爲太困難,白傲霜不敢擅自做主,就一直擱置着了。”
“下毒的人停止動手?還有這種事兒?”男子有些僵硬的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不怪他覺得奇怪,下毒的人突然就不想下毒了,這事兒確實有些聞所未聞。
點了點頭,慕容璟肯定了他的疑惑,然後摸了摸下巴問道:“你知道是誰下的毒麼?”
“不是宋家就是皇上,除了這兩個人,沒別的人了。”灰衣男子搖了搖頭,繼續低頭整理東西。院子裡晾曬着一塊塊和人皮膚一樣顏色的東西,摸上去軟軟的,暖暖的,好像人皮。
覺得手感不錯,慕容璟忍不住的又摸了一下。
“你那個是我剛從新死的女屍上剝下來的,摸壞了你給我重新剝一個。”灰衣男子白了他一眼,繼續慢悠悠的晾曬。
慕容璟手下一頓,連忙把手裡的東西扔了出去,這麼噁心的東西,他居然還多摸了兩下!
“你說的沒錯,下毒的是皇上。”趁着灰衣男子不注意,慕容璟把手在他身上擦了擦,又擦了擦。
“就說養了一個白眼狼,到頭來連自己都保不住。”嗤笑了一聲,回憶起當年的場景,灰衣男子的眼底一陣晦澀。
“這事兒不好說,不過我來不是爲了這事兒,我來是想說,宋太妃死了,今天早上。”慕容璟摸了摸下巴,然後飛快的說了這件事,更加飛快的跑到一邊,免受池魚之殃。
誰知灰衣男子愣了一下,並沒有慕容璟預想的那麼狂躁,只是平靜的問他是誰幹的。
“宋太妃的親生兒子,金陵王。皇帝陛下之所以停止下毒,也是因爲金陵王。”
“這麼說,金陵王進京了?我賭皇上根本不敢趁現在把金陵王抓起來。”
一擊即中,一針見血,灰衣男子猜的倒是分毫不差,皇上確實沒膽子把金陵王抓起來。
“不怪他,畢竟金陵王現在手裡有多少兵馬我們誰都不知道,就算在京城把金陵王給抓了,若是兵符在外面,依舊能發兵。一旦發兵,陛下更加不敢輕易的殺了金陵王。兩相權衡,現在反而是最好的局面。”
“無膽鼠輩!你來是想讓我幫你把人易容成宋太妃,然後好破了金陵王趁機由暗轉明的計謀吧。”當今天下能如此光明正大的罵皇上的,只怕也只有眼前之人。此人身份成迷,多年前慕容璟從邊關換防回來的時候路上救下的人。
當時他好像被野獸襲擊,身上沒一塊好肉,輪椅橫屍在旁邊,碎成了劈柴。當時沒想那麼多,慕容璟本着日行一善的原則把人給救了,治好之後安置在這邊就沒再管過,偶爾派人過來看一眼,免得人死了,誰知道白止竟然來一次看到不同的人,這才知道原來這位是一位易容大師。
這麼好的手藝江湖上卻沒有名號,委實不正常。越神秘,慕容璟就越想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可惜,這麼多年一來一往,他也沒能知道面前這人的水有多深。
只知道這人喜歡別人叫他六先生。
“對,幹不幹!”看他這個樣子,慕容璟覺得有戲,就算沒戲也可以試試看。
“滾,不幹!我說過絕對不會幫那個人一次,你有多遠滾多遠,再提這件事永遠都別來這裡!”六先生臉色一變,擡手一掌就把慕容璟給掃了出去,慕容璟遠遠的看到他推着輪椅進屋,然後緊閉房門再也沒出來。
摸了摸下巴,慕容璟轉身回家,抱媳婦之前先去了白傲霜那裡。
“我剛摸了女屍身上的皮,給我點藥水洗洗!”一進門慕容璟就要藥水,要知道那可是屍體,萬一帶了什麼東西可如何是好。
“看出什麼來了?”白傲霜把藥水遞給他,臉上也是萬分嫌惡。他已經聽楚凌玥說了宋太妃的事情,還以爲慕容璟過去驗屍了。
“什麼也沒看出來!”慕容璟仔細的把手給擦了一遍,然後又洗了好幾遍。
“確定不是假死?”白傲霜有些不死心,畢竟親孃,真的就這麼給毒死了,這得有多喪心病狂。
點了點頭,慕容璟盯着白傲霜說道,“御醫驗證過了,確實是毒藥,鴆毒。對了,有件事我想問你。”
“什麼事兒?”白傲霜一聽是鴆毒,也就沒了興趣,轉身欲走聽見慕容璟問他就又拐了回來。
“你想見你師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