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聽聞這話,也笑笑,“王爺只知道疼歆宜,妾身也要吃女兒的醋了呢!”
李紹明聽了哈哈大笑,伸手將傾城摟入懷中,親親她的額頭,含笑說道:“我疼歆宜,當然也疼你!你如何這樣小家子氣,吃起自己女兒的醋呢?”
傾城便也笑笑,推推他的胳膊道:“這麼多的人都看着呢。”
李紹明輕輕笑笑,將孩子交給一旁的奶孃抱着,特意囑咐永順,“你時刻看着,若是小郡主少了一根汗毛,小心我拿你是問!”
永順忙說:“是,小的遵命。”
李紹明也笑了笑,回身仍然拉住傾城的手,道:“你說我不疼你,說吧,想要我怎麼疼你呢?”
“王爺真的能答應妾身嗎?”傾城微微一愣,旋即便說道:“王爺對妾身來說不僅是丈夫,更是天,是寧王府衆多女人的丈夫,可是歆宜她是妾身的女兒,是妾身的骨血,妾身想要懇求王爺,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兒,都不要冷落歆宜。”
李紹明握緊傾城的手,柔聲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心,你的話我記在心裡了,只是你動不動還這樣的感時傷懷,叫人看了笑話。”
“誰愛笑話就叫他們儘管笑話吧!反正妾身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女子,不會做人也不會做事,王爺若是厭煩了妾身,妾身即刻便抱着孩子走的遠遠的算了!”不知道爲什麼,傾城生了孩子之後反而願意撒嬌起來了,這以前打死也說不出的話,如今更像是隨口拈來,要多少有多少。
李紹明偏偏疼得不得了,想來也是傾城動了真心與他,他自然也能感受得到,何況如今傾城又有了小郡主,母憑子貴,雖然歆宜只是個郡主,卻是他膝下不多的郡主之一,他難免不多疼傾城與歆宜。
見傾城這樣,李紹明反而還是小心哄着她,“那麼會做人會做事幹什麼?我喜歡就行了,好了,也說着這半日的話了,把我累着倒是不要緊,若是把我小歆宜的孃親累着了呢可就不好了。”
他向來嚴肅,俏皮話很少說,如今這麼一說,滿院子的人都掌不住低頭笑了起來。
傾城也笑笑,嗔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自從妾身誕下了小郡主,王爺倒是愈發寵着妾身了,早知道這樣,妾身倒是應該早點生下小郡主的。”
嘴巴上這麼說,傾城手裡卻拉着李紹明往正廳裡走去,畢竟是站着底下有一陣兒了,所以他們身上微微的出了汗,進到偏廳裡在紫藤花木編織的涼塌上坐下,立刻便有小丫鬟上來打扇子,爲他們扇風納涼。
李紹明因着國事繁忙,所以躺在涼榻上好一會兒,就沉沉睡去了,傾城見狀,便起身仍然去一邊去照看歆宜。
歆宜被照看得很是用心,貼身的衣物都是最柔軟的鮫絲製作而成的,鮫絲素來是寸金的,價值連城,如今卻被不惜工本的用在這樣一個小奶娃娃身上,足見李紹明對她的寵愛。
此刻她吃飽了奶,正被奶孃抱着玩兒呢,永順在一旁一錯不錯的盯着她,唯恐奶孃出了點什麼紕漏。
見傾城來了,奶孃便將孩子遞給她,她抱着歆宜,聞着她身上好聞的奶香,只覺得心都要融化了。
見着這樣可愛的一個小奶娃,傾城忍不住在心中唸叨着:歆宜啊,歆宜,你是孃親的孩子,可也是我的孩子,從今之後你有兩個孃親,只要孃親還有一口氣在,孃親就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事的!
歆宜似乎聽懂了傾城的話,便揪着她的衣襟,依依呀呀地似乎在說些什麼。
傾城正跟歆宜逗樂,墨玉端着一托盤的乳酪進來了,輕聲道:“主子,這乳酪好了,主子請用吧。”
傾城瞧了瞧那乳酪,覺得有些膩味,便道:“這乳酪天天吃,膩歪了,不想吃了,你端下去自己吃吧。”
素芳笑笑,含笑道:“知道您覺得膩味,所以這次在裡面加了些西瓜與葡萄呢,又擱在冰塊裡好半天,您嚐嚐是不是爽口了許多?”
傾城這纔不情不願地接過那乳酪嚐了嚐,沒想到果然酸甜可口了許多,正笑着吃呢,忽然見李紹明睡眼惺忪走了過了,瞧見讓吃的開心,便也拿了一碗嚐嚐,“這乳酪做的不錯,是你做的嗎?”
素芳搖搖頭,輕聲道:“是墨玉想的法子,奴婢倒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墨玉瞧着主子不願意吃東西,所以便絞盡腦汁,想出了這樣一個絕妙的法子來。”
“那個丫頭倒是聰慧。”李紹明含笑看向陰孌,“你瞧着杜如晦如何?”
傾城微微一愣,不明白李紹明的話中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將墨玉賜婚給杜如晦?可是杜如晦有了正妻啊,那,難道是想叫墨玉做妾?一想到這兒,她心中就不是個滋味,墨玉雖然是個丫鬟,但是學識長相卻是不比一般小姐差,難道只能落得一個與人爲妾的下場?
李紹明見着傾城臉色有些不大對勁,便說道:“我也只是隨口一問,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你放心,你這兩個丫鬟的親事你不點頭,我是不會隨便做主的。”
傾城正在爲墨玉鬆了一口氣,卻聽見永順說:“王爺,您不是要有好事告訴林孺人嗎?”
“哦,你不說我倒是忘了。”李紹明瞧着傾城笑笑,伸手挽住她的手,帶她仍然去了正廳,在堂中央的椅子上坐下道:“如今你是側妃的身份了,除了王妃娘娘,你已經是王府中身份最尊貴的人了,不能再晉位份了,但是你是我的心愛的傾城,歆宜又是我最疼愛的笑郡主,我想着怎麼也要爲你們母女辦一次大典,也可以爲歆宜舉辦冊封大典,寧王府中許久沒有這樣的喜氣了,叫闔府都熱鬧熱鬧罷!我已經將喜訊快馬加鞭送往五臺山了,王妃娘娘估計不日也就要回來了,到時候一起參加慶典,普天同慶,你說可好?”
李紹明如此大張旗鼓,也可以昭明傾城的身份地位不可動搖,二來也可以告誡其他人,歆宜並不是一般的郡主,而是他心愛的孩子,也讓寧王府中人忌憚忌憚。
於是傾城便笑了笑,恭順道:“全憑王爺做主吧,不過王爺不如趁着這個時候也順便嘉獎一下素芳與墨玉這兩個丫頭,她們爲了妾身這一胎,可謂是費勁了苦心啊!”
李紹明微微頷首,滿臉笑意。
一時又到了午夜的時分,丫鬟們擺了菜餚,傾城便與李紹明一同用起了宵夜。
午夜時分李紹明敲定了大典的種種細項,傾城則輕輕拍着歆宜哄她入睡,夏日的涼風吹送進來,她在傾城的懷中睡的很是香甜。
李紹明這幾日本就勞累,用過了晚膳便要休息了,傾城將歆宜遞給他,讓他抱着女兒去內間休息,自己輕輕垂下月溶紗,又囑咐丫鬟們將扇子打得輕一些,歆宜畢竟還是個小孩子,禁不住太冷,內間中的香爐也全數撤了下去,只用新鮮的果子堆在窗下,取新鮮甜美之意。
太醫們說蘋果的味道最是安神,於是傾城牀下的景泰藍大缸裡便堆了一缸子的紅蘋果,微風吹來,果香襲人,果然見歆宜在李紹明的懷中安然睡了。
傾城這才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果然,她在幽暗之處看到了寇仲。
傾城見現在夜深人靜,寇仲身邊沒有人,而她身邊也只有墨玉,便走過去,輕聲說道:“寇仲將軍,聽說翠煙湖那邊的荷花開了,我想去採一些來,你陪我走走吧。”
現在畢竟是在風華居,難免會有人瞧見了,寇仲的態度亦然是十分恭敬,“是。”
墨玉就這樣也跟在傾城與寇仲身後,倒是不言不語的。
他們三人沿着巷子裡一直走,誰也沒說一句話,一直到了翠煙湖邊,瞧見了那潑天的荷葉,陰孌才道:“一會兒我會叫人拉兩條船來,墨玉與我坐在一起,你跟在後面,要是有什麼話,記得到了湖中心再去說,眼下人多口雜,難保不多生事端。”
小船一會兒便到了,傾城與墨玉乘坐一條船,寇仲另外乘坐一條,傾城瞧見給寇仲划船的小太監像是眼生得很,便有心支開他。
一會兒船到了湖中央,傾城對寇仲道:“寇仲將軍可知道這什麼樣的荷花最美嗎?”
“不知道。”寇仲心情不大好,臉上不帶半絲笑意。
傾城含笑,對那小太監說:“要這白中帶紅的花瓣兒才最好看,我瞧見十丈開外的地方那裡有好的荷花,你游水折了給我吧,我重重有賞。”
那太監聽傾城一說,有心賣弄,便毫不猶豫跳到水中,到那十丈開外的地方找尋荷花去了。
趁着這個機會傾城便跟墨玉說:“王爺要把你指給杜如晦大人,雖然被我暫時壓下了,但是王爺的意思難爲,若是王爺到時候真的要把你指給杜如晦大人,怕是我也攔不住了,說吧,你心裡怎麼想的快告訴我。”
墨玉“啊”了一聲,擡頭看向傾城的眼中已經滿是晶瑩的淚水,但終究也沒說什麼,只是喃喃道:“若是這樣,奴婢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