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主子當即已經嚇得哭出聲來,當即她更是拽着李紹明的衣角,哀切道:“二表哥,如意這次知道錯了,如意這次真的是知道錯了,二表哥,你就饒瞭如意這一次吧!如意以後再也不敢了。”
依舊還是那張天真無邪的臉,依舊還是那個心愛的表妹,看似一切都是一樣,但一切卻早已經不一樣呢!當即李紹明卻是掰開了她的手,冷聲說道:“我不會責罰你的,方纔我與你說了,只要你告訴我實話,我會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如意,你走吧!”
楊主子臉上掛着漣漣淚水,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她已經做出了這樣難堪的事情來,王爺居然肯饒了她?
李紹明背過身去,不想再看見楊主子一眼,只是過了好久,他還是聽不到有聲音傳來,當即卻是厲聲說道:“快走!若是你在這兒繼續呆下去,只怕我會收回我剛纔說的話。”
楊主子聽聞這話,胡亂地擦了把臉上的淚水,頓了頓,卻是毅然決然地站起身來,急急朝着外面走去。
此時,屋子裡只剩下李紹明與傾城兩人了,而天邊已經濛濛發亮,屋子裡更是透出一股叫人害怕的沉靜來。
傾城見着李紹明半晌都沒有說話,沉吟片刻,卻是緩緩走上前去,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聲喚道:“王爺,您沒事兒吧?”
在她的印象裡,李紹明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意氣風發的,即便發生了再大的事,在李紹明眼中也是一樁小事,他也能夠將事情處理好,但是這件事對李紹明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枕邊人日日的算計,想必不管她說什麼都是無用的吧!
沒錯,現在李紹明心裡的確是很難受,這樣的難受是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之前在戰場上傷的是身,但是此時此刻受傷的卻是心,這樣的感覺,就好像心上無端被人砸了一塊大石頭下來,壓得他心裡疼得厲害。
只是不管心裡怎麼難受,但事情都是發生了呢!李紹明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一點,當即更是輕輕拍了拍傾城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沒事兒的。”
傾城見着他這個樣子,心裡更是難受的厲害,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只好安靜的陪在他身邊。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直到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一般的白色,李紹明卻是站起身來,現在的他好像已然恢復成那個果斷、決絕的寧王,但若是細細看來,他臉上的那抹陰鬱卻是如影隨形,怎麼也沒有消失。
他瞥了傾城一眼,淡淡說道:“你在這兒也耗了一夜了,先回去歇着吧!我還要去上朝了,就先走了,你放心,昨日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只是寧王府中這樣的事情怕不會終止,以後你還是小心些。”
“是。”傾城點點頭,跟在了李紹明身後就走了,而從始至終,楊主子卻再沒有出來過,興許她知道,她已經無顏再面對李紹明瞭,所以這才躲在屋子裡,不肯出來了。
至於敏主子,原本她起先還是的不肯承認,後來聽說楊主子都已經招了,她自然是沒有辦法,只好全盤托出,更是吵着嚷着要見李紹明,只是李紹明本就心煩意亂的,哪裡會輕易見她,只是叫奶孃抱了韶華郡主去韋主子那兒,叫人將敏主子的院子守着,若是沒有他的吩咐,誰也不能出去,誰也不能進去。
敏主子這才意識到整件事情的嚴重性,但卻是太遲了些,李紹明連見她一面都不願意,更不要說聽她狡辯了。
當傾城將這件事情講給王妃娘娘聽之後,王妃娘娘卻是唏噓一聲,感嘆道:“說到底敏主子也不值得可憐,只是那韶華郡主還未滿月,就要被抱到別人身邊去了,饒是敏主子有千般不是萬般不好,可好歹也是韶華郡主的親生母親,對韶華郡主自然是盡心盡力一些,更何況韋主子現在操持着整個秦王府中的事兒,只怕韶華郡主根本就得不到好的照料。”
長歌早就盼着這一日了,如今聽說王爺見都不願意見敏主子一面,心中更是歡喜的像是什麼似的,沒好氣地說道:“娘娘何必這樣憐惜她們母女二人?要是到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老天可是長了眼睛的呢!”
王妃娘娘知道長歌是爲了自己着想,如今聽聞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倒也是不覺得意外,只是端着手中的白瓷茶杯小啜了口茶水,半晌沒有說話。
與她一樣沒有說話的還有長喜,現在的長喜可謂是喜憂參半了,喜的是敏主子的真面目終於被王爺知道了,可是憂的則是若是敏主子一輩子被王爺這樣關着,那王妃娘娘的冤屈豈不是沒有辦法洗刷呢?
想及此,她卻是長長嘆了一口氣,她知道,若是王妃娘娘的冤屈一日不洗刷,那王妃娘娘也只是頂着一個寧王妃的名頭,如何要下面的人心服口服?就更不要說如今在韋主子手中的權利了,這樣一來,王妃娘娘豈不是隻是一個空殼子呢?
因着傾城與長喜站得近,所以如今也是聽到了她長長的嘆息聲,如今只是輕聲說道:“長喜姐姐莫要着急,這件事兒總會有辦法的。”
王妃娘娘自然是知道她們倆兒在說些什麼,如今卻是瞥眼看向窗外的明月,有些無奈地說道:“唉,這件事兒你們也無需在操心了,如今敏主子落得了這樣的下場,也算是她罪有應得,若是咱們繼續對這件事兒念念不忘,終究難受的也是自己,不如放寬了心,徹底將這件事兒給忘了吧!”
語氣中有些無奈,配上她如今那消瘦的面龐,只叫人看了覺得心裡一陣酸楚,以前的王妃娘娘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娘娘……”長喜見王妃娘娘神情落寞,不由得伸手握住了她的,輕聲道:“您還要振作呀!”
“你放心,若是我不振作的,是怎麼撐到這一步的?”王妃娘娘淡淡一笑,嘴角藏匿着深深的無奈,“我也算是想明白了,這寧王府中看似和平,但卻是步步寒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沒有一天消停的日子,整日不是勾心鬥角就是攀比吃穿用度,這樣活着,還沒有我被困在瑞祥居中來的清閒!”
一時間,連長喜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傾城聽聞這話,卻是感嘆着,“王妃娘娘能夠這樣想也算是好事兒了,只是王妃娘娘,您有沒有想過,您願意躲在這兒清閒,可是旁人願不願意叫你清閒呢?這寧王府中就是這麼大的地方,但卻是生活着這麼多的女人,饒是先前如同楊主子那般天真無邪,現在都已經淬鍊成了一把帶着劇毒的刀劍,更何況還是這一整座院子裡的女人呢?饒是您想躲,又能躲到哪兒去呢?”
王妃娘娘聽聞這句話,卻是長長嘆了一口氣,倒是什麼話都沒說,是啊,傾城所言句句屬實,她又能說什麼呢?
傾城見狀,哀切地看着王妃娘娘跟前的紅燭,只覺得如今王妃娘娘的心也定然像是這紅燭一般,能夠滴的出來血來,“現在這個局面對王妃娘娘來說已經成爲了困局,若是王妃娘娘一天不洗刷冤屈,這謀害王爺子嗣的罪名就是一日扣下去,到時候就算娘娘您能夠委曲求全,可王爺呢?即便是王爺在外,也似被人指指點點的啊!”
事到如今,王妃娘娘還是對李紹明念念不忘,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卻不能叫李紹明的聲譽受損,如今卻也是緩緩搖頭,無奈道:“我知道你說的話有道理,只是現在我又能怎麼樣呢?王爺都已經下令了,若是沒有他的旨意,誰也不得出入敏主子那兒,咱們連進都進不去,又怎麼能夠查到真相呢?”
說着,她的語氣倒是有幾分哽咽了,說是不想查出真相,那是假的,畢竟先前李紹明隔三差五的就來瞧瞧她,與她說說話,可是如今了,自從她被禁足之後,莫說李紹明來看她了,就連瑞祥居都沒有踏足,好歹也是這麼多年的福氣情分,說是不難過,那是假的!
長歌見狀,也是勸慰道:“娘娘,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娘娘好好養着身子,說不準下一刻就能翻身呢!”
“翻身?談何容易?”王妃娘娘可不是傻子,反之她還很聰明,所以更是認識到自己以後未來的路途是何等悽慘了,“依照着王爺的性子,怕是敏主子這輩子都被關着都不是沒有可能的,若是這般,那我怕是這輩子都不能洗刷冤屈呢!”
方纔她們說話的時候,傾城一直在靜心想着,如今更是笑而不語,半晌,才輕飄飄地說道:“那如果奴婢告訴王妃娘娘,這寧王府中還有一個人能夠幫助王妃娘娘洗刷冤屈呢?”
“還有一人?誰?莫不是韋主子?不對,韋主子如今坐實了王妃的名頭,怕是在心裡偷着樂了,又怎麼幫助我?可是放眼整個寧王府中,我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夠幫助我呢。”王妃娘娘猜測着,可越說心裡倒是越發覺得沒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