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王妃娘娘心中便有了主意,今日她本就是爲了試探敏主子一番,但敏主子還是叫她失望了,不過到底是寧王府中的人兒,她自然也要加以調教一番。
想及此,她臉色便和緩了些,這才輕聲說道:“原先你們曾說如意要調養身子,所以想要搬到幽禁的地方去居住,放眼寧個寧王府,也只有瀟湘苑清幽些了,不過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怕也是不能成了。”
見着她說到自己的事兒,已經吃飽了的如意公主這才放下碗來,瞥了傾城一眼,說道:“那,王妃娘娘,我還繼續住在芳華園嗎?”
“先前傾城說的也對,如今正是梅花盛開的季節,饒是芳華園中怕也有些喧囂,方正你明年年初也要冊封了,不如就早些搬到新居去,這樣也好適應一些時日。”王妃娘娘臉上寫滿了淡淡的倦怠,饒是秋憐之死已經過去了些日子,但是這件事依舊像是陰霾一般縈繞在秦王府上空,怎麼也揮散不去,就是她進宮與竇皇后請安的時候,連竇皇后都對這件事很是關心。
傾城似乎早想到她會這麼說,一點也不訝異,倒是如意公主有些驚喜,忙問道:“那王妃娘娘,我要搬到哪兒去住?”
王妃娘娘揉了揉發暈的眉心,想了想,才說道:“如今王府中有兩處空着的院子,到時候看你喜歡哪一處吧!”
如此,她們幾人不過又是閒聊了幾句就散去了,又靜養了幾日後,如意公主身子已經差不多好利索了,就是手腳還有些無力,趁着外頭天氣晴朗,傾城與昭夢就扶着她出來走走,老是呆在屋子裡甚是悶得很。
只是如意公主走了幾步就溜出去玩了,獨留下林鸞與昭夢二人,兩人折身剛回院子門口,便見着不遠處急匆匆走來了一個奴才,才見到昭夢,便甜甜喚了一聲,“昭夢姐姐好,不知這位姐姐是?”
傾城瞧了一眼眼前滿臉笑意的人,應該職位不高,不過年齡倒也不大,倒是與她弟弟差不多。
傾城瞧着他面生的很,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遂沒有多言,倒是昭夢轉頭看了一眼,笑着道:“小樂子,這位可是你的傾城姐姐,可要記得呢!”
小樂子眼神流連在傾城身上片刻,像是看呆了似的,半晌才點點頭,“我記得呢!”
眼見着昭夢說話的空蕩,他這纔想起了自己今日到底是爲何事而來,於是忙接嘴說道:“方纔我得了我乾爹的吩咐,說王妃娘娘我帶着楊主子去看看王府中空着的那兩處院子,不知道楊主子現在方便嗎?若是楊主子不得空兒,那我下次再來!”
傾城想着如意公主如今身子骨還未大好,實在不宜太過操勞,如今便輕聲說道:“我們家主子身子還未痊癒,不如你與我們說說這兩處院子,看看哪處院子比較好!”
小樂子素來都聽說芳華園中的丫鬟們不一般,如今一見,果不其然,連丫鬟都能夠替主子拿起主意來了!但是面對着傾城,他臉上依舊掛着笑意,這纔回道:“如今寧王府中空着的院子只有若惜居與風華居兩處,兩處都已打點妥當,兩位姐姐說哪一住好呢?我到時候回個話就行了。”
“若惜居,風居,聽着名字倒都是極好的。”昭夢一時難以抉擇,便轉身向身側的傾城遞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新人入府,擇一個好的住處是極爲重要的,不過大部分的妾身進王府都沒有機會自己選擇寢殿,王妃娘娘或者李世民指了你在哪個院子那就在哪個院子,以後得寵了求了恩典再搬遷那是後話不提,好的寢宮不僅殿內的裝飾要極盡奢華,更重要的是離李世民的書房近一些,這樣能夠與李世民見面的機會也多一些。
現在,昭夢把擇住處的事務交給了傾城,她自然應該好好琢磨一番,想及此,她點頭會意,輕聲問道:“你且說說這兩位置各自如何?”
小樂子擡頭看一眼說話的傾城,又是是微微一頓,隨後解釋道:“風華居位於王爺書房東側,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住着那地兒呢!而若惜居地處偏僻,位於大書房北側,雖偏僻倒也安靜得很,東邊便是花園,與芳華園隔得不遠,一年四季都是最美的,所以我倒是覺得這兩地兒各有各的好,但憑兩位姐姐自己拿主意。”
昭夢眨巴着眼睛聽了小樂子說完,點了點他的額頭,打趣道:“你倒討巧,這也算是各有各的好。”
完了,她又轉過頭,對着傾城嫣然一笑,“那這樣,你便給主子拿主意罷!”
傾城想着如意公主即便在前朝的時候也不是位受寵的公主,在芳華園中也是素來安靜慣了的,想必一時間也不大適應嘈雜的環境,便璀然一笑,“咱們主子不是整日唸叨着不捨得花園裡的花兒朵兒的嗎?那便若惜居罷!”
小樂子似乎很意外傾城會選擇若惜居,臉上的笑容有一絲僵住,瞄着眼偷偷看了傾城一會,見她氣定神閒沒有要改主意的意思,忙打着千兒笑道:“好嘞,若惜居,那我等一會兒子便稟上去,那現在,我便帶着兩位姐姐去瞧一瞧,兩位姐姐這幾日就住在若惜居罷!拾掇拾掇,到時候讓你們主子住進去!”
因着是順路,傾城、昭夢、小樂子倒是能一起走一段路,這一路上,小樂子時不時瞥她兩眼,眼中打量的神色溢於言表,其實不怪他小題大做,而是面對着寧王府中爭議最大的傾城,他實在是做不到氣定神閒,要知道,如今在寧王府中,傾城這個名字可是比王妃娘娘這四個字出現的頻率更高。
傾城自然也感受到了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但她卻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徑直朝前走着。
而且,她也明白小樂子爲什麼會覺得奇怪,說風華居和若惜居各有各的好,那不過是表面話,風華居纔是離李紹明書房最近的地方,他自然很意外自己會舍風華居而選了若惜居。
一路兜兜轉轉,過了小半個時辰,傾城早已暈頭轉向,雙腿已經漸漸麻痹,從腳底延伸出陣陣的刺痛感,這若惜居地屬偏僻果然名不虛傳,不過地勢偏遠有地勢偏遠的好,饒是以後有人想要來找如意公主的麻煩,想着這麼遠的地兒,想必前來的人都會少了一大半吧!
心中有了思量,傾城只覺得腳下的步子輕盈了許多,等着三人終於來到若惜居正門,此刻已過了晌午十分。
等着傾城與昭夢將若惜居里屬於如意公主的院子裡裡外外逛了一圈之後,這才發現,除了位置偏一些之外,這院子卻是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呢!
就連小樂子也是一掃先前的陰鬱,上前笑着道:“先前就連王妃娘娘都曾說過,若不是因着若惜居位置偏了些,怕是她都想住在這兒呢!兩位姐姐可真的是好眼光,想必等着楊主子瞧見了,也會讚不絕口的!”
昭夢見狀,也是微微頷首,朗聲道:“到時候我倒要告訴咱們家主子,要主子好好賞賜你呢!”
小樂子聽聞這話,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忙打着千兒謝了昭夢。
傾城亦是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若惜居的擺設,心中也很是滿意,其實早先她與琳琅姑姑就分析瞭如意公主有可能分到的院子,她們甚至擔心王妃娘娘會將風華居賜給瞭如意公主,這樣一來,豈不是將如意公主往火坑上推嗎?不過還好,她們還是能夠如願以償。
她這樣想,可小樂子卻不這樣想,他想着的卻是如意公主日後的前景,來了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只怕以後連見王爺一面都難啊!想着,他倒是有些可憐起如意公主來了!
等着送走了小樂子,傾城這纔看着眼前的院子,那是一方硃紅色的敞亮大門,擡頭果然看見暗金色的若惜居三個大字懸在高處,字體氣勢磅礴,但在這偏僻的位置,卻硬生生帶着幾分悽慘。
若惜居的前院是崇敬軒,金黃色的琉璃瓦歇山頂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好不氣派,林鸞領着昭夢繞過崇敬軒,來到後方的若惜苑,這便是如意公主的住處了。
院子裡共分爲三間,明間與東西兩間均以紫檀花槅扇隔開,那是上好的紫檀木雕琢而成,顏色明亮圓潤。
東邊一間是臥間,白天用藍色羅紗簾隔了三層放下,走進去冬暖夏涼,連牆壁上都隱隱泛着藍光;西邊一間是平時休息的地方,正對南邊的牆上開了一扇窗,用木竹支起來,窗邊便是休息待的軟炕,坐在這邊無論是夏日微風吹進來或是陽光落進來,那都是極清爽的。
昭夢看着這樣好的佈局,高興極了,興奮地說道:“傾城,你給主子選的這處地方真是好極了!沒想到主子之後的住的地方比之前強的可不止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