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跟蕭姐姐在一起,吃白菜蘿蔔我都願意。”如意公主湊到了蕭主子身上,好像好幾年沒見面似的,一個勁兒說道:“蕭姐姐,你可不知道,這幾個月我都想死你了,整日除了琳琅姑姑和傾城,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蕭主子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如意公主將她當做親姐姐一般,可她爲了自己的安危在這幾個月中卻是一次都沒去瞧如意公主,說來倒是她的不對了,如今臉色到時候有些不自然。
傾城瞧出了她的窘迫,看了如意公主一眼,笑着說道:“怎麼,有奴婢與琳琅姑姑與主子作伴,主子還嫌不夠?可真是貪心呢!”
如意公主哈哈大笑起來,抱着蕭主子的膀子捨不得鬆開,“對,我就是貪心,我巴不得天天好多人陪着我,和我玩。”
一旁的昭夢瞧着如意公主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一樣,忍不住笑出聲來了,“這感情好,到時候小主子生下來之後就不怕沒人陪着玩呢!”
大家聽聞這話,頓時又大笑起來,這是自從三個月前蕭主子被誣陷與人有染之後,蘭芝居第一次有這樣歡聲笑語的時候。
正當她們說笑的時候,蕭主子卻是胃中一陣噁心,當即昭夢便拿出了一個小白瓷盒子,遞給了蕭主子,慌忙說道:“這是上次太醫院派人送來治噁心的藥膏,說是聞一聞就好了,主子您試試看。”
“哦,什麼藥膏,真的這樣神奇嗎?”如意公主不免有些興趣,湊了過去巴巴看了起來。
說着是太醫院送來的,蕭主子也未多想,接過那小白瓷盒子的時候卻只感覺胃裡的噁心更加厲害了,更是涌出一種排山倒海的感覺來,差點就吐了出來。
蕭主子忙將那白瓷盒子遞給了一旁的昭夢,皺着眉頭說道:“快拿走!”
傾城也有些納悶了,太醫院送來的東西按理說不會加重病情的,這會兒子怎麼會這樣呢?她從昭夢手中接過那白瓷盒子一看,卻見着盒子裡一堆血肉模糊的東西,黏黏糊糊的,有點像是某些動物的屍體一樣。
這下子莫說是懷有身孕的蕭主子了,就連傾城看着都有些噁心反胃,她連忙將那白瓷盒子關了起來,問道:“昭夢,你確定這是太醫院送來的嗎?”
昭夢點點頭,一點也不懷疑,“沒錯,每次太醫院送藥方的都是那個人,上次主子與溫太醫說經常噁心,所以他這次送藥方的時候還順便帶了這些藥膏,說這是溫太醫開的藥膏,能夠治噁心的。”
這話本沒有什麼,但是傾城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勁,但具體是哪兒不對勁,她又有些說不上來。
“嘔——”還未等傾城來得及開口說什麼,蕭主子在那邊已經忍不住吐了出來,昭夢見狀,忙將痰盂拿過去,接住了蕭主子吐出的污穢。
如意公主一直都想着蕭主子腹中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可愛,卻從未想過當一個母親會是這樣難,如今只是傻傻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傾城如今也顧不上如意公主了,她想着這件事還是有些不對勁,剛想找一個小丫鬟去請大夫來,冷不防一個小丫鬟匆匆跑了進來,說道:“主子,主子,王爺來呢!王爺來了呢!”
傾城愣住了,她來之前特意打聽了的,說是王爺已經一個月都沒來瞧蕭主子了,所以她才帶着如意公主前來,爲的怕就是王爺與如意公主多說了幾句話,惹出了不必要的爭端,只是,王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呢?
正當她思忖的時候,所有的小丫鬟們都跑了出去,在院子裡候着,蕭主子正在吐,實在是起不了身,可她又怕衝撞了李紹明,所以又不免着急,這樣一來,倒是吐得更厲害了。
傾城知道她心中所想,趕緊拍了拍她的背,說道:“蕭主子您放心吧,王爺那邊有奴婢打點,您去後面吐吧,可別着急。”
蕭主子點點頭,感激地看了傾城一眼便被昭夢扶着去了後面,現在,傾城瞧見蕭主子急得眼睛都紅了,卻還是強忍着淚水去了後邊,當真每個母親都不容易啊!
自從那夜談天之後,傾城便刻意迴避李紹明,而因着如意公主爲竇皇后壽禮之事,所以李紹明這三個月中更是從未踏足過芳華園,但卻還是賞了些如意公主一些珠寶之類的。
事到如今,傾城也躲不過去了,只好站在一干小丫鬟跟前福了福身子,齊聲喚道:“參見王爺。”
李紹明本準備擡腳走進去的,但是瞥眼間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頓了頓,這才朝着傾城走了過去。
傾城垂下頭,見着繡着銀絲的鞋子走到了她的面前,心道不好,但卻已經晚了,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之中,李紹明竟然親自俯下身來,將傾城給扶了起來。
傾城低着頭,看不見李紹明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穿着一雙天青色軟緞繡銀絲的鞋子,上面纖塵不染,顏色深沉逼人,那飛舞的銀絲繡成猛虎的樣子,帶着凜然的霸氣徑直朝着她撲去,她心中悚然一驚,只覺得一股子冷意從心底油然而生,饒是初秋的天氣,她的身子卻是不能自持的顫抖起來。
李紹明還以爲傾城是因爲太冷了所以身子纔不由得顫抖,此時語氣雖是淡淡的,但若是熟悉他的人便知道其中卻是帶着一股子關切的意味,“若是身子不好就不必出來,你先前幫着蕭主子立了大功,我心裡也是知道的,若不是你,怕是蕭主子現在和肚子裡的孩子已經保不住了,按理說,你是王府中的大功臣。”
說着,他更是四處望了一圈,問道:“如意呢?怎麼這麼長時間了,她給皇后娘娘的壽禮還沒有準備好嗎?”
聽見他提起如意公主,傾城這才緩過神來,四處瞥了一眼,確實沒有見到如意公主的影子,忙說道:“公主怕是嚇着了,所以這纔沒有出來,應該是在裡頭,如今蕭主子身子不舒服,想必有主子陪着心裡會舒服些。”
“嚇着了?”李紹明頓了頓,他可是記得如意公主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居然還有這個時候,“她膽子那樣大,居然還能被嚇着?再說了,還有什麼能夠將她嚇着,倒也是不容易。”
傾城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心中暗暗希望蕭主子方纔那個模樣不會被王爺瞧見,心中更是後悔萬分,今日她是時隔三個月帶着如意公主出來,又是來蘭芝居赴宴的,所以衣着相較往日也是鮮豔了不少,桃紅色的襦裙配上天青色的半臂紗,如此鮮豔的穿着不過是爲了想要給蕭主子添添喜氣,卻萬萬沒想到在這兒會碰見李紹明,要不然,她就不會來了。
至於其中的緣由,她卻是有些不知道,只是心裡感覺想要見到王爺,但又有些害怕見到王爺。
李紹明沒有說話,只是擡腳徑直走了進去,傾城亦跟在後面,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擡起頭看向了李紹明,卻陡然撞進李紹明那微微有些炙熱的眼眸之中,好像會發光一般,這一刻,她有些晃神,好像整個人都不是自己了的。
不過片刻的時間,她再次垂下頭,心中更是後悔自己方纔的舉動。
正尷尬的時候,如意公主卻衝了出來,腮邊還帶着淚水,高聲喊道:“表哥,表哥,你快去看看,蕭姐姐不舒服呢!”
“怎麼又不舒服呢?”說這話的時候,李紹明的眉頭微微有些緊蹙起來,在他看來,蕭主子未懷身孕的時候可是好端端的,可他之前來瞧蕭主子的時候總是碰上她不舒服,這三天兩頭的不舒服,不是蓄意爭寵還能是什麼?亦或者,是因爲三個月之前的事情還在生氣?因這樣想着,所以他的語氣中才憑添了幾分不耐煩。
在他看來,國家大事纔是最重要的事情,莫說是三個月前蕭主子被人誣陷了與人有染,就是這事兒發生在王妃身上,怕他也是一樣處理,他總不可能爲了一己私利而置數萬百姓安危而不顧。
如意公主原本以爲李紹明當即會進去看看蕭主子,現在聽聞這下子的語氣,頓時就愣住了,表哥對蕭姐姐的寵愛減少也就罷了,可偏偏還是這樣一副不耐煩的神色,要知道,蕭姐姐肚子裡懷的可是表哥的孩子啊!
瞧着她那默然不語的模樣,傾城知道她這是生氣了,生怕她說出什麼對王爺不敬的話來,遂打圓場說道:“蕭主子素來身子羸弱,現在懷有了子嗣,想必也是辛苦的。”
李紹明的眉頭這才舒緩了些,擡腳便走進了內間,傾城見狀便留在了門外,一旁的如意公主這纔將臉上的怒氣顯露出來,她忙扶着如意公主,低聲問道:“主子,您又在生氣什麼呢?”
“蕭姐姐可是懷了表哥的孩子,可是他怎麼能那樣對蕭姐姐了……”如意公主越想越生氣,連聲音也忍不住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