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什麼對不住的,但凡是人就會有犯錯的時候。”琳琅姑姑雖一直嚴厲,但看着傾城這個樣子,一眼就能看出她有心事,如今更是說道:“只是先前這樣錯誤在你身上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這幾日卻是繼而連三的發生,林鸞,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哪有什麼心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些日子半夜裡總睡得不安生,所以這才導致白日裡沒精神吧!”傾城搖搖頭,臉上竭力裝出一副很輕鬆的樣子來,但是她眼瞼下的一片青紫卻是出賣了她。
琳琅姑姑看了傾城一眼,卻發現她的臉色比昨兒更加難看了,當即便壓低了聲音,道:“傾城,你瞞不了我的,先前蕭主子沒了的時候你夜夜傷心都沒有犯過這樣的失誤,想必這件事比當初的事情更加嚴重。”
說着,她更是直直盯着傾城,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出一絲破綻來,可是她找尋了好久,依舊沒有發現一絲漏洞,便有些無奈地說道:“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因爲昭夢的事情?若是真的這樣,你告訴我,咱們一起想辦法。”
傾城微微一頓,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沒能逃過琳琅姑姑的眼睛,當即更是問道:“姑姑爲何這樣問?前幾日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姑姑還是放寬心吧,我今晚喝一些安神茶,一定會沒事兒的。”
琳琅姑姑將傾城手中的茶壺奪了下來,直直看着她,厲聲說道:“傾城,你不必瞞着我,是不是真的是因爲昭夢的事兒?前幾日公主回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若是蘇主子真的看在了公主的面子上放過昭夢,那爲何不早些答應,還要公主與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求,所以說,其中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傾城這些日子心裡一直藏着這件事,吃不下睡不着,心裡難受得很,如今聽着琳琅姑姑這樣說,遂一口氣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琳琅姑姑聽完這番話,卻是愣住了,萬萬沒有想到蘇主子會是這樣歹毒的一個人,當即更是問道:“那你是怎麼打算的?是打算成爲蘇主子手下的一枚棋子,還是想辦法拒絕這件事?”
“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若是我真的謀求富貴,想要在王爺身邊伺候,當初王妃娘娘提出這事兒的時候我就已經答應了,我所想的就是當初對姑姑所說的一般,只想安安心心伺候在主子身邊,別無二心,這份心永遠都不會變的。”說着,傾城更是嘆了口氣,這件事不論告訴誰,都是一件極其棘手的事兒,想要想出辦法來,真是的難於登天啊!
果不其然,聽聞這話琳琅姑姑也愣住了,一半是因着傾城面對着榮華富貴一點也不心動,還有一半卻是爲這件事頭疼,蘇主子既然能爲了傾城傷害自己的貼身丫鬟,怕是沒有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這樣說來,想要想一個既能保全昭夢,又能將傾城拯救與水生火熱之中的主意來,真是是不簡單!
琳琅姑姑只覺得棘手的很,看向傾城的眼神也是頗有些迷惑,半晌才問道:“對於這件事,你可有什麼想法?”
傾城卻是搖搖頭,語氣中也是愁苦的很,“我現在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連在夢裡蘇主子都是陰魂不散的,若是真的有什麼想法,也不會整夜整夜睡不好了。”
論才智,琳琅姑姑自知自己及不上傾城,她比傾城多的只不過是多年來積累下來的經驗罷了,如今更是長嘆一口氣,道:“這件事倒是麻煩,若是咱們手上有蘇主子的把柄就好了,這樣咱們就有了退路。”
傾城微微一頓,不知道她在瀟湘苑的所見所聞該不該告訴琳琅姑姑,如今沉吟片刻,問道:“姑姑可是想用蘇主子的把柄來威脅蘇主子?可按照蘇主子的性子,即便真的有了她的把柄,怕她也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你始終是太年輕了些,你想想,既然是把柄,那自然是見不得光的,如果你將這件事告訴旁人,或者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寫下去藏到一個不爲人知的地方去,你覺得蘇主子還會不擔心嗎?”琳琅姑姑說着,心裡更是覺得不好辦了,蘇主子是何等小心之人,再加上她們素來與蘇主子不大相熟,又怎麼能知道蘇主子的把柄呢?想及此,她更是沉聲說道:“罷了,不說這些了,說了也不頂用,咱們還是快想辦法吧!”
聽聞這話,傾城卻是頓了一頓,在心中思忖了好久,這纔開口說道:“姑姑,我知道蘇主子的把柄,若是這件事被王爺知道了,怕是蘇主子與燕主子都得死!”
“什麼事兒?”琳琅姑姑也愣住了,有些聽不懂她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當即更是忙問道:“怎麼連燕主子也牽扯進來呢?”
傾城頓了頓,當即更是將那日她與昭夢在瀟湘苑的所見所聞告訴了琳琅姑姑,果然,就是沉靜如琳琅姑姑聽聞這話也愣住了,不敢置信地說道:“你說的這話是真的?莫不是你看錯呢?”
傾城卻是堅定搖搖頭,看着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想着那日也是如此場景,當即心中更是悲憫,道:“絕對沒有看錯,即便我聽不出蘇主子與燕主子的聲音,但秋主子的話我卻是聽的一清二楚,她叫喚的就是蘇主子與燕主子,絕對不會錯,而且我還親眼看見了,若是姑姑不相信的話,大可以去問問昭夢,昭夢那日也是在場的。”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蘇主子與燕主子,這兩個人在寧王府中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平日裡她們見到連話都不肯多說兩句,現在聽到這樣的話,我自然是有些驚詫了。”琳琅姑姑長嘆了一口氣,明明她應該爲此事感到高興的,畢竟有了這件事,她們就可以牽制住蘇孺人了,但是一想到那秋主子不過是與如意公主差不多大的年紀,她就覺得一陣揪心。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琳琅姑姑這些日子來心裡一直都覺得很不安,也不知是爲了公主進宮一事而煩心,還是爲了明年年初的冊封儀式而不安,她知道,若是公主成爲了寧王府中的楊主子,以後要面對的紛紛擾擾會更多,到時候她們又該如何應對呢?
正當她思忖的時候,卻聽見耳畔傳來了傾城的輕喚聲,她這才察覺到了自己的失神,忙笑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昭夢一聽見蘇主子這三個字就像是見了鬼似的,不過既然你有蘇主子的把柄在手,大可以不講她先前的話放在心上。”
傾城頓了頓,瞬爾就明白了這話,當即更是問道:“那姑姑的意思是我先靜觀其變,若是蘇主子真的有吩咐了再以這件事來威脅蘇主子也不遲。”
“對,到時候蘇主子若是以昭夢的性命來威脅你,那你就告訴她你知道的秘密,若是她想要殺人滅口,那你就告訴她,你已經將她的罪證寫成了摺子,藏到了一個不爲人知的地方,若是哪日你死了,那摺子的內容就會真相大白。”琳琅姑姑說着,倏地卻像是想起了一件事,壓低聲音說道:“你不是說蘇主子那日還將王妃娘娘的一根簪子丟在了瀟湘苑嗎?瀟湘苑那地方好幾年都不會有人去的,我現在就出去一趟,有了這簪子咱們就有證據在手了。”
“姑姑,且慢。”傾城看着琳琅姑姑要出門而去,急忙說道:“這簪子不是證據,若是到時候蘇主子一口咬定秋主子是我們害死的了,畢竟也是因着主子秋主子才被王爺貶到瀟湘苑的,兩人因此生出間隙,甚至害死秋主子也是說得過去。不如簪子的事情就先放一放,方纔姑姑都說了瀟湘苑好久都不會有人去,這樣的話,那簪子也定然不會有人發現的。”
琳琅姑姑聽聞這話也是點點頭,笑着說道:“還是你心思縝密,我這一急就什麼都忘了。”
傾城淡淡一笑,並沒有說話了,心中懸着的一個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正當她們兩人說着一些如意公主去宮裡要注意的規矩時,如意公主已經帶着昭夢歡歡喜喜的闖了進來,還將手中的紅梅湊到了傾城的鼻尖,問道:“傾城,香不香?好不好看?”
傾城點點頭,嘴角含笑地說道:“好看,原來花園裡的梅花都已經開的這樣好了。”
看見她臉上的笑容,如意公主倒是有些愣住了,這幾日她見着傾城一副有心事的樣子,所以這才帶着昭夢去處折了幾支梅花進來,爲的就是想讓芳華園中增添一些生氣,沒想到她纔出去這麼一會兒,傾城就什麼事兒都沒呢?
想及此,她一邊將手中的梅花遞到了昭夢手中,要她將梅花將屋子都放一些,這纔看着傾城說道:“傾城,你終於笑了。”
“怎麼,奴婢先前不是一直都是笑着的嗎?”傾城笑着說,若是連如意公主都看出了她的不高興,怕是她臉上就已經告訴了所有人她有心事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