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主子雖然性子有些傲,但不是不知好歹的,所以她也只是嘴巴上說說罷了,當下也便也沒說什麼,只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韋主子在一旁冷眼瞧着她倆,頓了頓,才道:“靜華,太醫們可是給王爺檢查完身體了?可查清楚到底王爺爲何會在雨花臺驟然暈倒?”
靜華聽見她如此問,早已將在外等候的太醫們一一喚了進來,主子們皆舉起扇面擋住自己的臉頰,靜靜注視着跪在地上的太醫們。
“韋主子,微臣們爲王爺查驗身體,發現王爺之所以會驟然暈倒在雨花臺,主要是因爲在王爺的飲食中,發現了女兒俏。”
韋主子聽聞,皺着眉頭問道:“女兒俏?這是什麼東西?”
“是,是一種用於閨閣之中取樂的東西。”太醫遲疑了一會兒,方纔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啊呀——”聽得閨閣中取樂這幾個字,站着的主子們已經都羞紅了臉頰——誰都知道,這用於閨閣秘戲的東西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到哪裡,到哪裡弄得這些髒東西來!皇家園林之所在,居然還有人膽敢弄一些這樣下三濫的東西給王爺用!真是該死!”韋主子顯然也是極爲震驚,猛然一拍桌子,主子們立刻嚇得重新跪倒在地,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韋主子。”傾城獨獨是不跪的,只是說道:“先別忙着生氣,正經查出來到底是從何而來就是最好的了。”
“不用查了,還查什麼呀——人是寇大人部下送來的,定然是寇大人指使那個胡姬用了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害了王爺唄。”一個主子如是說着,她向來不滿林主子,巴不得這件事可以和林主子扯上點關係。
“就是就是,定然便是那寇大人故意指使那狐媚子做的——”另一個如主子纔要說,冷不防那林主子一下子到了她的跟前,揚手便給了她一巴掌,“你是什麼樣的人,嘴巴也敢這樣的到處胡唚!我爹爹爲了咱們大燕國做了這麼奉獻,做了多少件利國利民的好事,你可是知道?”
“林主子——”聶主子冷笑一聲,道:“論理,我們家雖然不及你們家那樣的威名顯赫,到底卻是王爺的女人,我們是主,你爹爹是僕,就算我們這主子再卑微,可是也照樣是你爹爹的主子,怎麼,主子說僕人幾聲也不行了?這是哪家的規矩啊!”
“反了反了!韋主子啊,你可要爲妾身做主啊!”如主子聽見有人爲她撐腰,頓時醒過了神兒來,急忙跑到韋主子的跟前跪下,哭得淚眼模糊。
“林主子。”韋主子看向站在那裡的林主子,口氣平淡得猶如春天裡的一場漫漫楊花,“是與不是,我查明白之後自然會給你一個公道,若是果然不管扶搖夫人的事兒,那麼——”
說着,她的眼神淡淡掃過跪在地上的如主子。
如主子哭得顫顫巍巍的身子一抖,繼而低頭道:“那麼妾身願意向林主子負荊請罪!”
“如此甚好。”韋主子微擡眉毛,喚來了站在一旁的御林軍,厲聲道:“去,徹底給我搜查一下扶搖夫人所居住的瑤光閣,記住,不要有絲毫的紕漏,不然我便摘了你們的腦袋!”
“是!”御林軍忙不迭的去了,剩下傾城等人這些人獨獨在屋子裡呆着。
一多會兒的功夫,御林軍仍然回來了,只是臉上頗有些灰敗之色,“回韋主子,臣等並沒有在瑤光閣中找到任何的女兒俏之類的違禁藥物。”
“啊!”此言一出,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如主子肥嘟嘟的身子一晃,眼看着就要跌落在地上,卻被主子瞧見,冷笑一聲道:“如主子,你剛纔說的話可是當真的麼?果然是要來給我負荊請罪的麼?正好我瞧見後山上的荊棘倒是長得頗爲茂盛,還請如主子脫光了衣服,赤裸着上身,來給我請罪吧!”
“韋主子,韋主子……”如主子嚇壞了,原本就淚痕斑斑的臉上,此刻更是一片惶恐,她塗了極其厚重的粉,在淚水的沖刷下倒是顯出了一條一條的痕跡,看着讓人心底生厭。
韋主子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冷冷道:“願賭服輸,你自己與人打得賭注,自己需得遵守纔是,靜華,還不快扶着如主子下去準備好好地跟林主子負荊請罪?也好告訴其他人,若是沒有本事,就不要紅口白牙得到處胡說,免得丟臉!”
聽韋主子這樣一說,原本污衊扶搖夫人的幾個主子全都低下了頭,誰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眼看着搜查不出什麼來,韋主子便起身道:“今日鬧了這麼一場,我也乏了,你們先退下吧——”
“主子,妾身有一句話,必須要告訴韋主子!”忽然寶主子從外面闖了進來,一下子便跪在了韋主子的跟前,一臉的義憤填膺。
“有什麼話不能明日說嗎?今日我也乏了。”韋主子神色果然是有些倦倦的。
“事關王爺身子安康,妾身不得不說!”寶主子絕少有這樣激烈的時候,今日卻不知道爲何,竟然如此執着。
韋主子也似無奈的樣子,只得回身又在椅子上坐下來,吩咐道:“那你說吧。”
“主子,妾身因爲太過擔心王爺,所以剛纔便留在了雨花臺中,細細查驗了大殿中所用的香爐裡的香料,發現這香料的灰燼裡有一些紅色的東西,妾身翻檢出來一看,認得這是俄羅斯過進貢的藏紅花,這藏紅花因爲只在俄羅斯國裡才能生存,所以價格極其精貴,一兩黃金也未必能買到一兩藏紅花,而這藏紅花被燃盡了之後,並不會就此消失,反而會將紅色浸染在旁邊的灰燼裡,而且會散發出藏紅花特殊的香味,妾身小時候家裡曾經花千金購置過一些,所以妾身才認得這東西。”
“這倒確實是藏紅花的味道。”韋主子將那些灰燼拿到跟前,低下頭嗅聞了一下,點點頭,低聲道:“是這個味道,不過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藏紅花——”
韋主子說到這裡陡然住了嘴,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睜大了眼睛,瞪着坐在一旁的林主子,失聲道:“是你!是你這個毒婦害的王爺!”
林主子一頓,驚聲道:“韋主子冤枉啊,妾身,妾身什麼都沒幹啊!”
韋主子卻是冷笑一聲,道:“你倒是想抵賴,可是所以人卻都可以爲我作證,前些日子上供的那些藏紅花,可不是王爺都賞給你了麼?你當時還說什麼,你肚子裡的孩子金貴非常,非得用藏紅花保胎才成!其他人如我,都沒有多看一些那些藏紅花!如今在雨花臺發現了藏紅花的蹤跡,不是你的,又是誰的!”
“韋主子!”說着,林主子趕緊跪了下來,“這藏紅花雖然金貴,可是也是有價的,只要有錢就都可以買得到,其他的姐妹們手裡保不齊也有,難道這東西竟然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一份兒的?”
“哼,林主子,你的嘴巴倒是極其厲害的,讓你能黑白顛倒,既然你這樣嘴硬,你敢不敢叫侍衛去搜搜你的南風閣,看看裡面到底有沒有什麼髒藥?”寶主子冷笑一聲,緊逼上來。
林主子揚着脖子,一點也不怵,“查驗就查驗,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還怕你們這些小人不成?”
頓時,寶主子的臉上閃過一絲鄙夷的笑容:“好,那到時候被我查出什麼來,你可不要後悔!”
林主子依舊梗着脖子,絲毫不退步,“若是沒有呢?寶貴人難道也想着學如主子的樣子,給我負荊請罪麼?”
“隨便,只要林主子說的,我都可以做到!”寶主子也十分硬氣。
眼看着林主子就要帶人去搜宮,傾城卻忍不住想起整件事情來——林主子不知道內院的厲害,說是去搜宮,到時候隨便有人栽贓一些,林主子便吃不了兜着走了,只是現在,林主子得罪了韋主子,縱然是如來佛祖來了,怕也是無力迴天了。
搜宮的結果相當出乎意料,御林軍就在傾城的眼皮底下,從林主子的一個極其隱秘的抽屜裡,搜出了大大小小几十包的粉末。
韋主子卻是冷笑一聲,叫來了一旁的太醫,“太醫,快看看,這些都是什麼。”
太醫忙上前查驗了一番,臉色不大好看,“回韋主子,全都是依蘭花粉、女兒俏這樣的**藥物,且大概已經使用了不少了。”
“好啊,好個林主子,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的!”韋主子頓時勃然大怒起來,將那藥粉一下子全都扔在了林主子的臉上!
林主子俏臉一白,翕動嘴脣道:“這,這是栽贓!這,這絕對是栽贓!”
“哦,真的是栽贓嗎?”韋主子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寒光,竟像是趴在草叢中狩獵已久的獵豹一般,眼中陡然煥發出森森寒光,“來人,傳小婉!”
韋主子一聲令下,靜華雷厲風行,立刻提了一個小小的丫鬟進來,扔在了那冰冷的青石磚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