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夫人。”碧雲微微福身,十分淡然的說道:“夫人這是誤會了,我們可沒有拘着三小姐不放,實在是因爲小姐體力不支,我們才扶着小姐的。”
碧雲話音剛落,必要和碧落就放開了寧雙雪。
寧雙雪方纔進門開始就又哭又鬧的訴苦了,碧雲真後悔沒有給主子進言,堵住這個女人的嘴。
“好了,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坐下。”甯越是從來捨不得吼自家這個小妹子的,但是此時見她這幅模樣,也有些生氣了。
寧雙雪見此,十分委屈的看了一眼自家嫡母,乖乖的站在了她身邊。
“我女兒好好的去做客,你們王妃這是何意?”岳氏也冷靜下來了,看着碧雲沉聲問道。
碧雲聞言又屈了屈膝,笑道:“夫人容稟,今兒個,三小姐到王府找咱們王爺……。”
碧雲便將事兒的經過都說了,原本寧家母子聽了,都有些汗顏,覺得自家這個臭丫頭也太過分了,可聽完碧落最後那幾句話後,都齊齊變了臉色。
那個樑蕪菁,也太囂張了吧,竟然敢威脅他們?
“奴婢告退了。”碧雲說完後,就準備帶着碧瑤和碧落離開了。
“慢着,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我們寧家人也不是好欺負的,我倒要看看,她要讓我們如何作繭自縛。”岳氏厲聲道。
“母親。”甯越見此立即搖了搖頭。
岳氏這才強壓着,沒有說什麼更難聽的話了。
甯越有些無奈,記憶中,自家母親一直是很優雅,很沉穩的,這次入京倒是忍不住了,看來那位表嫂還真是……。
待碧雲等人離開後,寧雙雪立即就拉着岳氏的手,便想說些什麼,豈料岳氏卻突然冷下了臉道:“不要叫我母親……若不是看在你是我養大的份上,我現在就讓人家法伺候。”
“母親。”寧雙雪嚇得跪了下去。
“這些年是我們太寵着你了,家中沒有多的孩子,你大哥死得早,又是因爲在戰場上救你父親死的,你父親內疚,我也加倍補償你們母女,加之雙雪進了宮,二丫頭死得早,老二是個不成器的,家裡就指望着你三哥和你了,我是把你當眼珠子一樣疼愛的,本就沒有想着要讓你攀龍附鳳,想着找個合適的人家嫁過去,有了咱們寧府的名頭在,沒有人敢欺負你,也就凡事由着你去了,不曾想你卻是這般的不知深淺,不懂進退,一個英雲未嫁的姑娘,竟然敢跑去和樑家那個丫頭說那樣的話,她說的沒錯,她算是客氣了,若是旁人……指不定就把你打出去了,真是不知羞恥,你給我跪到祠堂去。”岳氏真的有些失望了,同時也有些自責,總覺得這些年自己是太寵這個三女兒了。
可不是自己肚子裡出來的,終究隔着一層啊,這孩子越來越不像樣子了。
“母親。”寧雙雪一聽要跪祠堂,一下子就急了,朗聲道:“這本來就是父親的意思,是父親想把我嫁給表哥的,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我沒有錯,再說了……若我去年就下定決心嫁過去,也輪不到樑蕪菁耀武揚威了。”
然而,岳氏卻沒有姑息,讓人把她拖下去了,甯越也破天荒的沒有求情。
“母親,不要小覷樑家的人,不要總覺得人家是暴發戶,裡外只有銀子,和樑家作對,寧家也討不到好處,母親大約是不知道的,咱們在西南那邊屯兵那麼多,朝廷爲了消弱咱們的力量,糧餉是想拖多久就拖多久,想欠就欠,除非有仗,否則是不會撥錢糧的,我寧家大軍如何撐到今日,西南那兒地兒,咱們去的時候那樣窮苦,現如今爲何繁盛起來了?母親想想樑家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吧,沒有父親的吩咐,兒子也不敢和母親說太多,只希望母親大局爲重。”甯越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母親是怎麼想的了,莫說是母親,就連父親現在也有些越來越不把樑家放在眼裡了。
過河拆橋的事兒,可不是那麼好乾的,他不信樑家人沒有後手。
“母親知道了,也許咱們真的是在那邊稱王稱霸太久了,有些鼠目寸光了吧,母親會好好處理這事兒的,至於你妹妹,也該長長記性了,否則她日後嫁給誰都討不到好。”岳氏真的有些後悔將她帶進京了,更後悔讓她去永安王府。
從前在西南那邊,女兒小打小鬧的,他們只覺得好玩,什麼都依着她,現在不行了。
甯越見自家母親如此說,輕輕頷首,他雖然也寵妹妹,但是她今日做的實在是太過了。
“不過樑家那個丫頭也可恨,你妹妹縱然有錯,可咱們是親戚,她就不能留點面子給她嗎?你妹妹年紀還小,慢慢教便是了,若逼得太狠,反而適得其反,樑家這丫頭太不近人情了。”岳氏一邊喝着茶,一邊說道,但怒氣基本上已經消了。
“母親,妹妹今年二十了,縱觀咱們大周朝,怕沒有哪兒女兒家二十歲尚未出嫁,表嫂比妹妹還小呢。”甯越有些無奈的說道。
岳氏聞言漲紅了臉道:“這還不是因爲你父親依着她,罷了罷了,咱們都有錯,若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是我這個做嫡母的故意把她寵得無法無天,讓她日後嫁了人討不到好呢。”
大戶人家的嫡母,並不是一味的苛待庶子庶女,自然……大多數是如此的,可也有那些十分聰明的,也不苛待你,也不會無視你,反而寵壞你,讓你日後嫁了人無法與人相與時再哭去,只是那時候哭已經遲了。
大多數繼室便是如此對仙逝的髮妻留下的嫡子女的。
“母親不要理那些閒言碎語,母親在兒心裡永遠是最好的母親。”甯越看着自家母親,笑着說道,他倒是實話實說,他母親的確不是那些小家子氣,一味盯着後宅動靜的人。
“你啊。”岳氏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對甯越道:“你的終身大事也得上心了,你們一個個都不讓母親省心。”
“是兒子的不是,讓母親擔心了。”甯越連忙抱拳請罪。
“得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去歇一會吧,母親親自去安排晚膳,京中這些廚子做的吃食咱們已經不習慣了,母親親自下廚給你們做好吃的,只可惜京城不像雲南府那邊,許多咱們愛吃的菜肉都買不到,特別是那些特殊的調料,我也只帶了一些曬乾的來,將就着吃吧。”岳氏說罷就往外去了。
她並不是京城人士,嫁給了寧振遠後,便一直在雲南府呆着,還別說,那個地兒從前給人的印象就是窮鄉僻壤,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什麼吃的用的都缺,可事實上,那兒啥都不缺。
雖然是大山裡,吃不到海味,但是那些山珍卻享之不盡,這個季節正是吃菌類的好時機呢,而且大山裡野味多,孩子們可喜歡了。
甯越見母親走後,纔回了自己的院子,進了書房後休書一封便讓人送去西南給自家父親了。
樑蕪菁把寧雙雪打發走了後,又去寢房睡了一會回籠覺,等起來的時候都快到用晚膳的時辰了。
對於現在的日子,樑蕪菁還是十分滿意的,她上午公公婆婆,自己打理着王府,沒有長輩插手,沒有妯娌住在一塊你爭我奪的,更沒有煩人的妾室,通房等和自己爭奪夫君的寵愛,耍那些不上臺面的小心思,她的確很閒。
當然,這也是相對的,她沒有後宅那些煩心事要料理,但是整個王府的產業是她在打理,這還是小的,她現在可管着整個樑家的家業呢。
幸好樑家幾百年積累,用的人都是家生子,靠得住的,樑家的主子們只需要掌握大局便是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樑家人千百年來不變的處事方法。
“主子,今兒個那個寧三小姐真是太可惡了,她還想和主子你搶王爺呢,真是不知羞恥,那樣的話都能說出來,簡直太過分了。”碧玉看着自家主子,氣呼呼的說道。
碧雲見碧玉哪壺不開提哪壺,正想給她使個眼色,哪知道自家主子卻道:“碧玉倒是提醒我了,要是……她非得和我爭,讓我和王爺從前那三個女人一樣消失,也不是不可能呢。”
“主子糊塗了,從前那三位,那是她們自個的原因,這才死在深宮裡的,主子和她們可不一樣。”碧雲連忙安慰道。
“話雖如此,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吩咐下去,從今日起,讓府裡的護衛都給我警醒着點,再傳信去樑府,讓我父親再幫我選五十個護衛過來,只有府裡這些人,我還不放心。”樑蕪菁對碧雲道。
碧雲聞言微微有些吃驚,心想着,樑家雖然護衛不少,但是也不可能抽調五十人來永安王妃啊,不過主子之命不敢違,不該多問的她絕不會多問,點了點頭,便去傳信了。
陳夙手裡面有暗衛,他們樑府同樣也有自己的地下勢力,莫說是王府,京城這些權貴之家,哪個沒有點底蘊呢,不過樑府的底蘊,是這些人萬萬比不上的,有時候有錢就是好使啊,他們樑家從很早很早以前就養了該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