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農家 091 暢快
雖然好奇前頭髮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這到底是別人的產業,他們又是同行,自然不好意思去打聽。
可是一盞茶都坐冷了,賬房管事還沒回來。老者呆着無聊,也起身往前頭鋪子裡頭逛去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賬房管事一出門兒,就問小二:“可是真的?你可瞧準了?”
小二滿臉興奮,低聲說道:“趙管事,錯不了,我從小兒就在園圃裡頭當差,又在鋪子裡頭這些年,不是我吹,咱們定國有的花草,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可這個,我真沒瞧見過!”
管事的不置可否,一甩袖子:“上次那個墨蘭咱們可都沒見過。話也別說太滿了。”
一進雅室,他眼睛就亮了。
桌上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粗瓷盆兒,裡頭一顆小小的綠色植物,翠綠透亮,確實是沒見過的。撲過去拿在手裡細細觀看,葉片兒肥厚,透亮,表面披着一層白色的細密絨毛,更顯得葉片兒幼嫩可愛。頂端是褐色的小齒,瞧着就跟小動物的腳掌似的,分外可愛。
小二一瞧趙管事的模樣,就知道有戲。再看旁邊兒竹枝笑吟吟地望着,便低聲咳嗽了一下,提醒趙管事,這還是人家的東西呢!
趙管事一聽,立即回了神,裝作隨意的模樣將這植物放在桌上,從懷裡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倨傲地擡起下巴看向竹枝,滿是挑剔:“這是你要賣的?”
態度不太好啊……竹枝心裡一動,微笑點頭:“正是,不知道您覺得怎麼樣?”
趙管事大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隨意打量了熊童子一眼:“雖不常見。倒也不稀奇。”
熊童子屬於景天屬,同屬的多肉植物在華夏也有原生的,如果這個時空跟華夏差不多的話,竹枝相信這裡也應該有這樣的多肉植物。不過就她在花坊逛了這麼多次,結合在青陽的經驗來說,她敢肯定這地方是沒有熊童子的。
所以聽見趙管事這話。竹枝直覺地意識到趙管事是準備壓價,也不氣惱,還是笑吟吟地問:“不知道您可有興趣?”
趙管事跟沒聽見似的,垂着眼簾問道:“這草,你從哪兒弄來的?”
竹枝斂了幾分笑意:“這個,就不方便奉告了。若是您覺得不怎麼樣。那我就告辭了。”
這完全不按自己套路走啊!趙管事有點不知所措了。跟這樣的平民打交道,只要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配合身後墨香居的牌子,哪個不是畢恭畢敬,有問必答的。可這個女人,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應對卻也得體,叫人挑不出不是來。有點兒不好對付。
不過趙管事怎麼可能讓她走?若是她出去賣給暖香坊或者繽紛坊,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於是他微微笑了一下道:“這位大嫂莫急,在下不過問一句罷了。要知道我們墨香居也是做正派生意的。你這草若是來歷不明,我們怎麼敢收?若是有人鬧上門來,豈不是難看?”
竹枝這次一點兒笑意都沒有了,冷冷道:“花草之物受天地之靈氣,自然是從土裡長出來的,莫非還能從天上掉下來不成?您這話好生奇怪,倒像這草是我偷的搶的一樣!不敢耽擱貴寶號生意,我這就告辭了。”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拿了熊童子放進籃子裡頭。
趙管事一使眼色,小二立即迎了上去,攔在竹枝面前賠着笑臉道:“大嫂別生氣,我們管事的不是這意思。這店大了,規矩也多,管事的不過是照規矩辦事罷了,您可別生氣,快請坐,快請坐!”
竹枝走也不是,將籃子抱在胸前,冷了眼只看趙管事:“您這是什麼意思?我不說,還不讓我走了麼?”
小二伸手做了個虛扶的姿態,竹枝就勢往椅子上坐了,依舊把籃子抱得緊緊的。
趙管事蹙了眉,有些不悅道:“這位大嫂,您這叫我怎麼說呢?我們墨香居的信譽,滿京城都曉得,又怎麼會強逼你?罷了罷了,你既然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了。這草叫什麼名字,你總能告訴我吧?”
竹枝扭了頭,似乎是賭氣一般道:“你若是買,我自然告訴你,你又不買,我告訴你做什麼?”
哎,這女人真難纏啊!趙管事也有些上火了,依着他的身份,墨香居幾個管事裡頭,他也算是首位的,跟個平民百姓說話,對方還這態度,真是不識擡舉!心裡雖然清楚,說話忍不住就帶了幾分怒氣:“你這大嫂怎麼這樣?我連個名字都不曉得,買來做什麼?”
竹枝真生氣了,墨香居到底是有多了不起啊?就這態度,虧她之前還覺得他們態度好呢!抱緊了籃子站起來道:“誰衝個名字買花兒啊?我說它叫金子,它就值個金子價了?真是好笑!”說罷擡腳就走。
氣得趙管事在後頭一錘桌子,怒道:“站住!”
小二在旁邊一看,怎麼聊崩了?也有些無語,趕緊陪着笑去追竹枝:“大嫂留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竹枝剛出了雅室,叫小二當面攔住,氣得笑了:“怎麼?還說你們墨香居不做強逼的事兒?我不樂意賣,你還不讓我走了不成?”
這雅室一帶,都是做的貴客生意,她這一高聲嚷嚷,便有人探出頭來瞧熱鬧。
小二滿臉苦色,這位大嫂完全跟常人不同啊!這可怎麼是好?
回頭找趙管事求救,趙管事也氣樂了。這人真逗啊,怎麼能把局面弄成這樣?誰家的媳婦兒啊,這麼兇悍!
他一愣,小二也不知道怎麼辦了。竹枝厭惡地瞟了他一眼道:“麻煩讓讓!”便抱着籃子往外走。
這狀況小二真是第一次遇上,當下也不知道怎麼好了。竹枝抱着的籃子也沒搭上布,翠綠可愛的熊童子就這麼大喇喇地放在裡頭,襯着黃色的竹籃特別顯眼,旁邊雅室就有人出來攔了:“這位大嫂。且留步!能看看你這是什麼花兒嗎?”
竹枝樂了,你們不是瞧不上百般刁難麼?這有人識貨!立即上前幾步捧出籃子:“姑娘瞧就是!”
跟出來的趙管事嘴角直抽,不曉得那掀簾子的是誰家丫頭,趕緊上前陪着笑道:“姑娘且慢,這盆兒花兒我們墨香居還未定價呢,稍等一會兒可成?”
那丫頭不耐煩地瞧了趙管事一眼。竹枝也不樂意了:“您不是不要這花兒麼?還不准我賣給別人?”
趙管事真心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又是氣憤又是無奈:“大嫂,我什麼時候說了不要您這花兒了?來來,咱們這邊兒聊……”
小丫頭也不高興了,態度比趙管事還囂張:“怎麼?我們家……小姐瞧瞧都不行了?就是你們墨香居的花兒,也不能不讓人瞧吧?再說了。人家大嫂都說了,沒賣給你們。我們瞧瞧又怎麼了?”
趙管事滿頭冷汗。進了雅室的,不是勳貴就是富豪,墨香居不怕,可他一個管事怎麼得罪得起?更何況還不知道里頭的是哪位。往旁邊伺候的小二使了個眼色,那小二微微搖頭,表示也不清楚裡頭這位的來歷。趙管事頓時頭大如鬥。
竹枝本就有心氣他,更是滿臉堆笑地對着那丫頭說:“這位姐姐拿去看就是,若是你家小姐喜歡。送給她就是。那什麼,寶劍贈英雄,鮮花配美人。瞧着姐姐您,就曉得你家小姐有多出色了!”
那丫頭一聽就笑開了,接過籃子樂道:“大嫂嘴真甜,您且等等。”說罷取了熊童子進去了。
竹枝回頭一看,趙管事滿臉苦色,忍不住心裡的暢快,朝着他做了個挑釁的眼神,又轉過頭懶得瞧他。
趙管事哪裡吃過這種虧,上前兩步低聲道:“這位大嫂,事情莫要做絕了。”
竹枝根本不回頭瞧他,也一樣壓低了聲音回答:“我若是將事情做絕,就不是給你的客人,而是拿去暖香坊了!”
趙管事一愣,卻又覺得她說的在理,可心裡又氣不過,一時竟不曉得說什麼好了。
那間雅室的簾子一挑,之前說話的小丫頭露出臉笑道:“大嫂,我家小姐請您進來說話。”說罷又低聲說:“莫要擡頭,回話恭敬些。”
竹枝心裡一緊,不曉得是撞見了哪位貴人,趕緊衝着那丫頭感激地一笑,低頭跟她進了雅室。
既然人家好意叮囑了,自然是有道理的,可不能犯二鬧出什麼事兒來。剛得罪了墨香居的管事,可這位貴人管事都不敢得罪,自然更不是她一個平民小百姓得罪得起的。
往前不過五六步,那丫頭領她站在當中,便聽見一個清脆的女聲問道:“這位大嫂,你這是什麼花兒,怎麼我都沒見過?”
竹枝心想,你沒見過的多了!嘴上還是恭恭敬敬地說道:“這個名叫熊童子。您瞧它的葉片兒,肉嘟嘟的,披着白毛,上頭還有褐色的小刺,是不是挺像小熊寶寶的腳掌?”
這位小姐的聲音聽着不像是很大,還帶着一絲童音,軟糯糯地“咦”了一聲問道:“你見過熊嗎?怎麼知道像小熊的腳掌?不過是挺像的……”
這年月,見過熊,而且是小熊寶寶的人真心不多,除了獵戶大概就是富豪了。這位小姐顯然是後一種,竹枝就只能當自己是前一種了,有些尷尬地答道:“往年住在山裡,是見過的。”
那位小姐又問了她諸如“開花嗎?”“什麼顏色?”“香不香?”“什麼時候開?”之類的問題,竹枝一一答了。
守在外頭的趙管事簡直是百爪撓心,隱約能聽見裡頭的聲音,卻又聽不清楚,他又不敢靠得太近,人家外頭有兩個護衛守着,正虎視眈眈地望着他呢!
好好一件事兒,愣是叫自己給辦砸了。趙管事懊悔地不行,等掌櫃的回來知道,還不曉得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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