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零微殘憶的思緒。
“誰呀?”零微殘憶下意識問。是臻兒他們嗎?
無憂放下手中東西,徑直走到門口。推開一看,來的是一身米黃的巧瑜,她手中還端着件疊好的新衣。
“無憂!”巧瑜有禮地叫了聲,“我是來給憶送衣服的。”
無憂看了眼衣服,便伸手接過,並沒有讓巧瑜進房間的意思。
“是巧瑜?”零微殘憶的聲音飄出。
巧瑜一笑,衝幔帳裡道:“憶,是我!”看了看無憂那張又恢復冰冷的臉,猶豫了下,還是低下聲,“剛纔,是你和巫雲揚?”明白巧瑜問的是什麼,無憂輕點了下頭。“他想做什麼?”總不會這麼大膽地要對你下手,殺了你吧。
想了下,無憂輕聲道:“試探!”他想看看,我的武功有多高,與星魄比又如何。看了眼幔帳內,“這沒你的事了,去招呼他們吧。”
無憂的逐客令讓巧瑜不爽,卻也只能聽命。衝房內道:“那憶你慢慢洗,我先走了。”在看了眼無憂那在他們面前萬年不變的冷臉,便轉身而去。
這個無憂,真是沒變,態度永遠這麼壞,只對憶親近。只是,憶在沐浴,他待在她房裡幹什麼?再怎麼親密,也不能不顧男女之別吧,畢竟大家都這麼大了,不再是小孩子。
看到巧瑜鬱悶地走遠了,無憂便關上了房門。轉過身來,卻見零微殘憶下身穿着條裡褲,上身卻只穿了件肚兜就掀開幔帳走出來了。
“你怎麼這麼快就洗好了?”無憂有點意外。看到零微殘憶竟連裡衣也沒穿上就跑出來了,不禁皺眉。“衣服不穿好就出來,你想着涼生病嗎?”
“誰說我不穿了?”翻了個白眼,走近無憂,“不過在穿上衣服之前,還有件事要解決。”說着便示意無憂看看她胳膊上的那個鮮紅的胎記。
“這……”無憂一驚,“這東西怎麼又出來了?”藥效還沒過呀。
“之前和北冥昊宸在一起的時候,傷在了巫雲揚手下的刀上,中了他們的毒。我雖百毒不侵,卻也被毒折騰了一會兒,之後這東西就出來了。我想應該是那毒素使藥失效了吧。”零微殘憶解釋道。
“是這樣!”無憂眉頭緊皺。看了看零微殘憶,便拉她坐到桌邊,從懷中取出藥膏,一點一點地幫零微殘憶抹在胎記上。不消片刻,血紅的朱雀便再次從零微殘憶胳膊上消失了。“等甘露來了,就讓她給你把把脈,雖然你已經百毒不侵,可巫家的毒藥實在是讓人不能安心。”一邊把衣服遞給零微殘憶,一邊說,“還是讓她看看,比較好!”
“知道了!”零微殘憶穿着衣服微笑道,“你真是越來越像個管家婆了,羅裡吧嗦的。”
“那我也只是你的管家婆,別人還沒有這個福氣呢。”看着零微殘憶已經衣衫整齊地站在他面前,無憂不由一笑。“希兒,你真美!”
零微殘憶輕笑,用食指點了無憂額心一下,“你什麼時候也學得油嘴,會說這種好話來哄我?”看向牆角立着的那塊試衣鏡,裡面正將她完整的照了出來。
柳眉桃腮,清澈明眸,一件剪裁有致、簡潔淡雅的霜色絲綢長衫寬鬆地掛在身上,將玲瓏身段藏住。外罩的薄紗衣透着抹粉色,顏色淡的幾乎就是白了,倒是和她此刻紅潤的小臉相映,給她淡然的氣質添了幾分柔美,顯得不那麼如雪如霜了。
這個樣子的她如無憂所說,很美,可零微殘憶卻覺得,巧瑜爲她做的這件衣服,並沒有北冥昊宸爲她挑選的那件雪蠶衣來得更合適她,更能襯托出她的美,也或許,這並不是衣服的緣故,而是因爲人。
想起自她醒來就沒看到的那身衣裳,零微殘憶連忙問:“無憂,我之前身上穿的那身衣服呢?你放哪去了?”環視房內,並沒有那件衣服。“你該不會是把它給扔了吧?”不禁擔心。
“一件衣服而已,你這麼緊張幹什麼?”無憂皺眉。
零微殘憶的衣服都是穿過就不再用了的。每回沐浴更衣後,所穿的都是新做的,而舊的都棄之不用。
“那件衣服雖然看着不錯,可已經磨損了不少,甚至還有一個小洞,不能再穿了。”
“所以,你真的把它給扔了?”零微殘憶的心不禁沉了下去,好像無憂扔的不是衣服,而是北冥昊宸對她的一番情意。
見零微殘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無憂不禁心疼,可更多的,還是心痛與失落。她緊張的不是衣服,而是北冥昊宸吧。早在榆溪看到零微殘憶和北冥昊宸,他就讓人去查清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以他對零微殘憶的瞭解,怎會不明白,零微殘憶已經對北冥昊宸有了不同旁人的心境。
“沒有!”不想零微殘憶這樣,無憂連忙道,“我只是讓巧瑜把它拿去洗乾淨並補好罷了。”那是北冥昊宸給你挑的,你是那樣喜歡,我又怎麼忍心扔了?
零微殘憶不禁大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好啦,還是快些來梳妝吧。”無憂拉着零微殘憶坐到梳妝檯前。
看着鏡子裡自己的這張美麗脫俗的臉,零微殘憶有點恍然,感覺這鏡子裡的並不是她。如此美麗的臉,並不是她與生俱來的。眼前莫名的浮現出了水漓的那張清秀卻透着桀驁不馴的面龐。
奇怪,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那個水漓,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有時候我會感覺,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北冥昊宸說先皇故友將寶藏收於離山,並讓一個叫水漓的女孩看守,可離山之上,除卻我們當年發現的那個密室外,就沒有其他秘密了。那個寶藏真的就是他要找的嗎?可爲什麼說是水漓看守着寶藏?我所看到的水漓,又會就是他要找到水漓嗎?如果是,那她現在又在哪呢?
“你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無憂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零微殘憶訕訕地笑了笑。“沒什麼,只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