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昊宸看了眼水榭的方向,微微一笑,“他謹慎也沒有用,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零微殘憶一驚,看向北冥昊宸,果見他笑得滿眼瞭然,他已經猜到?
“憶!”時珂踏波而來。
其實在雲集出鞘之前,時珂就已經趕到了水榭。雲集迎面而來,楚兒跳下湖,而時珂則用天下間最細卻最堅韌的線龍盤絲套在了已經的刀柄上,等雲集落水失去靈力後,就一拉龍盤絲將雲集取出。這樣一來,任憑巫雲揚之後讓人在湖底怎麼找也是找不到的。
“憶,雲集來了!”
時珂遞上雲集,只見在陽光下,沒有刀鞘隱藏的雲集瑩白如雪,不知道是因爲沾滿了湖水還是這麼的,殺氣和寒光早已經不見,如同沒了靈魂般乖乖地不再動彈。
北冥昊宸眉頭一皺,“這就是雲集?”
“水的浸泡使它已經沒了靈力,形同普通的兵器,早已經沒了神兵利器的風采。”
零微殘憶看了眼雲集,亟不可待地接過,讓巧瑜將那塊染滿她的黑血的白帕子取出,並親手用沾滿黑血的那面從頭到尾地在雲集刀身上擦了個來回。只見雲集竟將帕子上的黑血盡數吸了進去,帕子重新變得白淨,一塵不染,而瑩白的刀身卻染上了黑血。不會兒,甚至有團黑氣縈繞,久久不散。
此時的雲集看着不再讓人覺得是神器,反像是邪物,或者說,是被不潔之物所玷污過的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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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大家都覺驚異,零微殘憶解釋道:“雲舒散雖是巫家的獨門毒藥,可如果蘇家後人身中此毒,那麼毒素就會污染蘇氏之血。無論中毒者的毒解了與否,雲集對他的血也不會再有感應。而且這種被雲舒散之毒所污染過的蘇氏之血更不可以來祭奠雲集,否則不僅不能增強雲集的靈力,反而會使雲集在短時間內失去靈力,如果再加以封印,那麼雲集就連普通的兵器都不如了。”
“原來這次楚兒的計劃是毀了雲集,以免日後寶藏一出,巫雲揚就拿你們祭刀呀。”洛臻立即明白了。
“而且讓憶中雲舒散之毒,也可以讓巫雲揚不再把祭刀的主意打在憶的身上,讓她可以在一定的程度上減少危險。”巧瑜也道。
北冥昊宸聽此,也就明白了楚兒狠心對零微殘憶下毒的真正目的了,他是在保護零微殘憶,讓祭刀的危險落在他自己的身上。
“可如果是這樣,那爲什麼要引楚銘落水呢?”冷箏不解地問,見楚銘遲遲不上岸,心底不禁有些擔心了。
“利用楚銘對我的愛意,引他落水,其實,”零微殘憶看着冷箏,“並不是要害他,而是送他一份大禮。”
“大禮?”冷箏等人都是不解。
零微殘憶沒有解釋,只是看向北冥昊宸,見他若有所思,眸中卻突然閃過亮光,心中明白他已經猜到了,也就抿嘴笑了。這份大禮,不僅是給楚銘的,也是給北冥昊宸的。
不一會兒,楚銘便將假裝昏迷的楚兒抱上了岸。
零微殘憶見楚兒一身溼透,想到他身體虛弱,擔心會讓他傷上加病,連忙吩咐巧瑜將楚兒抱回水榭,並讓靈蔓去準備湯藥。而當她回頭再看楚銘,卻發現他早已經離開了。心中明白他一定是發現了湖底的秘密,已經沒有心思在這和她虛與委蛇,不由笑了。
大家開始各忙各的,不一會兒就散了,而冷箏卻站在原地,看着碧落軒的方向滿眼是茫然。今天的事,讓她明白,楚銘和零微殘憶他們無論表面上怎麼風平浪靜,甚至是情深意重,在暗地裡也一直都是劍拔弩張,你爭我鬥,不可能真正的和睦相處,化敵爲友。
零微殘憶沒有要害楚銘的心,楚銘也不忍心,可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他們都會迫於形勢,對對方痛下殺手,斬草除根的。那麼到了那個時候,她又該怎麼辦?零微殘憶她是一定會幫的,可楚銘怎麼辦?他畢竟是她唯一的弟弟。冷箏無奈,在這兩人之間,她越來越找不到平衡點了,或者說,本來就沒有平衡,是她妄圖二者可以平衡。
冷箏無奈深嘆,正想離開,卻發現沈希白也一直沒走,他正深情地看着他。冷箏心下咯噔,她怎麼會沒發現希白在這?不由恍然,其實,自從她知道楚銘是她的弟弟一事以來,她就沒有怎麼關心過沈希白了。現在看着沈希白一如既往充滿深情的眸,冷箏竟覺愧疚。
“希白,你怎麼還沒走?”環視整個碧波湖,這裡就只有他們和一片狼藉的花園了。
沈希白微微一笑,理所當然道:“等着和你一起走呀!”說着便拉過冷箏的手,將其緊握在自己的手心裡,和她並肩離開。
兩人執手緩行,樣子親密,可誰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僵。
良久,冷箏還是帶着愧疚道:“對不起!”
沈希白一愣,“爲什麼說對不起?”
“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冷落了你,是我不好。希白,你生氣了嗎?”
“我爲什麼會生氣呢?”沈希白輕笑,而後又高深莫測地問了句,“小箏,你不必說對不起,因爲你並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不是嗎?”強調了下“對不起我的事”。
冷箏一震,明白了沈希白的意思,不由微笑。“沒錯,我沒有對不起你,我心裡的人,一直是你,永遠都不會變,永遠,都不會對不起你。”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沈希白滿足地笑了。“我就知道!”
冷箏心中卻有些不安了。希白,你就這麼相信我嗎?“希白,你,就不問問,這陣子,我爲什麼對楚銘那麼關心嗎?”
沈希白歪頭想了想,不禁嗤笑,“有這個必要嗎?你不會喜歡他的,而且你不是說了嗎?永遠都不會對不起我,不會移情別戀的。”
沈希白的無條件信任,冷箏莫名感動。“希白,你放心,等哪天我想明白了,能下決心了,我一定會告訴你,我和楚銘之間的事。”她也該儘快決定了。
兩天已經過了,安神散的藥效也過了。無憂清醒過來,想到是楚兒給他下了藥,氣得只想找楚兒算賬。哪知楚兒經過鬥法和落水,身體已經虛弱不堪了。看着楚兒那般虛弱,無憂的氣早就消失到九霄雲外了,唯有心疼與擔憂。
雲集已經被毒血所污染,暫時沒了靈力,可如果二十四個時辰內無法封印了它,那麼一切的努力就白費了。於是,無憂和北冥昊宸將全身的功力都輸到楚兒的身上。
風,是自然界最奇特的物質之一,不屬陰也不屬陽,歸爲混沌之力。而無憂練的是太極納息心法,與“御風之術”可謂同本同源,北冥昊宸的混元真氣更是混沌之力,二者一旦輸入楚兒的體內,就很容易化爲楚兒的力量,使他身體快速恢復,並將其轉化爲御風之術的靈力。如此一來,楚兒就有力量去對雲集施下封印之術,斷了巫雲揚的法寶。
陽光明媚,習習生風,如此好的天氣,卻有人煩躁難安。
巫雲揚站在碧波湖畔,看着那平靜如鏡的湖面,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蒼蠅了,焦急與不安堆積滿臉。
他已經讓熟知水性的安南下河找了一夜的雲集了,可就是沒有發現雲集,可見雲集早已經落入了零微殘憶之手。現在一夜過去,恐怕楚兒那小鬼也已經將雲集封印了吧。
雖然以楚兒的修爲最多也只能封印已經半年,而並非永遠,等到封印失效後,他同樣可以用雲集來殺楚兒祭刀,甚至,他還可以立即帶着雲集回盛都,讓父親巫霸天來解開封印。可是,他真的不甘心此次來水月殺楚兒和零微殘憶祭刀卻鎩羽而歸,什麼都沒有完成,讓他怎麼回去見父親?更重要的是,那楚兒小傢伙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一想到讓楚兒得逞了,他就火大。
突然目光一定,面上一冷,“笑話看夠了,也該出來了吧!”
話音一落,就見時珂抱着雲集出現在了巫雲揚的身後。
看着正怒瞪着她的巫雲揚,時珂不由笑了。“你這話這麼說的,我怎麼是來看笑話的?我纔沒那麼無聊,相反,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說着便將雲集往巫雲揚站的方向一拋,“喏,物歸原主!”
巫雲揚伸手接住雲集,急忙細看。長刀完好,卻有些奇怪。上面的毒血已經滲透到了刀身裡面,刀身不再是黑色的,恢復了常色,可卻不再光滑冰冷,陽光下照着,甚至隱約可見刀身裡面覆着層暗黑。雲集不再靈動,反而變得死寂,顯然是已經被封印了。雖然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可親眼見到,巫雲揚還是吃驚不小,暗自爲雲集心痛。
“這刀你就收好吧,楚兒說了,半年之後,它就又會活過來的,你不用太過傷心的。”時珂嘲諷道。
巫雲揚咬牙切齒着將雲集插回刀鞘中,看到只有時珂一個人,而不見楚兒本人,心中已經明白了什麼,不用譏笑。
“怎麼?他自己不來,卻讓你來送刀傳話,是不是爲了封印雲集,已經消耗了全身的精力,躺在牀上起不來,一番半死不活的樣子了?”
時珂暗自咬牙切齒,沒錯,楚兒的身體本來就沒恢復,利用無憂和北冥昊宸的功力才勉強完成了封印,可現在他卻已經陷入了昏迷,不省人事了,零微殘憶這才讓她來送刀。而無憂和北冥昊宸也因爲給楚兒輸入過多的內力,而虛弱不堪,現在也正在各自的房中休息。
如果不是怕巫雲揚急的要殺人,而星魄和他們都攔不住巫雲揚,她纔不會這麼早就把雲集還給巫雲揚。就算拿他沒辦法,她也是很樂意看到他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的樣子的。
“刀已經送到了,話也傳了,本姑娘纔沒閒心再和你在這廢話!”說完便轉身離開,不再停留。
碧落軒
楚銘獨坐桌邊,看着手中的茶,眼前不禁又浮現了他在碧波湖底看到的,水榭直通湖底的甬道。那個甬道,應該是密道吧。無憂說,寶藏在此方圓三十里之內,其實就是在水天間,而那水榭更是水天間的中心,零微殘憶住的地方,四面又有湖水環繞。要說藏寶,也只有那裡最可疑了。看來,湖底一定有密室,寶藏,十有就藏在那。
可是,入口又在哪?冰希兒的房內?眉頭不由緊皺。看來,得找個機會去一探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