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陽皇宮,華陽宮
“明天?”已卸去易容裝扮的綾袖坐在龍牀上,一臉驚異和不滿地看着面前站着的遙兮。
“爲什麼明天就要走?”一旁的鶯谷也不禁皺眉,“按行程來算,你就算十天後啓程,也不會錯過中秋之約的呀,爲什麼要走這麼急?”
“本來,我早就該啓程了,要不是因爲巧瑜託我幫忙,我早走了。”遙兮捋着長髮,淡淡地道,“現在,雪陽有君燁,萬無一失,你們兩個又在,已經足夠了。反正我待在這每天也是閒着,還不如早早地啓程去離山。這一路上,我還有時間接濟接濟百姓,爲他們做些好事呢。”
想了想,綾袖便說:“這樣也好,你早些去,說不定還能幫着處理一下離山的事。我總感覺,這次的中秋之會,不會太簡單。”
遙兮連連點頭,她也有相同的預感。
藍天碧樹,清風淡拂。
君燁獨立草樹間,靜靜無語。看着手中的那塊君天交給他的半塊黃龍玦玉,君燁不禁擔心起來北冥昊宸和沈希白。他們也走了些日子了,不知道怎麼樣了。
“閣主!”四大護法並肩走來,恭敬地叫道。
“什麼事?”君燁一邊收起玦玉,一邊有些慵懶地問,“又是哪個傢伙不知死活了?”
“閣主,是關於皇上和沈公子的事。”驚風率先道。
“北冥昊宸?”君燁頓驚,連忙轉過身,“他們怎麼了?”
“閣主放心,他們都沒事。”雨寒寬慰道,“我們只是接到情報,說他們已經到了豐城。”
“豐城?”君燁挑眉,他們走得還真是慢。想到什麼,“你們可查到他們要去的地方了嗎?”
四大護法對上一眼,雷鳴回道:“閣主,是江寧離山!”
“你說什麼?”君燁驚愕,“你們說他要去的是離山?”怎麼會?這下君燁終於明白了之前他問北冥昊宸要去哪,北冥昊宸爲什麼會說的那麼模棱兩可了。原來如此!君燁不禁皺眉。離山詭異兇險,他去哪幹什麼?
明白君燁所想,雨寒便道:“據說,皇上是要去找回當年先帝留在離山上的寶藏,因爲擔心事情外露,會引來有心者的窺視,這才秘密出宮,親自去找。”
“是這樣!”
是因爲這個,他纔去離山?等等,離山?君燁猛然想起,當日在瑞陽武林盟,他也曾聽到洛臻說要去離山。這是怎麼回事?北冥昊宸去離山是爲了寶藏,那洛臻又是爲了什麼?難道她已經知道寶藏的事,也想去湊份熱鬧?不過,既然連洛臻和司徒清遠都去了,那楚銘應該不會不去,這樣的話,離山之行,兇險的就不只是離山了,更是人心。
沉思一陣,君燁還是道:“我要去離山一趟,雪陽之事,就交給你們了。”他要去和北冥昊宸回合,保護他到達離山,直至他們平安回到雪陽。
“可是閣主……”雨寒想說什麼,卻被驚風拉住。明白君燁一旦決定了什麼,就不會輕易改變的性子,雨寒也就不再說什麼了,“閣主放心,我們都知道該這麼做,您路上小心。”
君燁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只是瞭望離山的方向。不知道,到了離山,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
深夜
豐城城郊密林
篝火燃燃,兔肉飄香。北冥昊宸一襲金絲雪衫,正坐在火堆邊烤着野兔,時不時轉動着烤棒,添一兩根柴,樣子熟練而悠閒。
“你倒是挺自在的嘛!”一個聲音傳來,打破了這份安靜。
北冥昊宸心下一驚,擡頭看去,只見面前已經站了個人。清雅超俗,白衣勝雪,縈繞仙氣,雙瞳紫眸。
北冥昊宸驚訝地叫道:“前輩?”
樂宛然一笑,向北冥昊宸證明他看到的不是幻覺。
“你怎麼會在這?”北冥昊宸不覺驚起。
“來看你呀。”樂不以爲意道。看了眼北冥昊宸烤的兔子,笑着道,“看起來,你的手藝見長呀。”
“前輩來此,是有什麼事嗎?”看着樂,北冥昊宸正言問。
“這是當然,沒事,我怎麼會來找你?”樂理所當然地說,有這空閒,我還不如去睡覺呢。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樂也就不再打趣北冥昊宸了,直接拿出了那塊歐珀玉佩,遞到北冥昊宸的手中。“這個你收好!”
“這?”看到自己手裡的玉佩,北冥昊宸不由一驚,“前輩,你這是什麼意思?當日,你要了這玉佩去,爲什麼現在又特地送回來?”北冥昊宸真是被樂給弄糊塗了。
“當日要回這玉佩是爲了喚醒這玉佩的靈力,”樂解釋道,“自你父皇駕崩後,你就將這對玉佩放在了積雪閣頂層的暗格裡,整整五年的不見陽光,不通人氣,讓這玉佩的靈力沉睡,如果我不要回去喚醒它的靈力,就算你隨身戴着它,它也成了一塊普通的玉佩,不再有以往的靈力,那又怎麼能幫你找到你的有緣人呢?”
至於那塊紫玉,水漓的靈魂來自異世,又是借屍還魂再度爲人的,所以她的魂體都帶着異於常人的陰寒之氣,而這些陰寒之氣正好可以喚醒那塊玉佩,她天天將玉佩放在懷中,不僅可以讓玉佩吸收她身上的陰寒之氣,還可以讓玉佩與她心靈相通。
“有緣人?”北冥昊宸不禁皺眉,看了眼手中的玉佩,便又將它塞回了樂的手中。“前輩,這玉佩你還是拿回去吧,或者,你將它交給其他人好了,我不需要它。”
“不需要是因爲你不相信愛情?”樂盯着北冥昊宸的雙眼說。
“不!”北冥昊宸搖頭,“我從來就沒有不相信愛情,只是,我覺得我不需要罷了。”
聽了這話,樂不禁苦笑,你們兩個,一個不相信愛情,一個不想要愛情,可命運我卻偏要你們相愛,這實在是有些難辦了。可是,水漓,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就算你們兩個都這樣,我也不會認輸,我相信,最後贏的人,還會是我。
看了眼北冥昊宸,樂便將玉佩強塞回了他的手裡,見北冥昊宸又要塞回,便道:“每個人都有一段姻緣,這是上天安排的,更是你們每個人所需要的。世上有真摯的愛情,人也都需要愛情。你之所以覺得你不需要,是因爲你怕,怕你遇上後,會像你父皇一樣痛苦。可是你又怎麼知道,在你母后仙逝後,你父皇就是痛苦的呢?”
見北冥昊宸要說什麼,樂又道:“你知道嗎?在外人眼裡,愛情帶來的痛苦,有時候在當事人的心裡,卻也是一種快樂,一種幸福。你沒有嘗過愛情的滋味,就不要說它是痛苦的,你沒有遇上過,就沒有資格說你不需要它。”舉起玉佩,“你說你不需要它是嗎?那好,這次我就暫時替你收着,但希望下一次,你能把它收下。”看了看北冥昊宸,樂轉身離開,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看着樂離開的方向,北冥昊宸若有所思。前輩說的,是真的嗎?父皇一直是幸福的?他不後悔與母后相愛嗎?是我會錯了意?可是,即使這樣又如何?身爲皇帝,我們的愛情註定要有太多的阻礙,就算我們在一起了,又如何?皇宮、朝堂,會讓我們執手一生嗎?母后的事不會再發生到我們的身上嗎?呵,北冥昊宸,說到底,你還是怕,怕自己痛苦,也怕害了別人。看着天上的明月,北冥昊宸不禁有些自嘲。算了,何必去想這些,什麼都沒發生,又何必去自尋煩惱?
突然想起什麼,北冥昊宸環視四周,卻沒有發現一個人影,不禁皺眉,“可是,希白去哪了?不是說去找水了嗎?怎麼到現在也沒回來?”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北冥昊宸不禁擔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