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八月,京城的秋燥起來,天氣也帶了幾分沉悶。
蘇月回京後,便被太后召進宮了幾次,喝着她泡的茶,聽她說鄉間的那些趣事,也算是能解一下鬱氣。
而因爲南方的事,皇帝也是很忙,不過是匆匆到太后宮中坐坐,和蘇月聊上幾句便回去了御書房。
見不到皇帝,皇后也懶得來湊熱鬧,茶喝得倒是輕快許多。
如此匆匆,便到了中秋之日。
而在中秋前一日,太后便特意下旨,讓蘇月進宮赴宴。
往年的中秋佳節宮中都會舉辦隆重奢華的宮宴,今年因爲南方災情,皇帝特意下旨簡辦。
只是六品以上官員都要參加的皇宮宴會,再簡又能簡到那去?
而且,三月的時候,皇帝選了一批沒什麼家世的秀女進宮,可先是春闈,後是江南貪腐案,跟着就是南方水災,這皇帝忙得就沒什麼時間去後宮,那些妙齡少女們,可都等着這中秋宴會上吸引皇帝眼球呢。
再加上這種只要六品以上就能攜帶家眷參加的大宴會,也是京城人家互相想看的好時機,那可是想着法子的打扮。
宴會還沒到,京城裡的首飾鋪子綢緞鋪子都迎來了一個銷售小。
宴會是晚宴,蘇月中午小睡了一下。
醒來後,便被白露和薄荷按在椅子上開始裝扮。
用劉琦那出品的極品脂粉淺描了眉眼,再撲了一些胭脂,頭上梳的雙飛髻,髮髻頂端各插了一朵彩色寶石組成的花簪,髮髻根部則是壓着兩把小巧的象牙梳篦,然後插了兩支垂了十幾顆紅寶石的金步搖,在額前,還帶了一串紅寶石的額飾。
裡面穿的是天碧羅的十八幅襦裙,外罩了一件金粉色的金縷縫大袖。
來了初潮之後,蘇月的身形也開始全面發展,不光身高長高了許多,該有肉的地方也有肉,這麼一番裝扮,頓時顯得光彩逼人,婀娜多姿,而且,還自帶了一番貴氣。
蘇月本是閉着眼睛讓她們弄,等弄好了一看,先是被自己驚豔了一下,隨後便讓白露去換衣服。
“姑娘?”薄荷有些不解的喚了一聲。
白露亦是面帶疑惑,卻沒有出聲。
蘇月看了白露一眼,道:“今日宮宴,京城權貴全部都會到,我不過是一個白身孤女,這麼穿,太重。”
既然初蕊不能再用,那麼她房裡只有薄荷和丁香也是不夠,所以另外要提人進屋子。
她本是想着鬆霧是她們四個的頭,而且,在莊子之時,便已經有時進屋子侍候,所以是準備讓鬆霧正式進來,卻被唐冰給擋住,換了白露進來。
比起鬆霧,白露個頭比較嬌小,沉默寡言,倒是和薄荷湊成了一對。
而且非常聰明,一點就透。
蘇月這麼一說,白露便轉身重新拿了一件香色折枝梅紋緞的褙子和一條月白色織金羅的襦裙出來。
這兩件顏色素雅,但是用料精貴,不顯眼卻是透顯貴氣。
將蘇月身上的衣服後,白露取下發飾又重新給蘇月梳頭,梳成了一個垂掛髻,在中間發線上壓上一個碧玉發扣,兩邊各插了一朵大珠簪成的珠花,再在髮髻後面插了一把鑲嵌了珠子的象牙梳篦。
再將那兩件衣裙穿上,整個人,便嫩的嬌俏起來,便是那已經圓挺的胸,都帶了可愛之意。
白露看了看,拿了兩塊晶瑩剔透的翡翠玉佩給她掛在了腰上。
那一抹翠色,頓時將那給壓下去一些,帶了一些端莊出來。
蘇月不覺一笑,自己去首飾盒裡拿出了劉太后賜的那個玉鐲帶上,滿意的道:“很好。”
白露輕笑了一下,轉身,再又挑了三套差不多風格的衣裙和配套的首飾放好。
“姑娘,宮裡人來接了。”唐冰在外頭沉聲道。
蘇月看看外頭的光色,心知這是太后體貼她,提早喊她入宮,免得到時候人多,她被人欺負了去。
“何公公說,姑娘可以帶兩個丫鬟,薄荷和白露跟你去。”唐冰對着屋子裡再道了一聲。
然後淡淡的掃了站在門外的鬆霧一眼。
鬆霧忙收回目光,微低垂下了眼簾,手不覺握緊成拳。
唐冰視線沒有在她身上停留,掃過之後便看向了房門。
看着蘇月走出來,看着那珠光映在她臉頰之上,連笑容都帶了嬌美之色,脣角微勾了一下。
謝珏的命令很簡單:心有不軌者,殺!
心有不軌者,他倒要看看有多少!
“小唐,今兒我會一直跟着太后,或者跟容蓉在一起,不會有事的。”蘇月一邊往外頭走一邊道:“你不用進去。”
唐冰嗯了一聲。
蘇月腳步微頓,衝着他道:“聽清楚了!”
當她不知道啊,這傢伙蹲在那宮門蹲了兩次,便摸到了禁衛們的規律,然後……
就摸進了宮裡!
天知道那天她走出太后的宮殿看到他那熟悉的衣角閃過之時,那是怎樣一種驚駭!
這要是被人發現……
就算他武功再好,在宮裡被圍堵也是跑不了的啊!
唐冰側頭看了她一眼,撇了下脣,道:“我知曉了。”
蘇月跺了下腳道:“不準冒險,知道不,今兒蔡相他們都會去,我都沒法子……”
沒法子求情!
唐冰擡手,輕推了下她的背道:“真囉嗦,何公公等着呢,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今兒這種大宴會,那些老臣也會出席,連皇后的哥哥,岐山學院的院長傅石都會來。
那宴會場地,他自然是不好進去的。
不過,他不進去,不等於不能在禁衛裡面安幾個自己人。
車凌和馬驍在京城這麼多年,雖然因爲以前的身份,並沒有跟軍中打交道,但是他們走的本就是三教九流,讓幾個人報名從軍,再調入禁衛做最低級的士兵並不難。
再說容世子要借用他們的手買糧食,多少也要賣點面子給他們,讓幾個小兄弟進去當差,對容世子而言,實在是簡單不過的事。
而在江南,那些幫助了常柏成的人,以常柏成的義氣,也不會拒絕他們想要報效朝廷的心思。
謝珏現在還沒有想動禁衛軍,但在一些非常底層卻是要緊的地方放幾個自己人,還是很有必要的。
比如,這種宴會,最好是沒有不長眼的。
要不,只要讓他聽見,多的是法子折騰那些人。
就好似,那雲姚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