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劉琦笑眯眯的送到門口,帶了一大盒子各種高檔脂粉香膏。
蘇月連逛街的心思都沒了,徑直回家。
其實說起來,雲輕鴻就是皇帝最喜歡的那種人。
長得好,文采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風度也極好。
(你上輩子也喜歡)
只她沒想到,這輩子云輕鴻都鬧出那麼多事了,皇帝居然還會選擇他。
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就開始提了。
不行,她得趕緊去打消皇帝這個念頭。
到了家門口,蘇月剛下馬車,就見何公公帶着人從另外一頭過來,見到她便笑道:“月主子,可巧,太后宣您進宮呢。”
蘇月心頭一喜,忙道:“公公請坐下,容我換身衣衫。”
何公公掃了一眼蘇月身上的衣衫。
今兒出門是逛街,再說謝珏也已經出門,所以蘇月並沒有穿得特別貴氣。
只不過她以前的那些衣服都已經被謝珏給丟了,新置辦的衣服,就沒有一件差的。
今兒身上這套也是香羅紗蓮花綾所制的衣裙,頭上的雙環髻上插的是兩朵粉紅珠花,耳上垂着一對粉紅大珠的耳墜。
露在衣袖外面的手腕上戴了一串金黃老蜜蠟珠子。
整個人,就如同初夏盛開的鮮花一般,嬌嫩可愛之中又自帶了貴氣。
何公公心裡暗自點頭,帶笑道:“月主子這樣就好,時間不早,還是先進宮吧。”
蘇月亦看了身上一眼,便點頭道:“好。”
轉頭吩咐了丁香將東西都送回去,便帶了薄荷上了何公公帶過來的宮車。
唐冰啥話都不說,直接跟在宮車後面走着。
何公公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睛微眯了眯,便轉回了頭去。
到得宮門,唐冰自然是不能進去,便在能看到宮門的街道口找了一個陰影之處蹲了下去。
這個宮門是皇宮的後面,出入的不是宮人,便是一些親近皇族。
曾經,謝珏從這裡進宮的時候,他也在門外蹲守過。
那時候,他還不到十歲,由古先生帶着,在這裡探路。
當時古先生說,太子是儲君,是以後的皇帝,而自己的主子小殿下,則會是以後的太子。
所以呢,這皇宮你得熟悉,以後若是有事,你得知道,怎麼殺出去,又怎麼殺進來。
唐冰微微閉了下眼,將那些事都給拋之腦後,只盯着那宮門。
謝珏說了,他不在,蘇月的安全便交給他了。
交給他了!
跟着何公公走進太后宮中,見何公公居然帶着往正殿走,蘇月不覺有些詫異,低聲喚道:“公公?”
何公公回頭道:“今兒正巧有幾位老太君進宮,太后想着讓她們也知道月茶的好處。”
蘇月明白了。
這是讓她來點茶,順便露臉的。
也就是說,太后未必同意皇帝說的,將她許配給雲輕鴻。
心裡微微一鬆,蘇月跟着何公公走進了正殿,進殿之後,也沒有擡頭,便朝着上座上的劉太后彎腰施禮。
“喲,我的兒,快來快來。”劉太后笑眯了眼一般的,對蘇月招手。
劉太后現在看蘇月,那心情是真的好。
皇帝說蘇月是好孩子,是福星。
可不是個好孩子,是個福星嘛?
她狀告寧遠侯府,讓皇帝顯示了果決不說,還從寧遠侯府搜出了那些鐵證。
這讓她對蘇月居然將自己親生父親至於死地,連帶着將自己的宗族至於如此不堪之地的不喜完全消散掉。
那寧遠侯真真的狼子野心,不說當年害得皇帝差點命喪大海,便是得救回去,也趕緊的讓蘇景天辭去伴讀的職位,現在想想,那蘇景天辭去的時候,定然是說過不利於皇帝的話的。
否則皇帝何至於被先帝那般不喜,便是封了親王,所給的待遇也比別的皇子差上許多,連她孫子被害死,都沒有地方討回來。
這樣的人,若不是丹書鐵券,若不是他們說此事不宜牽扯太多,免得牽扯出前太子之事,然後讓皇帝的皇位不穩,她是必然要追究下去的。
那寧遠侯府一個活口都別想留。
想想蘇月來京後的那些好處,再想想這事,劉太后對蘇月,那是真心喜歡了。
當初知道蘇月狀告寧遠侯府動的殺心,早就被她遺忘,或者說,她壓根都沒有認爲自己動過殺心。
蘇月擡頭看着劉太后笑道:“小女先給太后去泡茶,再來陪太后說話。”
“喲,你們看這孩子,就是孝順。”劉太后對坐在左下手的一個身着一品誥命的夫人道。
“呵呵,是啊是啊。”那夫人附和着,聲音裡卻沒有什麼喜歡之意。
蘇月轉頭看去。
那夫人不過三十出頭,身材嬌小,五官嬌美,擡眸之間,流水溢動,很是嬌怯怯的讓人憐愛,那一身莊重的一品誥命服裝穿在她身上,實在是有些違和。
居然是,鎮國公夫人。
上輩子,這位國公夫人是隨着趙皓一起回京的,現在……
是了,這輩子鎮國公早早回京,現在又大權在握,自然會將自己最寵愛的夫人接回來。
“這丫頭敢爲母伸張冤屈,的確是個孝順的。”坐在太后右手邊的容老太君笑道:“月丫頭,這是鎮國公夫人。”
“爲母伸冤,便能害死父親一家人,便是自己的嫡親弟弟也被打死,嫡母被嚇死?”
蘇月剛準備應着容老太君的介紹對鎮國公夫人施禮,就聽得一邊有涼涼的聲音傳出。
蘇月不覺一怔,起身轉頭,看向了說話之人。
那人身着三品誥命之服,本也是一個美貌婦人,卻是因爲那高聳的顴骨和臉上的陰色,讓她看上去好似一個怨婦一般。
正是雲姚氏。
蘇月心裡不覺冷冷一笑,她本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和這個陰狠自私的女人打交道,沒想到倒是在這裡遇見了。
只怕,這是皇帝提了那個意思,所以太后特意去召了她來,想讓她們兩先見見。
呵呵,倒是正好。
見蘇月看向她,雲姚氏接道:“太后是個仁慈的,只是咱們宋國自來以仁孝傳家,宗族爲大……”
“夫人此言差已。”蘇月涼涼的打斷了她的話。
看着雲姚氏因爲被她打斷,而一下惱怒起來的臉色,蘇月臉上神色不變,只轉身對着前殿方向施了一禮。
再又對劉太后施了禮,方起身道:“宗族再大,大不過國,父母再重,重不過君,君爲先,國爲重,仁孝之前,首先是忠,這位夫人,您先頭所說,難不成是想說,家在國之前,你家男人也在君之先嘛?是不是說,若是有國難來臨,夫人也會只管着自己的生死,只想着保住自家的性命,叛國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