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不大明白謝珏那句話的意思,不過謝珏既然這樣說,那便是心有謀算。
比起算計,他從來都是甩她八條街……
所以蘇月也不細問,她在意的是,謝珏轉背就吩咐人,要人收拾東西,他要先帶她去泉州,然後一起上京。
“你放心吧,當年我在京城就露面的少。”看着蘇月一臉擔心,謝珏很是開心的颳了下她的鼻子道:“再說,你看我現在,跟皇家人可有一絲相像?”
他以前的氣質和舉動,都帶着太子愛子的刻印,可是現在的他,便是古先生,都一下沒有認出來。
京城裡,誰會把他跟先太子聯繫到一起?
蘇月呆呆的看着他,心道那倒的確是,便是她,若不是知道一些,打死都不會相信他是先太子之子。
就算以前見過謝珏的人,只怕印象中都是那個美貌無雙傲嬌高冷,一舉一動都帶了無雙風華的少年。
怎麼可能跟面前這人掛上……
可是,上輩子謝珏可一直沒有到京城的啊。
皺着眉頭想了半晌,蘇月道:“可要是有人覺得你……”
謝珏抱着蘇月起身,將她放在地上道:“放心吧,沒人會察覺的,快去,爺一點不帶歇息的趕過來的,累死了,給爺泡壺好茶來。”
蘇月啊了一下,抓起茶包便往外頭跑。
看着她那蹦跳着的背影,謝珏脣角勾了一下。
別說他現在外形氣質大變,便是他現在表現出來的心境,也沒有人會把他跟先太子聯繫在一起。
若是先太子唯一的後人,肯定是日日夜夜想着復仇,日日夜夜被仇恨和悔恨撕咬,過着那樣日子之人,心性會大變,就算會掩藏,就算外形再變化,也藏不住那種深刻在骨血裡的仇恨。
若不是有她在,若不是她這些年的陪伴,他一定就成了那樣的人。
若是那樣,他是肯定不會進京的。
一是會被人察覺他的怨憤之氣,二是,他自己也會忍不住,會衝動,會直接殺人報仇。
在實力沒有達到之前,那樣的他,進京就是找死。
可是,現在的他,便是面對着童貫,他都能笑若春風。
貓抓老鼠,可是到死的。
不能硬碰硬,那便玩陰的。
蘇月泡了茶進來,謝珏喝了兩杯,猛誇了一番蘇月,再叮囑這茶萬不可給別人喝,壞蛋好蛋容山生的蛋都不成!
便對後一倒,直接倒蘇月那木睡着了。
蘇月愣愣的看了他三秒,認命的放下茶碗,給他脫去靴子和外衣。
再又去外頭要了熱水,拿着帕子給他將身子擦了一遍,洗乾淨了腳,然後給他蓋上了薄被。
謝珏舒服的哼了一聲,轉過身,繼續睡。
蘇月不覺輕笑了起來,想想以前他那潔癖,那彆扭勁,再看着他現在這隨便擱那都能睡覺的模樣,笑過之後,不覺又有些心酸。
“主子四天四晚沒睡了。”門口傳來了唐冰的聲音。
蘇月對着他噓了一聲,悄悄的走到門外,將門關上後道:“爲何?”
從泉州快馬過來,也就兩天啊。
“先卸貨就一晚上,船往泉州走,主子弄了一天一晚的什麼單子,到了泉州交接了一天,便往這裡趕。”唐冰說得簡單明瞭。
他和謝七還能輪着睡覺,謝珏卻是一點都沒睡,到了泉州,便給了古先生和汪椿他們一堆單子,還派人先快馬往杭州送信。
隨後便往這裡趕。
說完,看着蘇月,唐冰又道:“主子聽說你五號就要走。”
所以拼命的往這裡跑。
蘇月眨巴了下眼,指着他道:“有話就說!”
當我聽不出你話裡面的怨氣啊!
唐冰眼皮一翻,哼了一聲道:“你那個丫鬟說,你要和什麼姓趙的門當戶對!”
蘇月呃了一聲,趕緊左右找人。
“七哥帶她走了。”唐冰湊近了她一些,道:“那是什麼人?”
蘇月看着他那冰塊臉上暗浮着的八卦紋,不帶一絲情緒的道:“我在京城得罪了蔡相,皇帝派他保護我過來的一個將軍。”
唐冰眉頭挑了挑。
蘇月眉頭也挑了挑,哼了一聲道:“七哥在哪?我還得要薄荷收拾東西呢。”
唐冰對門口挑了下下巴道:“主子也沒怎麼吃東西。”
收拾什麼啊,謝七去做再教育,沒有一兩個時辰講不完,你還是老實的陪着謝珏吧!
謝珏那爆起的毛,只有你摸順了,我們大夥纔有活路啊!
“沒吃東西?”蘇月頓時跳了起來:“那他還喝茶!”
這雪龍芽做的可不是紅茶啊!
而且剛過火不久,空腹喝可對身體不好。
蘇月轉身便往廚房跑,記得廚房裡還有李婆子專門幫她燉的雞湯。
舀了一大碗雞湯放在鍋裡,蘇月再又去挖了一大勺子飯在湯裡,想想謝七和唐冰只怕也沒怎麼吃,便乾脆將所有的雞湯和飯都放在鍋裡。
再又去找了一些青菜洗乾淨了丟裡面。
最後還打了幾個雞蛋在裡面。
煮成了一大鍋的雞湯雜飯。
讓李婆子盛剩下的給謝七和唐冰,蘇月挑了煮得最香的部分,再挑了雞腿放碗裡,小心的捧回去小屋。
然後,將謝珏從沉睡中給硬生生的搖醒,要他吃飯。
唐冰偷站在門後,看着謝珏暴怒而醒,可看到蘇月頓時就成了搖着尾巴的狗,不光哼哼,還一副嬌弱無力的模樣讓蘇月喂他……
以那滿臉的渣,小麥色的肌膚,被一身黑色緊身衣襯托得簡直可以稱爲健碩高大的身型,裝作好似連飯碗和筷子都拿不起的模樣……
偏生蘇月還一點都沒有嫌棄的,帶了心痛的,真的拿勺子喂他!
唐冰揚了下眉角,將門一關,去廚房吃飯。
(看不下去了!)
謝珏吃好喝好後,握着蘇月的手繼續熟睡。
蘇月沒法子,只能讓李婆子(薄荷還在被教育中)收走了碗筷,自己陪在了謝珏身邊,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第二日醒來,卻是隻穿了躺在,被子還蓋得好好的。
薄荷束着手站在一邊,看到她醒來,忙上前道:“姑娘。”
蘇月還有些迷糊,摸了下旁邊,問道:“三爺呢?”
薄荷還沒來得及回答。
門外已經傳來謝珏那陰氣森森的聲音:“這些個皮子都給我拆下來!木板當柴火給我燒了!”
蘇月聽得一驚,趕緊從爬了下來,急匆匆的一邊披上件外衣一邊對着外面叫道:“三爺!不能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