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李想從京城回來便給謝珏帶回來了劉琦答應的茶引。
茶引是分作四年拿的,今年可以拿五萬斤。
而年初往茶園走的時候,謝珏親自去拜會過羅茶司,羅茶司很是慷慨的給了一萬斤茶引,亦說了提茶的時候會給兩萬斤一品貢茶。
一品貢茶,提貨的價格不過十八貫一斤,到得杭州就得四十貫,而京城更貴,可以賣到四十五貫。
車凌在京城的茶莊已經開了起來,今年換的貢茶便一大半往京城,一小半往杭州。
而茶園裡做的茶,只送了兩萬斤第二輪的去泉州,其餘的又放去秘密山莊存着了。
第三輪的黑茶出來後,謝珏便派人送了五萬斤往蜀州走,從那邊和吐蕃人還有西夏人換馬。
五月底,在讓茶園裡的人重新修剪下茶樹,並且開始分枝散種後,蘇月跟着謝珏去黃山地區玩了一圈。
於八月頭,回到了泉州。
福州和泉州之間的一個船廠出售,謝珏買了下來,在船廠裡待了好幾天。
八月中秋一過,北風雖然未起,但是風向已經開始變了。
柳管事帶了一條船從杭州到了泉州,特意到宅子裡來見過謝珏和蘇月。
柳管事這次來,帶來了李想表妹的骸骨,也帶來杭州的消息。
年初柳管事回去報官,杭州便炸了。
褚府丞第一個跳出來,說這事有陰謀,還將他和傅管事連同水手們關牢裡,說是要繼續審問清楚。
只柳管事說手上有海盜活口留下的供詞(還真有),並且送給了知府,褚府丞便慌了,來不及做任何事,知府帶人將人都帶走。
沒有多久,褚府丞便被抓了起來,本是說先抓待審,結果褚府抄家抄出了許多銀錠銅錢還有珠寶地契,價值總有五六十萬貫。
其中,還有衛管事送的標有李想旗下特殊標誌的黃金。
於是,作爲官匪勾結的罪犯,褚府丞連帶着家眷直接被送往了京城。
而柳管事他們則是安全的將碼頭倉庫等都接了下來。
柳管事他們一出來,便是去挖了衛管事他們被淺埋的墳,挫骨揚灰。
說到這的時候,柳管事很是唏噓,眼睛通紅的都有些說不下去。
最後還是匆匆告辭。
三日後,謝珏帶着有柳管事的船在一起的三艘船的船隊出發南下。
這次,船上不光帶了三萬斤第二輪的茶,還帶了幾個船廠的熟練船工。
謝珏一走,蘇月便讓容山關了大門,又開始她的悠閒腐敗生活。
不過字卻是一日不錯的仔細練。
被謝珏逼着練了這麼幾年,她的字總算是有了一些風骨,一手簪花小篆和楷書寫得很漂亮。
而她也喜歡上了寫字之時的那種感覺。
行筆若雲,心靜若空。
不光可以聚精會神,還可以在一筆一筆之中理清楚思路。
今年她十一歲了,明年就十二歲了。
按照上輩子的記憶,月牙兒是在快滿十四歲的時候被接回的京城。
那時候,皇帝已經登基快一年,朝廷算是穩定了下來,而寧遠侯和蔣家的地位也穩固了。
也就是說,皇帝后年年中的時候登基的,而從明年下半年開始,京城便進入了混亂期。
這輩子,她不能等到寧遠侯和蔣家的地位穩固再回去,她得在寧遠侯老侯爺去世,自己那便宜父親還沒有成功接任寧遠侯的時候回去。
這樣,她才能把握住第一步的先機。
只是到底要怎麼回去,卻是一個問題。
如果想不出意外,最好還是遵循上輩子的路,由人主動找她回去,那樣纔不會讓人起疑心。
上輩子,月牙兒被接回去,是因爲當時新任福州知府到泉州來,泉州知府宴請福州知府,宴會上人手不夠,便調了月牙兒去,結果月牙兒和那福州知府面對面的碰上,沒有多久,那福州知府便以寧遠侯府的名義,派人送月牙兒上京。
也就是說,是那個福州知府認出了月牙兒。
他是怎麼認出月牙兒的?
是不是隻要遇見那個福州知府,那個福州知府便能認出她來?
其實現在想想,以寧遠侯那德行,要說主動來找,可能性實在小。
否則,上輩子月牙兒回去之後,他不會因爲蔣氏的一句話,便將月牙兒丟去了那個破爛的小院,一個月後纔去看她。
那個福州知府,記得是姓高,後來有次皇帝還跟她提起過,說若不是高大人,她還回不去,記得,那個時候,那位高大人已經是福建路轉運使。
而一地官員的派任,除非是那官員犯了事被直接免職,然後由新任官員補上,一般都是三年一調換,年底任命,年初上任。
也就是說,那位高大人應該是年初的時候先到任的福州,然後於年中的時候到泉州赴宴,秋天送的月牙兒上京。
她得想法子在福州便讓那高大人看見。
這麼一想,蘇月便趁着九月天氣最好的時候,讓容山陪着她去了一趟福州。
然後用自己的名字在福州購置了一個只有兩進的院子。
那院子不大,但是地段卻不錯,從所在的巷子出去不遠,便是福州一條商業主街,而福州官衙和配給知府的府邸之間,就正好要路過那條商業主街。
從那小院出來,與商業街上被人偶遇看見,太正常不過了。
蘇月讓容山去買那個小院的時候透了個風,說是一個跑海的替自家遠方親戚買的,那跑海的人沒有回來,所以暫時不會住。
處理好這些後,蘇月便回到了泉州。
福州離泉州不遠,容山趕了一下路,便於黃昏時候到了泉州。
在進門的時候,蘇月又看見了那個知府二小姐。
謝珏在泉州其實買了一個超級大超級豪華的大宅子,不過從來沒有去住過,在泉州的時候,只是和蘇月待在那小宅子裡,一個外客都不見。
而蘇月自己一個人在泉州待着更是不願意結交什麼人。
(做茶累個半死這個年代遊玩也是累個半死,她只想安靜的休息)
所以,也沒有想着去打聽這個二小姐到底後面是個什麼樣。
卻沒有想到,居然在同樣黃昏,又在城門口看見了那位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