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窗戶看着趙皓跟着唐冰進了澡堂子，謝珏再度重哼了一聲。
我自然知道月兒是我的寶貝！
都不用趙皓提，在從巴格達回來的路上，他便想過，若是蘇月當時不替他擋了那酒，那麼後果將會如何。
手從衣領處探了進去，將那玉心勾了出來，謝珏輕輕的摩擦着那玉心，脣角微勾了起來。
難怪當年蘇月會買下這一套玉佩，又誠心去靈隱寺求高僧開光，再然後送給了謝七他們。
原來，在她的上輩子，這些人都已經死了。
她當時說，希望那些人也如同這些玉佩一樣，守護着玉心，守護着他。
那時候，她一定是想起來了上輩子他的孤苦。
他的月兒。
是他的命，他的心，亦是他的救星。
“主子。”唐冰在門上敲了一下，出聲喚道。
謝珏側頭看去，對他點頭示意了一下。
唐冰走進了書房裡，沉聲道：“張小也徐浩還有汪椿夏立已經到了，和車凌馬驍一起在前頭的仁德齋候着。”
“嗯。”謝珏站起了身，又扭頭往澡堂子那看了一眼，然後回頭去看唐冰。
他和蘇月說的話，和趙皓說的話，旁人是不可能聽見，但是唐冰……
“屬下知道。”唐冰淡聲道了一聲。
謝珏朝他揚了下眉頭。
唐冰卻是沒有理他，直接退出了屋子，候在了門口。
謝珏輕笑了一下，走出了書房道：“你跟我一起前去。”
唐冰應了一聲，跟着謝珏轉身往外走之時，從眼角往正屋那瞟了一樣。
隨後便快步跟上了謝珏。
無妨，總有機會的。
待謝珏的大局定下來了，若是謝珏不好出手，那他去做。
康王又如何，殺了他，大不了他陪他一命就是。
仁德齋是謝珏的主書房和會客辦事的地方，左邊廂房裡的會客室裡已經坐了好幾人，見謝珏前來都紛紛起身。
謝珏對幾人示意免禮，視線從車凌馬驍身上繞到了張小也和徐浩身上，最後停在了汪椿和夏立身上。
“剛到？”謝珏在主位上坐下，對兩人道。
“是。”汪椿和夏立再施一禮後道：“路上遇見了風暴，要不便能趕上主子和姑娘，呃王妃的婚禮了。”
這一次他們是走得謝珏上次去往東非南非的路，因爲謝珏上次便留了話，讓那些當地人準備好貨物交換，所以這次他們所費的時間不多，但是帶回來的東西卻不比上次少。
其中有好些珠寶和精巧玩意本就是謝珏給蘇月準備的。
可惜因爲那風暴他們遲了大半個月，那些東西都進不了蘇月的嫁妝了。
謝珏瞅着兩人笑了下道：“無妨，東西這次帶過來了？讓人交到後面去就是。”
“是。”汪椿應了聲後，夏立先走了出去吩咐人去送東西，汪椿便又道：“這次的貨物依照主子的意思，我們在暗港那卸下了一半，其餘的有一半也是以薩丁的名義入的港口，剩下的那些，泉州市舶使說一定會守秘，斷然不會外泄，不過抽買還是按照以往的來。”
並沒有說謝珏成了賢王便給他們免稅。
謝珏點點頭道：“核稅金額是多少？”
“不算薩丁的那部分，一共是五百五十二萬貫。”汪椿道：“主要是香料寶石的價格提高了三成，但是織錦那些卻是降了一些價格。”
“倒也算是公正。”謝珏沉吟片刻後道：“你們這一路過來，可有人擋着收路稅？”
“我們船先到的杭州，從杭州過來的時候，高大人便給備了官船，打上了賢王府的旗號，這一路上問的人多，但是還沒有誰敢下絆子。”汪椿道。
這次回來的東西，香料除了給劉琦的，其餘的有些直接在泉州銷售給了大商戶，有些則是進入了自己的香料鋪子，他們從泉州帶上京城的倒是以番外回來的各種精巧物件和錦緞爲多，當然，還有成箱成箱的寶石和珍珠象牙犀角等物。
只是那些東西不像香料那麼打眼，而且一些原石看上去也就跟石頭無二，有些小吏便是想着法子上船了，也看不懂那些沒有打磨的寶石原石和象牙等物。
謝珏斜飛了他一眼道：“真沒有找麻煩？那揚州知府可是蔡炳的心腹，他不可能不找麻煩。”
汪椿愣了下，想了想道：“這個，我們在從風陵渡過長江的時候，那渡口的老吏讓我們順水而下，從泰州那邊的碼頭過去，繞過了揚州。”
那條路看上去遠了些，但是因爲水流的速度，反而用的時間比從鎮江過江然後從揚州走要快。
當時他只以爲那老吏是想讓他們節省時間，現在看來，那老吏是想讓他們避開揚州！
謝珏輕笑了一聲後道：“正好，你們兩人回來了，便跟小也和徐浩一起，去淮揚兩地，挖出蔡炳的根。”
“蔡炳的根？”車凌不覺出聲問道。
謝珏從袖中掏出了那交子，放在了幾人面前。
“這個的圖案跟那豐茂交子鋪的一樣！”車凌和馬驍看了之後同時道。
“這個？”徐浩仔細看了下後道：“這個交子鋪有問題？”
“你見過？”謝珏問徐浩道。
徐浩看了車凌和馬驍一眼，道：“是，這個交子鋪的總店在揚州，在鹽城和淮安各有一個分店，三年前開業的，但是開業之後並不接受外面的業務，存取款也好，發行的交子也好，都只在幾個相熟悉的商戶之間進行，所以外間少有人知，我也是在一次和他們其中一人交易了大批絲綢之後，對方身上沒有其他的交子，便用這種交子支付，才知道還有這種交子存在，當時我懷疑這交子的真實性，那人便將這些話告訴了我，還說可以隨時去揚州的總店提現錢，可是，第二日那人便又找上了我，將那些交子換了回去。”
“你知道地方就好。”謝珏脣邊勾起了一絲涼意，道：“待會，你便和趙將軍的人一起，帶上刑宮的人，快馬過去，將三個店全部給抄了。”
這可真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也不用擔心抓了何家人會打草驚蛇，反而又找不到那個交子鋪。
手指在椅背上敲了下，謝珏對馬驍道：“你帶人去冀州，帶上刑部和禁衛軍的人，將孔家但凡沾了一點關係的人都給抓了。”
等馬驍應了一聲後，謝珏對車凌道：“通知韓府裡的人，可以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