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繼遠去找王寶寶,卻沒想到王寶寶壓根不鳥他。
宮裡這些閹奴是個什麼德性,他還是清楚的很。因爲身體上不是男人了,那方面的*得不到滿足,對權利和金錢的*就比較強烈。尤其是金錢,個個吃拿卡要,如同吸血蟲一般。
大齊的尚且如此,鎏玥皇宮裡的太監,只會更貪,更兇,更狠。
王寶寶是宮裡的頭等大太監,攝政王身邊的第一紅人,想要打動他,自然要下點不一樣的本錢。
蕭繼遠沒準備空着手去,特地拿了一塊嬰兒拳頭一般大的血琥珀作爲見面禮,想要撬開這閹奴的嘴。
結果這閹奴看着這塊琥珀,嘶了一聲,跟害眼疼似得,立刻就給推回來。
“別,別,蕭大人您這是做什麼呢。快收起來!折煞老奴了!有事您吩咐就是,老奴我能做到的一定給大人您辦得妥妥當當。是朝陽宮的小崽子們沒伺候好您?回頭咱家揭他們的皮!”
這老東西是裝模作樣。
“朝陽宮的人都挺好。這是我送給公公的,請別推辭。”
“不行不行不行!”王寶寶把手搖的跟風車似得。
“老奴我就是個伺候人的奴婢,可受不得大人您這樣的大禮。你要是有事,就只管吩咐。要是沒事,老奴我可就無功不受祿了!”
當然是有事!但聽着這老東西的意思是話裡有話。
蕭繼遠把眼一眯。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自然是有事來找公公。公公是有功受祿,就別推辭了!”
說着就把手裡的琥珀又推過去。
王寶寶咂了咂嘴,眼睛盯着那塊琥珀,看着是想要的,但就是不伸手。
“大人有事儘管吩咐老奴就是。”
“我想找攝政王。”
“喲!這可不湊巧!王爺這會沒在宮裡,出去了。要不您等會再來?”
出去了?這麼巧?等會再來?肯定又有別的藉口。
他又不是傻子!
把不悅之色斂在眼底,他皮笑肉不笑的翹了翹嘴脣。
“那可真是不湊巧。不知王爺什麼時候回來?”
“這可不好說了!興許是晚上,興許就直接回王府去,那就得明兒個了。要不您留個條,等王爺來了,咱家就給您呈上去。”王寶寶也呵呵一笑。
“不必了!王爺既然有事忙,那我就不打攪他了。這東西……”
“喲喲,大人您又來!都說了,咱家是無功不受祿!”
呵呵,什麼無功不受祿,這老東西什麼不敢收?只怕是攝政王授意,所以纔不敢伸手。
也好,至少他算是明白了,鎏玥人是打定主意要裝死,背後肯定有陰謀!
“公公正是高風亮節,蕭某佩服!告辭了!”
蕭繼遠一拱手。
“大人慢走!”
王寶寶笑嘻嘻送客。
看着這大齊的蠻子轉身而去,王公公牙疼似得嘖了一聲。
多好的琥珀啊,那麼大一塊,稀罕的很。
可惜,不能收!
肉痛死了!
蕭繼遠往回走,越走越覺得鬱悶。
身後跟着的小太監察覺到這位蠻子貴族的怒意,低着頭不敢吭聲,生怕被颱風尾掃到。
走着走着,前面就停下。
“那是什麼地方?”
小太監擡頭,順着他的手看了一眼。
“是御花園。”
御花園?去看看!反正回去也沒意思,不是看二皇子尋歡作樂,就是被皇女糾纏,想想都覺得鬱悶。
“你,帶我過去看看。”
“是!大人!”
小太監帶着他進了御花園,園子不大,有花有草有樹,高低錯落,疏密間雜,看起來還是頗有一些景緻。
“這就是御花園?不大呀。”
小太監抿嘴噗呲一笑。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這是長春閣的園子,御花園大着呢,有好多不同的園子。連着海池這一大片,都是御花園。”
原來如此。
“你帶我去海池看看。”
這地方太小,雖然看着精巧,可總覺得憋氣。海池應該會大點,他現在需要大點的地方,透透氣。
“是,大人隨我來。”小太監就給他帶路。
繞了又彎,彎了又繞,皇宮裡的巷子都是窄窄的,又有數不盡的門和廊。
那夜在屋頂上看只覺得皇宮裡都是四四方方的院子,挺整齊,一目瞭然。可等到真落地走起來,才明白這地方就是個迷宮。
得虧有這小太監帶路,否則他真繞不過彎。
繞來繞去,穿過一個月亮門,又順着石板路走了一段,頓時眼前就一片碧波浩渺,視野一下就開闊了。
既然叫海池,自然就要大。此時已是深秋,海池裡的荷花都敗盡,剩下的殘荷也叫人收拾的乾乾淨淨,越發顯得水面寬闊,一覽無遺。
海池裡有一隻畫舫正在穿梭,隱隱有絲竹之聲傳來。也不知是宮裡的哪一位貴人在遊湖取樂。
過水的秋風撲面而來,激得人精神一振。
這地方倒是不錯!
蕭繼遠站在池邊眺望,心中的悶氣漸漸消散。
鎏玥人自然是有陰謀的!二皇子已被錢財美色所迷,樂不思蜀,壓根不管正事。郡王爺跟陸榮廷攪合在一起,肯定也沒好事。耶律皇女純屬多餘,一點忙也幫不上,還只會給他添亂。鎏玥人逐個擊破,只剩下自己孤軍奮戰。
見他金錢美色都不爲所動,就用這個拖字訣來攪亂他的心思,叫他越來越沉不住氣。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議和是鎏玥提出的,自然就該鎏玥人着急。既然他們不急,他又爲什麼要急。他急了,鎏玥人就看笑話。所以他沒必要急!
鎏玥人既然喜歡拖,那就讓他們拖着吧。拖下去,只會對他們自己不利!
想到此處,蕭繼遠冷冷一笑,對着浩淼的水面長吁一口氣。
水上的畫舫徐徐而來,看起來似乎要靠岸。
雖然不知道這畫舫上是哪一位貴人,但出於禮節,他下意識的後退,迴避一下。
鎏玥人罵大齊是蠻子,殊不知大齊也是懂禮貌的。倒是他們自己,表面上文質彬彬,肚子裡全是陰謀詭計,虛僞的很。
他退到一邊,看着這畫舫越來越近。
船還沒靠岸,就立刻有幾個粗壯的太監到岸邊準備接應。等船靠了岸,太監們立刻接住船上跑來的纜繩,繞在岸邊的石墩子上把船牽住。
固定好了船,太監們又拿跳板搭在船頭。這跳板也是與衆不同,說是板,其實是一座小橋。板面又寬又厚,兩邊還有扶手,人走在上面,很是穩妥,絕不用擔心會搖搖晃晃,掉下水去。
竟然這樣仔細!真不知這船上的貴人該是如何一個嬌貴柔弱。
想到嬌貴柔弱,他心頭情不自禁就浮起那晚見到的一幕。
那小皇帝,也是夠嬌貴,夠柔弱的。看個花就會打噴嚏,就得添衣服。
結果,從畫舫上被人簇擁着上岸的,可不就是鎏玥那位嬌貴柔弱的小皇帝!
李薔攙扶着末璃跨過跳板,上了岸。
李薔就是李姑娘,她在教儀司學了規矩,就在清心殿裡給寶盒打下手。李姑娘膽大心細,又存着報恩的心,對小皇帝的事物格外上心,學的用心,做的用心,很快就成了寶盒的得力助手。
幸虧有了李姑娘搭把手,可叫寶盒鬆了一口氣。
只是李薔還不知道陛下其實是個女的,有時看着這姑娘偷偷看小主子,眼裡全是傾慕之色,叫寶盒是又擔心又發噱。
這風流債,可真是筆糊塗賬。
上了岸,末璃就鬆開她的手,她也規規矩矩退到一邊,換李得勝上前伺候。
李得勝捧着一盤柿子上前,滿臉帶笑道。
“陛下,這是御膳房新制的脆柿。您瞅瞅,這模樣這顏色,就跟那翡翠雕的似得。”
說着,就把手裡的柿子往她跟前一託。
末璃看了一眼。
“還真像翡翠,挺好看。”
正說着,就聽見岸邊有人站出來,高喊一聲。
“陛下!”
她擡起頭,看到岸邊樹下站着一個身形高挑,眉目深刻,臉龐消瘦的年輕男子。男子穿着一身古怪的衣服,頭上扎滿辮子。
這誰啊?打扮的這麼非主流?
“在下是大齊使臣,蕭繼遠!”那人向她走來,上前道。
“快站住!聖駕跟前,不容放肆!”小皇帝還沒開口,旁邊端着柿子的李得勝就先呵斥。
蕭繼遠站住,瞪了李得勝一眼。
早就聽說這皇宮裡奴婢大了連主子都敢欺負,果然如此。
這小皇帝都還沒開口,狗奴婢到抖起威風。
結果末璃一擡手,李得勝就退後一步,再不說話。
“罷了!這位蕭大人遠道而來,不懂規矩也是難免。”她淡淡道。
這話一出,蕭繼遠頓時臉上發熱。
他還以爲太監搶話是奴大欺主,卻原來不過是狗奴婢替主人叫喚,罵他不懂規矩。
混賬!這皇宮裡都是一羣莫名其妙的混賬!這麼多破規矩,煩不煩!
強嚥下一口惡氣,他抱拳施禮。
“陛下,蕭某無心冒犯,還請恕罪。”
小皇帝嘴角微微一挑。
“蕭大人客氣了,不知者不罪。這皇宮裡,住的還習慣吧?吃的用的,可還周全?伺候的奴婢可還用心?若是有照顧不周之處,儘管找管事的大太監說,不要怕麻煩。”
“住的挺好,勞煩陛下掛心。”蕭繼遠回答。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很不以爲然。堂堂一國陛下,見到國外使臣,就跟個後宅老孃們似的,問些吃的住的,有意思麼?
這小皇帝跟他打馬虎眼呢!不行,他可不能放過他。攝政王避而不見,他是沒辦法。可既然撞上了小皇帝,那也是可以敲打敲打的。
“陛下!我們來京已經四五天了,不知何時可以正式議和?”他索性直接問了,就不給對方打馬虎眼的機會。
末璃挑了挑眉毛,咧嘴一笑。
“才四五天而已!蕭大人又何必如此着急!你看這園子裡多好的風光,四五天都不夠你看的。”
怎麼能不急!你是不管事的傀儡,自然不急。可他是要做正事的好麼!
蕭繼遠被氣出一臉笑,看着這小皇帝不知該說什麼好。
那日在屋頂上,就着燈光看,就知道他長得好。但今天在太陽底下看,方纔覺得這小東西長得那是真的好。
眉目如畫,肌膚如玉,一顰一笑都是風情。
今日的打扮又與那夜不同,但依然有些隨意放浪。頭不戴冠,只束了一條鮮紅的髮帶,簪着一根羊脂白玉雕就的玉簪。
身上穿着一件夾袍,也是紅色,露出裡面雪白的單衣領子。夾袍紅的鮮豔,宛如剛潑灑出的熱血一般。領口袖口繡滿金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前胸衣襬都繡着團龍,張牙舞爪,活靈活現。腰上繫着一條雕龍玉帶,薄薄的玉片溫潤凝脂,雕的玲瓏剔透。纖腰盈盈一束,顯得這孩子身姿挺拔,宛如一顆玉樹芝蘭。
紅色熱烈霸道,柔弱的人本該鎮不住。然而這小皇帝天生自有貴氣,一張粉白的小臉,硬是把這鮮紅給壓住了。這紅色非但沒奪走她的貴氣,反而越發襯得她膚色潔白如玉,星眸漆黑如墨,紅脣嬌豔似花。
整個人都跟畫出來似得!
看似柔弱無害,卻叫人觸目驚心!
他下意識的認定,這小東西絕不簡單!若是單純以色侍人,那這色也夠恐怖的。再加上心機深層,這就是個畫皮的怪物!
一想到對方是個怪物,方纔的字字句句,就更加意味深長了。
他皺了皺眉,緩緩道。
“我主大齊皇帝陛下派蕭某前來,可不是遊山玩水。沒有把事情辦妥之前,蕭某可不敢有絲毫懈怠之心。陛下乃鎏玥萬民之主,想必也是心繫天下蒼生。我大齊與鎏玥早日言和,化干戈爲玉帛,纔是兩國子民日夜期盼之事。還請陛下,給蕭某一個準信吧。”
說罷,他拱手深施一禮。
你們鎏玥不是特別講規矩,講禮儀嘛。我都這樣求你了,你倒是給個話吧。
相當於“逼宮”。
可惜,末璃是毫不在意,哈哈一笑。
“蕭大人快起來。朕尚年幼,未曾親政。這國家大事嘛,還得有勞攝政王分憂。不過展愛卿國事繁忙,只怕這時也不在宮中。蕭大人還是先寬寬心,在這園子裡散散心吧。”
“陛下,這議和之事一日不決,蕭某無心遊玩。蕭某隻知陛下乃是鎏玥天子,天子一言九鼎,金口玉言。蕭某還是問陛下的好!”
嚯!這就挑撥離間上了喂!末璃不由多看了這位蕭大人一眼。
隨後眯眼一笑,河河道。
“那行,既然蕭大人問起了,朕就回去跟展愛卿商議商議吧。”
“什麼時候能商議好?陛下給我個準信。”對方咄咄逼人。
“商議好了自然就給你準信。”她卻打了個太極,又給推回去了。
蕭繼遠差點一口老血吐出,說話能爽快點麼?能麼?
小皇帝表示,不能。
“陛下!”
“蕭大人!御花園風光獨好,大人還是賞賞景,散散心吧。李得勝,把這脆柿送到蕭大人屋裡。柿子可是好東西,清熱解毒,潤肺去燥,正好給蕭大人降降壓!”
“是,奴婢這就叫人送過去。”李得勝立刻迴應。
蕭繼遠還想開口,但這奴婢已經搶在他前頭高喊一聲。
“起駕!”
這話一出,兩邊簇擁着的太監宮女就列隊成排,直接把他隔出去。
小皇帝則再也不看他一言,自顧自揚長而去。
看着這纔到自己胸口高的小怪物揚長而去,蕭繼遠氣得胸口發疼。
他就知道,這小東西不是個善茬!
鎏玥人怎麼都這麼討人厭!
還賞他吃柿子,叫他降降壓,去去火。屁!他恨不得把那柿子塞她嘴裡,叫她自個吃個夠!
氣死了!
蕭大人哪裡還心思看風景,揣着一肚皮的怒氣,甩袖而去。
“帶路,回朝陽宮!”
小太監脖子一縮,趕緊低着頭小跑上前,給他帶路。
回到朝陽宮,他自顧自進屋。一到裡面,發覺屋子裡空蕩蕩,靜悄悄的。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往日他回來,那兩個宮女必定大人長大人短的上前伺候,今天怎麼全不見了?
難道他在御花園冒犯了小皇帝,轉眼這邊的人就知道了,以至於伺候的奴婢也懈怠起來?
不像話!
冷哼一聲,他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仰脖就喝乾。
好麼,水都是冷的!鎏玥這些狗奴婢,欺人太甚!
他屋子裡冷冷清清,正房二皇子那邊卻是歡聲笑語,還關着門,連窗都沒開,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麼見不得人的花樣。
自己吃了一肚子火,別人卻在尋歡作樂,蕭大人簡直要氣死!
這是耶律家的事,結果卻要他一個姓蕭的來操心,皇帝不急太監急!他也是犯賤!
如此一想,手裡捏着的杯子就咔的碎了!
他眉頭一皺,恨恨把碎片甩在地上。
眼梢一轉,瞪眼!
“什麼人,鬼鬼祟祟!出來!”
被發現了,躲在窗口偷看的耶律淑哥笑嘻嘻探出頭來。
“是我,蕭大人別生氣!”
又是這個攪屎棍!蕭繼遠心頭一陣鬱悶,拉長臉。
“皇女有事?”
“沒事沒事!就是聽到你屋子裡有動靜,所以看看。原來是蕭大人摔了個杯子,哈哈哈。我到別處去逛逛!”
說着就自顧自走了。
竟然走了?倒叫他愣了一下。這皇女總糾纏不休,令人厭煩,今天怎麼這麼識相。
他哪裡知道,皇女走之前偷偷瞥了一眼,嘴角帶着一個狡詐的笑。
哼哼,蕭繼遠你也得意不了幾天了!本皇女已經找到辦法降你!
------題外話------
泠止(月票1)skdidag(鑽石1,鮮花1)
感謝所有支持本座的美人,麼麼噠!
陛下打了一手好太極,把蕭繼遠給氣炸了。野驢皇女到底有什麼辦法降蕭大人捏?請聽下回分解!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