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支開了蘇沫,霍司宇便在她坐過的繡墩上坐下,也不開口,就用深沉的目光望着水雲落。
許久,許久,水雲落有些沉不住氣,蒼白着臉虛弱道,“司公子讓落兒將沫沫支開,就爲了坐在這裡嗎?”
“這個……”霍司宇抿了抿脣,想到幾個好朋友的話,眉頭皺成一團,望着她,目露爲難,“在下要怎麼說呢?”
“公子直言便是!”水雲落喘了一陣,臉色更加蒼白的抿脣,“一直覺得公子是不拘小節的爽朗男兒,什麼時候也如我等女子一般,扭扭捏捏了?”
被她這樣一說,霍司宇更加不好意思了,耳根微紅的輕咳了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見她身體虛弱,連忙伸手要扶她躺下,誰知還沒碰到她纖細的身子,粉嫩中透着蒼白病態美的小手便附上自己的手背。
“落兒姑娘?”不解的望着小手的主人,他目光恢復平靜無波的涼薄,看似多情卻無情的眸子深邃宛如千年古井,不起任何波瀾。
“落兒雖是風塵女子,在風月場所數年,賣藝不賣身,深知‘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公子請自重!”強撐着咳了聲,水雲落的聲音愈低,臉色蒼白得可怕。
“姑娘似乎多慮了,在下並無褻瀆之意,只是見姑娘身體虛弱,不宜久坐,纔想……”霍司宇俊臉閃過薄紅,一邊解釋,一邊將手再次放在她的細腰上。
這次,不顧她的反抗,他將她按着躺下,強硬的拉了錦被將她包裹嚴實,纔開口,“這三日姑娘是在下的人,在下不會對姑娘怎樣,但姑娘的身體,還是要保重纔是!”
擡眸看到她盈盈目光盯着自己,雖然一如既往的淡漠疏離,其中的動容卻是分外明顯,他收回雙手,負手而立,假裝不在意的輕咳。
“公子方纔要說什麼?”知道他尷尬,自己其實也有些尷尬,水雲落耳根微紅的喘了會兒,才硬撐着低聲嚶嚀。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見她精神不太好,霍司宇便要岔開話頭,可她清冷眸光堅定望着自己,他無奈妥協,溫聲道,“是幾個朋友聽聞你的名聲,想要過來見見你,如果你不想見的話,我可以……”
“公子說笑了,落兒這樣出身的女子,哪能選擇客人呢?”水雲落垂眸,聲音越來越低,眼底悲愴讓人動容,“既然是公子的朋友,想必也是有身份的人,只是落兒如今……”
“姑娘出淤泥而不染,怎麼能如此妄自菲薄?”她帶着悽楚的嘴角勾起他心底憐惜,溫柔了聲音上前,親自動手將簾子放下,霍司宇低聲安慰道,“姑娘不必擔心,我請了聖都最好的大夫,你身上不會落疤,而且他說,只要你按時吃藥,好好休息,明日就算不能恢復如初,也會好大半的。”
看到她散亂披散在香肩上的黑髮,他眸光一黯,紅衣、黑髮,襯托得她的肌膚更加粉嫩,只是這粉嫩中帶了病態的蒼白。
活力四射時候的她,應該是極美的吧?
“多謝公子厚愛,落兒會聽大夫囑咐,注意休息的!”嘴角扯出個不算笑容的笑容,水雲落美眸微彎,“小妹不懂規矩,若有越矩的地方,還請公子海涵!”
“會的!”見她精神不大好,霍司宇又叮囑了兩句便霸道的命令她休息,不看她詫異的眸色直接走了出去,將房門關了個嚴實。
“藍月,星月,你們兩個在這裡守着小姐,小姐不叫你們,誰也不準進去打攪她的休息!”看到門外的兩名侍女,霍司宇目光森冷的沉聲吩咐。
房內昏昏欲睡的水雲落聽到這樣的吩咐,嘴角忍不住狠狠一抽,要不要這樣鄭重其事呀?
這樣會讓沫沫事後取笑她不說,日後在他的這些僕從跟前,她要以什麼身份出現,以什麼姿態面對他們?
“是,公子!”兩名俏麗的侍女盈盈福身,落落大方中帶着名門氣度。
“嗯!”滿意的點了點頭,霍司宇眸中流露出讚許,又叮囑了幾句便起身離開,害怕蘇沫去打擾,他還特意命景夜凌過去瞧着,告訴她水雲落睡了的消息。
好不容易說服廚娘王嬸的蘇沫有些詫異,看着腰懸長劍、青色勁裝的男子,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是迷惑,“公子是說,姐姐睡着了,讓我不要去打攪?”
“蘇姑娘剛到司宅,稍後在下讓人帶你熟悉熟悉地形,等落兒姑娘可走動了,姑娘也好帶着她四處走走!”景夜凌體貼的找了個理由,不讓她顯得那麼尷尬。
利眸掃過幾個竊笑的廚娘,目光透出警告,你們都給我仔細着點,若有誰說漏了嘴,小心你們的腦袋。
站在廚房裡的廚娘忙不迭的點頭,誰不知道夜凌侍衛是太子殿下的親隨,從小和殿下一起長大不說,還是殿下最親近的人之一呢?
在這幢山水別院中,夜凌侍衛的話就相當於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她們又怎麼敢不聽?
“原來是這樣,我瞭解了,多謝公子!”蘇沫明白過來,清純如百合花的小臉帶了愉悅,聲音脆脆的道謝後便繼續忙活手裡的活計。
幾名廚娘看着她嫺熟的動作,又聽說她要做給那位被太子殿下帶到府裡的落兒姑娘吃,紛紛過來瞅着,想學了將來討好主子。
對幾名熱情而友好的廚娘,蘇沫沒有任何防備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道來,看着幾人忙不迭的去準備食材,她水靈靈的大眼笑得彎成了月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