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兒姑娘,那邊似乎有個山洞,我們不如到那邊休息一會兒,等雨停下來再走,如何?”目光掃過光禿禿的閃避,一處凹地沒逃過他犀利的星眸,霍司宇低頭,低聲詢問懷中絕代佳人的意見。
“司公子……”聽着男人陡然加快的心跳,從小在風月場所長大的水雲落心裡一跳,白皙的臉上升起兩抹紅暈。
遲遲疑疑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大雨中他用自己的後背幫自己擋去雨水,他本是富家公子,大可不必來尋找自己。
這份情誼,讓素來淡漠的她微微感動。
“如何?”霍司宇望着她有些蒼白的臉,霸氣的黑眸流露出焦急之色,她額頭受了傷,可千萬不要留下疤痕纔好。
她這樣出身的女子,定然最在乎自己的容顏,萬一落下疤痕破相,她豈不是傷心?
“好!”雖然覺得孤男寡女共處荒野的山洞於理不合,也非常的不妥當,但此時此刻,水雲落也想不出來更好的解決辦法,只得期望他同那些花天酒地的男人不同,謹守君子之禮了。
風夾着雨,像在地上尋找什麼似的,動一頭,西一頭的亂撞着,霍司宇抱着遍體鱗傷的水雲落還沒找到避雨之處,雨就噼噼啪啪的落在身上。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潑的一樣,看那空中的雨真像一面大瀑布,一陣風吹來,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風吹得如煙、如霧、如塵。
突然一陣北風吹來,一片烏雲從背部天邊急涌而來,還伴着一道道閃電,一陣陣雷聲,剎那間,狂風大作,霹靂直響,震耳欲聾。
腳步聲、喘息聲、呻吟聲和雷聲、雨聲交織成一幅驚心動魄的畫面,大滴大滴的雨水像開了閘門似的瀉下來,地上射起無數箭頭,打得樹葉嘩嘩地響,落到人身上,也有些痛。
水雲落下意識的往男人寬闊的胸膛中縮了縮,看着他身法如電的在山中穿梭,清冷眸底閃過一抹動容。
他明明可以不管她,自己離開清風山,按照他的武功,在大雨傾盆之前找到避雨之所,輕而易舉,爲何他不但沒有走,反而跑來尋找她這個無關緊要的人呢?
在胡思亂想中,她閉上淡漠中透着嫵媚的雙眸,將心底震驚壓下,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恢復到淡漠疏離的模樣。
“司公子,那邊好像有個山洞!”風聲、雷聲、雨聲中,霍司宇雙眸冷靜而銳利的查看着四周的環境,剛瞧見一個小小的陡峭閃避,懷中人兒卻嚶嚀一聲,雪白藕臂指向西南方。
順着她纖細手指的方向望去,翠綠色藤條下的洞口雖然小,卻可以做暫時的落腳處,他點了點頭,抱着懷中人兒,飄然而入。
走進山洞,音樂聽見滴水的聲音,山洞裡漆黑一片,陰風嗖嗖,讓人不禁毛骨悚然,靠着微弱的光線,兩人看到洞壁上刻着各種神怪鬼魅,個個都青面獠牙,害人萬分。
從小在宮裡長大,出宮後又被繡衣等人保護得極好的水雲落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畫面,下意識的瑟縮了下,摟緊了男人的脖子。
霍司宇垂眸看着她蒼白的臉和緊抿的脣,心中頓時瞭然,嘴角勾起安慰般的微笑,低聲安撫道,“落兒姑娘不必害怕,這些只是壁畫而已!”
“可……那些東西,好可怕!”緊緊抓着他的衣襟,水雲落小心翼翼的將美眸睜開一條縫,怯怯望着石壁上的圖形。
“人人都到落兒姑娘文舞雙全,沒想到竟然會害怕這些死物!”用腳將地上的蒲草聚攏到一起,確認不會冷,霍司宇纔將水雲落放下。
“司公子說笑了,落兒從小在國色天香長大,何曾見過這樣駭人的圖像?”水雲落一邊擰着溼透的紅色衣袖,一邊不甘示弱的反駁。
甩了甩溼漉漉的長髮,水珠落在地上,汗水混合着雨水從傷口上流過,火辣辣的鑽心的疼,她卻抿着脣硬撐,生怕被霍司宇看出自己的不對勁。
這樣的情況下,她又怎麼開口?
“雖然現在是秋天,但晚上天涼,我去找些乾柴生火,不然感染了風寒,可就不好了!”霍司宇銳利的目光盯着石壁上的壁畫,確認這個山洞沒有毒蛇和野獸後,才輕輕開口。
“司公子不必麻煩,落兒小時候生活苦寒,這點兒冷風,還不在乎,倒是公子……阿嚏……”水雲落正說着,卻小手遮脣,結結實實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頓時俏臉緋紅,尷尬不已。
見她這樣,霍司宇不再多想,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香肩上,轉身走出山洞,淡漠中透着關懷的聲音輕輕飄來,“先委屈姑娘一會兒,在下一會兒便回。”
看着他尊貴中透着含而不露威嚴的身影,水雲落眸色深沉的拉緊身上衣衫,手指拂過手臂、腰間、雙腿上的傷口,嘴角勾起的苦笑帶着嘲諷。
原以爲自己的武功足以自保,一個小小的山壁便將自己變成了如此模樣,還談什麼復國,還說什麼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