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托腮,美眸淡漠而迷離的盯着跳躍的火苗,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她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肉香,接着男人沉穩而從容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嗅到那越來越濃的肉香,肚子突然“咕咕”叫了兩聲,雖然沒有人看到,水雲落還是尷尬得臉頰緋紅。
飢餓戰勝了理智,小手摸了摸自己餓得扁扁的肚子,正要站起身,耳邊卻突然傳來異樣,她身體一僵,背脊爬上冷意。
山洞中陰風瑟瑟,毒蛇爬行特有的細瑣聲傳入耳朵,她身體僵硬得厲害,甚至不敢扭頭看距離自己不遠,已經昂起脖子的紅蛇。
霍司宇正感嘆自己的運氣好,出山洞便遇到兩條躲雨的倒黴兔子,直接殺了剝皮,怕薰到那清冷的人兒,便在不遠處尋了個避雨之所烘烤。
烤好便急忙過來,誰知還沒走到洞口,女子的尖叫聲便陡然響起,在淒冷的風中透着一股子懼怕直擊心房,讓他不顧的手中烤肉,便運用輕功往山洞飄去。
“落兒,怎麼了?我聽到……”沒看清山洞中情形便開口,紅色身影伴隨着一陣香風飄來,女子已經踉蹌着躲入自己懷中。
詫異的望着懷中瑟瑟發抖的人兒,他窘迫的雙手不知道該放在那裡,只好輕輕順着她的黑髮,輕聲詢問,“落兒姑娘,怎麼了?”
說着,大手放在她露了肌膚的香肩上,秉承着君子風度的將目光放在石壁上,作勢要將她推開,往裡面行去!
“不,不要過去……”水雲落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小手緊緊揪着他胸口的衣服,臉色蒼白如紙的哆嗦道,“那邊有……有……有蛇!”
“什麼?有蛇?”霍司宇驚呼,下意識的檢查她的身體,看到她襤褸紅衣下的肌膚,耳根微微一紅,忙將目光移開,“那你有沒有……”
“……沒!”水雲落搖頭,滿臉懼怕的仰頭望着男人剛毅的俊臉,顫聲道,“有……有蛇,好幾條的,有毒,我……”
“姑娘不必擔心!”輕拍了她的香肩安撫,見她顫抖得厲害,霍司宇索性左臂纏上她的細腰,將她庇護在自己的胸膛內,灼灼雙目在山洞中威嚴掃視,看到地上蠕動的紅色,右手揚起一股勁風,將毒蛇颳得撞上山壁又滑落。
“別害怕,毒蛇已經死了!”袖中飛出幾柄飛刀,精準的刺中毒蛇的七寸,紅色吐信子的毒蛇在地上蠕動了幾下便不動了,霍司宇垂眸看着懷中滿臉驚慌的人兒,心底一軟。
她是那麼的嬌弱,那麼的膽小,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第四街,又是靠什麼生存到現在,並且連續五年在花魁賽上,獨佔鰲頭?
僅僅是她的才華和歌舞嗎?
不過,落兒姑娘的歌舞他看到了,確實讓人見之忘俗,有獨到之處,然她應該,還有其他不爲人知的才學吧?
不然,就這兩項絕技,早就被人,比了下去,不是麼?
“對……對不起!”聽到他低聲的安慰,水雲落才從驚嚇中緩緩回神,發現兩人姿勢極其不雅,自己的小手還揪着人家的衣襟,頓時紅了臉頰,忙退後兩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低着頭蠕蠕道歉。
“姑娘不必道歉,女兒家害怕是很正常的事情!”霍司宇倒是滿不在乎,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彷彿貪戀方纔指尖的溫暖。
篝火明亮耀眼,水雲落尷尬的退回方纔坐的地方,眼角餘光不經意的掃過地上蛇身,臉色又白了白。
“耽誤了一天,姑娘想必餓了,先吃些東西墊墊,等稍後雨小了,我們便下山!”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霍司宇在她對面坐下,恰好將她的視線遮住,將三條毒蛇的屍體,用袖風掃到山洞外。
“謝謝!”接過他撕下的烤兔腿,水雲落小口小口的吃着,姿態優雅中透着高貴,這讓霍司宇心底疑惑更濃。
這樣舉手投足帶着大家風範的女子,怎麼會淪落風塵?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看她這動作中的優雅和眉宇間的尊貴,任何人都會將她當做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吧?
“落兒姑娘在國色天香,多少年了?”低頭撥弄着篝火,他假裝不在意的開口。
水雲落詫異,擡頭望着他,男人用木棍撥弄着篝火,讓火變得大了些,臉上表情自然,身上穿着華貴的絲綢,這樣尊貴優雅的人做這樣的事情,視覺衝擊是彆扭的。
第四街的規矩向來是只談風月,不問來歷,這個男子用幾十萬兩買下她的三日風雅,難道不懂得規矩,所以才問出這個不該問的問題?
“……五六年了吧!”看他一直沒有再開口的打算,她雙手環膝往篝火旁靠了靠,小手遲疑的靠近跳躍的火苗,聲音很輕很輕的開口。
“爲什麼會做這一行呢?”霍司宇問出這句話就後悔了,因爲他看到水雲落眸底詫異褪去,換上了難以言喻的複雜,那裡面的爲難,是那麼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