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的衆人都在思考着對策,周見夕走到蘇漠身邊輕聲說了兩句,她聽後默默地看了眼不遠處的莫海,考慮了會兒後,點了點頭。
阿哲和白蓮走向莫海,準備詢問他接下來的計劃,不料宋菲娜卻搶先一步開口說道:“我不想參加第二輪遊戲。”
白蓮詫異,阿哲皺眉。
莫海則是笑着問道:“爲什麼呢?”
“我會死的。”
“我保證你不會死。”
“你的保證不可靠。”宋菲娜否定後,停頓了會兒,她繼續說道:“正常人失血超過一千五百毫升,便會出現神志不清,視物模糊甚至昏迷的症狀。”
“這次一共要出四張牌,所以我會失去兩千毫升的血液,這是足以致命的。”
莫海聽後,卻真誠地笑道:“如果我連續獲得三局勝利,你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這個概率太小了,我不想賭,而且我也不信任你。”宋菲娜看着他的眼睛說道:“這已經不是合作那麼簡單了,這…事關我的性命。”
“即使放棄第二輪遊戲,我也只需在財閥服務五年的時間。所以,我不會作爲你的女伴。”
本來就有些擔憂的關瞳,在聽到這樣的答覆後,內心的恐懼與無助再也無法抑制,淚水頃刻間順着臉頰流淌,低落,打溼了裙襬。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知道該做什麼,她只能哭泣,用無聲的哭泣對抗這個無情無義的世界。
莫海沒有說話,只是在褲袋裡摸索着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巾,遞給了關瞳。
她沒有接過紙巾,而是撲進了莫海的懷中,哭聲漸盛。
“看到沒,我就說,在自身的利益面前,不會有人願意幫助你,更不會有人會犧牲自己來幫助你。”
莫海說話的時候低着頭,沒有看任何人,只是默默地看着關瞳頭頂銀色的發旋,他覺得很好看,所以忍不住摸了摸。
阿哲看着白蓮,許久未曾開口的他,沉聲說道:“這個世界不一定是錯的,莫海的做法也不一定是對的,但如果世界想把錯加諸於我身上時,莫海的一切就都是對的。”
“因爲他會替我告訴整個世界,是他們錯了。而這時,對錯便不再有意義,唯有好壞纔是我們衡量真理的標準。”
阿哲的話說得很隱晦,實際上,他只是希望白蓮能夠理解莫海。
確實,在常人看來,莫海冷血無情,爲了利益目的不擇手段。但在阿哲看來,這都是他保護自己以及身邊人的最有效途徑。
最起碼,在莫海認定你爲他的同伴後,不到最後一刻,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他都不會選擇放棄。
哪怕只有最後一絲希望,哪怕是與全世界爲敵,他都願意搏一把。
但若是真遇到了絕境,他已經無力救你,那他的冷血,他的無情便會重新佔據整個心靈。
他不會憐憫你,不會同情你,更是會在瞬間忘記一切與你有關的美好回憶。在確定你已無法提供半點利益後,果斷地,頭也不回地放棄你。
他就是這麼的注重效率,不會浪費任何一點資源,更不會做無謂的抵抗。他彷彿一臺計算機,進行着最精確的計算,謀求着最大的利益。
就像關天華,活着的時候,莫海會盡自己所能幫他獲得他想要的生活。但他死了之後,便立刻成爲莫海對抗“幻世”的一種手段。
而這一切的一切,正是阿哲決定站在莫海身邊的第二個原因。
而這也是他希望白蓮明白的---莫海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會放棄自己的同伴,即使他把同伴當作一種資源,但這也比那些嘴上冠冕堂皇的僞君子要更有說服力。
白蓮沉默不語,她明白,她一直都明白,甚至她比阿哲要更明白。只是她不認同,她不能看着莫海的所作所爲而無動於衷。
她希望自己能說服對方,甚至改變他,但她卻發現莫海變得越來越陌生,她不認識他了,他也不認識她了。
她看着宋菲娜,覺得她不再可憐,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許多人的身影,那些醜陋、自私的身影。
於是,她不再看她,她看着他,一如多年前那樣,認真說道:“讓我來。”
就像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一個小女孩對着鼻青臉腫的瘦弱男孩說的那樣,聲音堅定充滿了勇氣,悅耳彷彿黃鸝。
莫海擡起了頭,疑惑地看着她。
關瞳擡起了頭,驚訝地看着她。
阿哲轉過了頭,讚許地看着她。
宋菲娜別過頭,不敢看着她。
……
第二輪遊戲就這麼開始了。
葉刑同意了白蓮的要求,畢竟他的目的是莫海,其它那些都無所謂。
混血男果然與蘇漠組成了一對,成爲了這輪遊戲莫海唯一的對手。
在專業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兩位美女坐上了特製的座椅,左右手臂分別被一個特製的鐵環箍住,而內部已有先進的探測器檢測出了動脈,並插入了針頭。
白蓮與蘇漠都是比較另類的女性,所以數個針頭刺破手臂皮膚時,她們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葉刑在此期間,重申了下游戲規則,並補充說道:“如果兩位女士覺得身體不適,可以終止遊戲。”
白蓮一邊調整着坐姿,一邊問道:“終止遊戲後呢?”
葉刑微微一笑,道:“女士倖存,可以選擇離開這裡。男士被手環注射毒劑。”
莫海聞言瞥了他一眼,譏笑道:“怎麼沒有一點新意?”
葉刑笑而不語。
白蓮關瞳阿哲三人聞言頓感慶幸,好在宋菲娜拒絕了葉刑的提議。不過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葉刑的每句話,每一條指示,幾乎都是在給莫海佈局。
如果宋菲娜聽從葉刑,成爲莫海這輪遊戲的女伴,那按照她的心性,莫海這輪必敗無疑。
而莫海爲了避免死亡,只能選擇葉刑提供的“另一條路”。
白蓮湊到莫海耳邊,低聲說道:“這人好陰險啊。”
莫海不屑地笑了笑,道:“你這不是廢話嗎。”
白蓮白了他一眼,繼續問道:“你有沒有把握?”
“怕了?”
“誰怕了?我只是問問。不願意說拉倒。”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白蓮也摸清了他的脾氣,所以她並不着急。
豈料,莫海這次倒是很耐心地解釋道:“成年人失血量在500毫升時,沒有明顯症狀。但達到八百毫升後,就會出現面色、口脣蒼白,出冷汗,手腳冰冷,無力,呼吸急促,心跳快而弱的症狀。”
白蓮微惱,小聲怒道:“你說這個幹嘛?誠心嚇我?”
莫海無奈,解釋道:“我只是想告訴你,這第二輪遊戲最多隻能出三張牌,我和他也只會在這三張牌裡進行博弈,也就是說,首先失敗兩輪的人將自動認輸。”
白蓮聽懂了他的話,但還是疑惑問道:“你怎麼能保證他不會打出第四張牌?”
莫海神秘笑道:“你忘了那條規則了嗎?蘇漠可以終止遊戲啊,這條規則就是爲了告訴玩家,實際能出的牌只有三張。”
沒等白蓮再次發問,他繼續說道:“在只出三張牌的情況下,我們都會選擇3、5、7三張牌,因爲這三張牌牌面較大。至於如何先贏得兩局,則是出牌順序的問題。”
“這和‘田忌賽馬’好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