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遊戲就這麼開始了。
葉刑主動擔任了裁判,用他的話來講,他很期待神探與偵探之王之間的對決。雖然這個噱頭很老套,很俗,但終歸能讓人熱血沸騰。
就連阿哲那種永遠面目表情的面癱男,此時臉上也少有地出現了一絲名爲激動的情緒。
莫海與嬴莫第一輪都需在桌上反蓋一張牌,然後等待機器將女伴所應支付的“籌碼”抽取出來。
不過,葉刑爲了增加遊戲樂趣,要求他們翻開底牌後,講解下自己的出牌思路,這樣能方便圍觀的人看懂。
在葉刑提出這個要求後,阿哲立馬錶示反對,他認爲這樣會泄露雙方的戰略。
可不等葉刑解釋,莫海就立馬跳出來大罵了聲“智障”,順帶緩解了下自己憋悶已久的心情,最後才仔細地給他講解了下這個要求的合理性。
“我和他又不是你這種智障,在看到對手打出的第一張牌後,都能算出對方之後出牌的所有可能以及出牌思路,所以根本不存在什麼‘泄露戰略’的問題。”
“我們只需考慮接下來對方可能改變的出牌策略以及心理變化,而這局遊戲也已經完全變成了心理的博弈戰。”
嬴莫贊同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不準備憑運氣贏你,既然你也明白了其中的隱藏規則,那我就從你說的這方面完全擊潰你。”
一旁的蘇漠小聲問道:“你真準備用我說的‘田忌賽馬’策略?”
嬴莫自信說道:“沒問題的,我和他都明白你們女士最多隻會同意出三張牌,所以想要獲得遊戲勝利只能首先贏得兩局。如果都不想比拼運氣的話,那隻能用你們那個‘田雞賽馬’的思路。”
“田忌賽馬。”蘇漠冷聲糾正道。
“好吧,意思都一樣。”他聳了聳肩道:“所以我剛纔將出牌順序的邏輯分爲了五層。分別是愚人,普通人,聰明人,莫海以及我。”
蘇漠不解,有些疑惑地等待着下文。
嬴莫笑了笑,繼續說道:“愚人知道這個賽馬的故事,會理所當然地仿照田忌的策略,那麼出牌順序會是573。普通人則會多考慮一層,出牌順序則變爲735。聰明人再多一層,也就回到了初始,按照357的順序出牌。”
“莫海比聰明人更具有智慧,所以他會再多考慮一層。”
蘇漠聽懂了他的解釋,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比莫海更聰明,會採用735的順序獲得勝利?”
嬴莫自信地點了點頭。
“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莫海這一輪真的如你所料,出了一張5,而你出的是一張7。那他下一輪不就有一半的概率用3來還掉你的3,然後再用7贏你的5。這樣不就會在只出三張牌的情況下造成平局嗎?”
“這個你同樣不用擔心。套用我剛纔的理論,如果他第一輪真的如我所料,出了5,那他就會發現我的出牌策略,接着就會考慮我下輪是出3還是5。愚人會出3以此挽回自己的敗勢從而強制進入第四輪,因爲這類人只能算到身後一步。”
“普通人則是兩步,聰明人三步。以此類推。”
蘇漠又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所以莫海是四步,也就是他會出7來贏你的5?”
嬴莫聽後得意地搖了搖頭,糾正道:“不是四步,而是六步。”
蘇漠恍然大悟。
嬴莫見狀繼續解釋道:“他在發現了我出牌順序後,就會知道我比他多一步,也就是說我算到了第五步,這是心理博弈的一個基準。他在第二輪博弈的時候會以此爲基準,跳到第六步來扳回一局。”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我也會根據莫海之後的實際反應來判斷他的心理變化。”
“另外,從剛纔我和他的對話中就能看出,他是一個極度自傲的人,所以我不相信他在看到第一輪的結果後,還會抱着垂死掙扎的心態硬撐到第四輪,那樣太難看,更不是我們這類人該有的氣度。”
“你的意思是,他會不會認輸,就看你的這張7到底是贏了他的5還是贏了他的3?”雖然本職是個殺手,但蘇漠的頭腦轉得很快的,不一會兒,她就從嬴莫的話中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道:“不錯,以此類推,只要我用最小的牌換掉了他最大的牌,那他便無法贏我。”
“而且,由於女伴的約束,他也不可能冒險打出第四張牌。”
“另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蘇漠有些疑惑,她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你們國家有句古話,叫作圍師必闕。”他試着用蘇漠熟悉的例子解釋。
“你之前不是告訴我,在你要殺他時,葉刑提醒了他一句話?”
見蘇漠回想起來了,他便繼續解釋道:“即使在面對你時,他都有一條後路可走。而且從他們之前的對話來看,葉刑並不想他死,而是希望能控制莫海。既然如此,那他又何來的勇氣與我們拼命?”
“所以,他不會死,他只會輸,然後他就再也贏不了我。”
聽完這些解釋,蘇漠不禁讚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默默說道:“我想他死。”
嬴莫別過頭去,像是在表達拒絕:“我不想他死,我只想贏他。”
蘇漠沒有再說什麼,因爲這句話她不是對嬴莫說的,所以任何回答都無法令她動搖。
她只是在提醒自己,莫海必須死…
相比於對面緊張的戰術分析,莫海這邊的氣氛很是隨意。
他在蓋完牌之後,再次懶散地癱坐在椅子裡,似乎根本不關心對手的心理變化以及隊友的身體狀況。
“你蓋的什麼牌?”白蓮忍受着血液流失的異樣感,小聲問道。
莫海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而是通過眼神示意阿哲從之前的餐桌上拿了些甜食以及一些瓶裝水過來。
“你不要說話,保存體力,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就吃些甜點,多喝點水,雖然不一定有什麼作用,但聊勝於無。”
這是莫海小聲的叮囑,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人聽到。
白蓮聞言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可莫海的臉上除了輕鬆愜意外,未曾找到一絲關切之意。
她甚至懷疑剛纔的柔聲細語只是某種期望下產生的幻聽,但看着桌邊的食物,她還是欣喜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