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海有些得意,眉毛微揚,得瑟說道:“其實很簡單嘛,我只是將腦波凝結在一個點上,然後趁葉刑出拳瞬間,猛地轟向他大腦,使其在很短的時間內停止工作。”
“這樣我就能利用那多出來的半秒,看清他的出拳,然後做出改變。”
聽完莫海的解釋,小棠想了想後,面色凝重道:“倒是一個不錯的使用方法,只是有些過於武力化了。”
“武力化?”莫海不解。
“意思就是,你使用腦波的方式太過於野蠻。”小棠有些不爽,完全源於她覺得莫海的使用方法不夠優雅,不夠藝術。
“如果是哥哥話,他會利用腦波慢慢侵入葉刑的大腦,然後在裡面觸發誤導性的生物電,從而讓對方五感接收到錯誤的信號。”
“通俗一點來說,就是讓他看到幻覺。”說到這,小棠很是得意,似乎想起了哥哥以前的某個壯舉。
“哥哥的方法多優雅,多藝術。再看看你,像個未開化的猴子,給你根法杖也只知道當棍子使。”她一臉嫌棄,說道。
莫海大怒,他不顧身體的不適,跳起來爭辯道:“大腦那麼複雜,我怎麼知道如何讓人看到幻覺?再說了,我這個方法更簡單,也更實用。”
小棠看着他,不屑地解釋道:“你是智障嗎?難道你沒發現本來用一份腦波就能達到的目的,你卻用了十份,這是一種浪費。”
“而且兩者腦波的瞬間輸出量也存在很大的差異。打個比方,你的方法就像用高壓水槍一樣,這對腦波瞬間輸出的要求很高。”
“哥哥的方法則像一個水龍頭,只需要微微加大輸出的力度就行了。”
說着,她跳下椅子,走到莫海面前,伸出嫩白的食指點着他的眉心,說道:“過於巨大的瞬間輸出,會對大腦造成極大的負荷。簡而言之,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就是最好的證明。”
“因爲你的大腦需要時間來恢復之前瞬間死亡的大量腦細胞。”
“如果不是‘嫉妒’原罪開發了你大腦的一部分腦域,你現在最好情況也是變成一個白癡。”
莫海情緒有些低落,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任誰絞盡腦汁想出的方法被貶的一文不值後,心裡都不怎好過。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並試着問道:“這個使用方法真的沒有任何優點?”
小棠認真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也許在你的大腦完全開發,腦波足夠強大後,這個能力將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接着,她話鋒一轉,說道:“但是,憑你現在的狀況,絕不能用第二次。”
氣氛陷入了沉默,莫海也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但讓他貿然放棄,又有些不甘心。
“要不取個名字吧。”
“這有什麼意義?”
“畢竟是我的第一個技能,不能用的話多少留個紀念。”
小棠翻了個白眼,敷衍道:“那你自己想吧,我要去睡了。”
莫海連忙拉住她,諂笑道:“別啊,我想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
“你很無聊誒。”小棠一臉嫌棄。
“頭腦風暴?”
小棠又翻了個白眼。
“那要不叫‘心靈震爆’?”莫海換了一個問道。
小棠瞪了他一眼,甩掉了對方的手,抱怨道:“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爲了等你醒來,我可是一直都沒睡啊。”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小臉因爲生氣變得圓鼓鼓的,煞是可愛。
莫海有些感動,又有些高興,他微微一笑,不再開玩笑,而是認真說道:“好啦,和你說個正事。”
小棠見狀,正色問道:“你也看出來了?”
“你怎麼知道的?”
小棠指了指自己,說道:“小瞳告訴我的。”
莫海會意,繼續說道:“主要問題還是晚宴的第一輪遊戲。你有沒有發現,雖然是隨機進入,但馬智和宋菲娜卻同時進入了第一個房間,恰恰又和遊戲中的死者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蘇漠沒有和我們,也沒有和嬴莫進入同一個房間。如果他們事先就和葉刑商量好了,那還可以理解。但馬智和宋菲娜如何解釋?”
“他們也是葉刑爲了對付我的一種手段?”
小棠沉思了會兒,說道:“這不可能,從小瞳告訴我的經過看來,那倆人完全不像是在演戲,也不像是事先就知道要參與這個遊戲。”
“馬智作爲落魄的富二代,有可能爲了錢幫助葉刑完善這個遊戲。宋菲娜也可能因爲那些照片和視頻而受到要挾。”
“但當遊戲開始死人後,自己的性命不保時,他們還有必要繼續配合葉刑演戲嗎?他們完全可以把實情說出來。特別是馬智,他在臨死前,都沒選擇用可能存在的秘密來換取活路。”
莫海問道:“會不會因爲當時有那個手環?”
小棠點了點頭,肯定了這個可能,“不過,如果這一切都是他們在演戲的話,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吧。”
莫海笑着說道:“還有一種可能。”
小棠此時也想到了那種可能,難以置信。
“我也是聽了你剛纔的解釋後,纔想到的。你說會不會是當時在場的某個人也能使用腦波,然後扭曲了我們的五感,讓所有人進入了他們安排好的房間?”
小棠沒有說話,而是默默起身走入了臥室。
莫海也沒有繼續追問,暗自嘆了口氣後,重新躺回到了沙發上。
夜,終於重歸靜謐。
……
時間回到衆人離開幻日館後。
葉刑離開了大廳,穿過大廳的側門,來到了一間隱秘的房間前。
房間裡沒有過多的傢俱,只有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桌子上有個花瓶,瓶上描着海棠,瓶裡也插着朵海棠,雖然只綻放一片花瓣,卻紅的耀眼。
一個小丑坐在桌旁,對照鏡子擦拭着臉上的油彩,很細心,也很開心。
葉刑沒有隨意坐下,而是恭敬站在一旁,靜靜等候。
直到小丑將臉上的油彩全部擦淨,露出了本來的容貌,他纔對葉刑點了點頭。葉刑先是優雅地道了聲謝,然後才恭敬謹慎地坐下。
小丑不老,也不年輕,更不像是中年人。
見過他的人似乎都看不出他的年齡,又似乎能在他身上看出所有的年齡。
他就像一個人,又像所有人,葉刑看着他,內心忍不住感嘆道:這纔是真正的包羅萬象吧。
小丑瞧出了他的心思,溫和說道:“你一直在進步。”
一向淡定自若的葉刑在聽到這句話後,頓時熱淚盈眶,哽咽道:“願光明與聖父永在。”
小丑不叫小丑,更不叫“杜賓”,所有見過他的人都願意跪着尊稱他爲“聖父”。
沒有人例外,即使是端坐雲端的神明,也必須放下那份高傲。
聖父輕撫他的頭頂,面目慈祥地誇讚道:“你做得很不錯。”
葉刑淚流滿面。
聖父越發慈祥,動作也越發輕柔,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葉刑纔在這次的洗禮中清醒過來。
他感覺自己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消失了,心靈彷彿得到了淨化。
他再次感激地看向聖父。
聖父微笑,說道:“你很不錯,我們的計劃也很不錯。如果不出意外,一切都會很順利地進入最後那刻。”
葉刑神色微頓,連忙集中精神,因爲他知道聖父接下來的話很重要。
聖父再次滿意微笑,說道:“不過,幻世的自作主張讓我們失去了周家這根鋒利的長矛。”
葉刑不解。
聖父解釋道:“莫海擁有了蘇漠,相當於在周家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刀。”
葉刑問道:“蘇漠就真的那麼可怕嗎?”
聖父微笑,說道:“沒有人願意與殺手作對。而且真正可怕的是她師傅。”
葉刑恍然,想到了那個被譽爲傳說的殺手,那個世界上最光明正大的殺手。
她從不出現在世人面前,她只出現在將殺之人面前。
你看見了她,你認出了她,你知道自己要死了,她告訴你你要死了,然後你就死了。
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必須得死。
而且是被光明正大地殺死。
除了她的徒弟,便沒有人知道她相貌何樣,年齡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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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刑想到了某個可能,問道:“蘇漠受辱,她師傅不會幫她殺了莫海嗎?”
聖父看着她,溫和笑道:“她不是那種人,相反她希望蘇漠能多經歷一些磨難,因爲這纔是一個殺手最寶貴的財富。”
葉刑點頭,說道:“那幻世怎麼處理?”
從這句話便可以看出,葉刑背景之深,或者說眼前的這位聖父有着通天的能力。
聖父嘆了口氣,惋惜說道:“幻世也和世界一樣,都腐朽了。”
“不過,莫海需要動力,所以幻世必須留着。”
聖父想了想,繼續說道:“告訴他們,可以使用計謀,可以借勢,但唯獨武力不允許。”
“因爲,這與我的計劃背道而馳。”
說完,聖父便揮手讓葉刑去處理這事。
葉刑應諾,用與進來時同樣恭敬的姿態退出了房間。
見他離開,聖父拿起了鏡子,看着鏡中花白的頭髮,感嘆道:“莫海啊,我的孩子,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