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衝啊……”
隨着‘激’動人心的召喚和呼喊、命令和喝彩聲此起彼伏,一隊隊士兵,架着雲梯、手持利刃,蜂擁着衝到了前方城下,冒着城牆之上如雨箭矢,拼命也要將雲梯靠到城牆上去,而後便一個接一個互相追尾一般地攀爬上去。
可惜的是,這些士兵的攻城經驗並不足,在攀登的時候就都出現了一陣不小的‘騷’‘亂’,竟然是發生了自己人將自己人擠下來的事情;再加上對面這座城池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堡壘,簡直就像是一隻擇人而噬的洪荒巨怪,對他們寸進一步都造成了極大的阻礙。
高大的城牆更彷彿是不可逾越的阻礙,而城裡的守城將士居高臨下,一件件防禦器材,有大小石塊、也有各樣弓箭,還有煮沸的滾油,一澆灌下去,便造成了下方敵軍的大面積燒傷,疼痛無法忍受,還在雲梯上攀爬的,直接忍受不住摔了下去,而下方的人也倒地不起,一桶桶、一盆盆的滾油澆灌下來,就像是城頭上下了一場小型的燒油雨,更似酸雨一般,侵蝕的敵軍好一段時間裡便裹足不前。
金城城樓之上,此時的龐德、審食河與馬超三人並肩而戰,他們並沒有要出城挑戰的意思,儘管尖端戰力他們佔有大優勢,可人數上還是偏少偏弱的,更何況若是出城去挑戰,無異於捨己之長,去攻敵之長,雖然野戰、衝鋒金城的鐵騎們自然也不會害怕,但能夠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削弱敵軍給己方創造機會,纔是戰場最佳戰略。
“弓箭手……”弓箭手們並肩一排,採取的也是三排‘抽’‘射’一輪的方法,前一隊緊接着後一隊、而後是再後一隊,幾乎不給敵人以喘息的空隙,箭不虛發、密集的箭雨更好似從未停下來過,然後隨着一聲“‘射’”字令下,密密麻麻的箭矢離弦而去,向着城樓下,那羣敵人帶去死亡的召喚。
“快、快快……”
“東城出現缺漏,立刻補上!”
“西南角被敵人攻上,把他們都給我趕下去……”
各種稟告命令,魂雜在忙‘亂’的招呼聲、慘叫聲和吶喊聲中,被肆意傳播、被淹沒聲‘潮’中,人‘潮’擁擠推搡,城牆之上看似凌‘亂’實則卻是各方各面井井有條。
金城的防守,十分有序,幾乎不需要龐德、審食河他們多去‘操’心,經過了演練的守城將士們有着本來的一套程序,儘管戰場情勢往往是瞬息萬變的,但這種經過了無數次實踐驗證才總結出來的程序卻是從不會錯過任何疏漏,這點上,無疑給韓遂造成了極大的困擾,甚至有時候讓他自己都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去爭取這個天下的實力和“福分”。
天下大‘亂’將至、羣雄並起,漢失其鹿、諸侯共逐之的局面就要到來,黃巾之‘亂’不過是對天下共主的一種打破,而真正的‘亂’世,其實是在接下來,而在那種時候、那個當口的天下,想要有一塊立足之地,非得有足夠強大能夠威懾別人的勢力不可,否則反會被其他人作爲前進的踏腳石。
韓遂可不想作別人的踏腳石,他更希望踏着別人,不斷前進,以染指天下沒有幾個人不想要的位子。
當然於現在而言,他最要緊的就是清除金城這塊通向目標道路上的一塊絆腳石,否則如果被阻隔在這裡,不管最後會是成功還是失敗,那對於往後的發展都不會有利的。
韓遂將目光投在金城高大的城樓上,那裡站立着三個男人,準確的說,應該是兩個男人和一個少年,不過三人給人造成的壓力卻都同樣存在,那少年也同樣不小。
韓遂身邊坐在馬上的北宮伯‘玉’,此時全然沒有了剛開始的囂張,他面‘色’‘陰’沉如墨,瞪着韓遂恨恨道:“我希望韓刺史能夠給我一個解釋,這就是你說的輕而易舉可以取之?這分明就是一塊最難啃的骨頭,難怪韓刺史要‘交’給我族勇士先行去衝鋒……”原來在雙方的協定裡面,西涼羌兵是作爲先鋒的,而北宮伯‘玉’對兵事不知,起先並不將金城放在眼裡,爲了獲得更多利益和功勞,也就答應了,卻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局面,也難怪他心情不好,不過也是因爲自己貪心不足,全怪到韓遂頭上就有些不是那麼仗義了。
韓遂此時心情也很是不好,此時也覺得事情都已經成了定局,既然都利用完了也不需要再多說廢話了,如今更被他這幾言一‘激’,立刻大怒道:“要攻城做先鋒是你自己爲了搶功,如今還來怪我?至於這城池這麼難拿下,還不是因爲你的士兵沒用,都影響到了我麾下健兒們的發揮了……”
“你這話講的好不要臉!”
“夠了,都不要吵了……”一直皺着眉頭保持沉默的耶和汗首領突然大叫了一聲,將兩人一下子都震住了,兩人都彷彿第一次認識這個一向低調而且似乎都是以北宮部馬首是瞻的耶和汗部族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卻低聲說道:“現在就在這裡起內訌,不嫌這太早了嗎?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他說的在理,兩人聽的也就不再爭吵,只是對這人卻暗中開始留了心思,剛纔那番話可不是隨便講的,至少說明他看得很清楚,本來互相之間就是利用來利用去的,只是誰也沒有明說打破,可他這番,可不是將一切都擺在了檯面上來講?
不過既然一切都幾乎說明了,韓遂也彷彿更少了些顧及,看着北宮伯‘玉’的目光兇厲森然,也不忘警惕地注視着耶和汗首領。
他們在這裡吵得正凶,攻城戰卻已經是一面倒,再接下去,不過是徒增傷亡,到目前爲止,韓遂他們這邊的攻城已經進行了幾‘波’攻勢‘浪’‘潮’,剛開始聲勢浩大,最終卻都是被打退,到目前爲止,甚至連真正攻上城樓都做不到。
金城內的守軍儘管數量不能夠和這十幾萬大軍相比,但在城牆這種狹隘的地方,反而更能夠發揮出他們的優勢,兵源補充也是完全足夠的,而龐德又早已經做好了糧食等的戰略儲備,本就是爲了以防萬一,這種時候也完全可以用得上,關鍵是韓遂自己也不敢在這裡拖得太久,否則消息總會疏漏出去,到時候自己就是對朝廷直接打臉,引來朝廷大軍征剿可就大大不妙了。
“鳴金,退兵……”無奈之下,韓遂只得下達了收兵的命令,而戰場上那些正要衝出去的將士,卻一個個都是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至少今天是不用死的了。
只是這城牆也太頑固了,怎麼就攻不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