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滿座之中, 無不有人驚訝不已,韓楓笑道:“各位大人覺得意下如何?”
凌蘿:“……”
這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誰知他此刻又是要搞什麼鬼?
“你!立後一事怎可兒戲, 你當真是胡作非爲!”
“大人可別這般冤枉於我。”韓楓道:“在下也是看各位大人在此爭論不休, 這纔出此下策, 怎地各位大人倒不領情?”
那人被他氣得吹鬍子瞪眼, 正要再論, 卻見在座之中,那年輕有爲的李大人突然開口道:“各位大人,韓兄所言倒也並不荒誕, 立後一事自是不可兒戲,可我大秦王后確實應當有過人的膽識, 韓兄一向睿智, 我們不防看了那箱中之物後再做定論。”
有人幫腔, 那羣人倒也不再爭論,方纔還義正言辭的幾人現下卻也不得不給足了李斯面子:“李大人說的極是, 那便請韓先生先開了箱子讓我等瞧瞧那裡面究竟是何玄機。”
韓楓但笑不語,只徘徊到了那大木箱前,從一旁宮人手中奪過鑰匙,道:“你們且退開了些。”
他隔着幾丈的距離對着凌蘿笑了笑,待四周已無旁人時, 纔不緊不慢的將那木箱開了鎖, 擡手一掀, 那木箱瞬時便開了。
殿中一片寂靜, 大家都視線通通往那木箱上落去, 只是還未看得清晰,便被裡面猛然竄出的一物嚇得險些失去心智。
原來那木箱之中不是別的, 卻是一隻大白虎,那白虎從箱中出來,咧着牙怒視四周,若不是被脖子上的項繩牽制住,只怕此刻早已竄出去傷了人。
“你!”有人從驚嚇中回了神,猛地指着他怒道:“你這是何意,弄來這麼個東西,莫不是要對大王不利?”
“大人不必驚慌。”韓楓笑道:“這白虎雖兇,卻也不至於胡亂傷人,各位只要不靠近它,它是不會傷害到給位大人的。”
“你……你弄來這麼個東西,難道是說,難道是說……”
“沒錯!”韓楓道:“這便是韓某所說的膽識關,若季良人今日敢靠近這白虎,並且能在它的頭頂撫三下,這聲綾羅夫人,韓某第一個來叫。”
凌蘿:“……”
這韓楓挺會玩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她去摸白虎,這要是換了一般人,豈不是要被那白虎嚇死,不就晉個封,用得着這麼拼命?
當然,此刻有這種想法的人倒也不是她一個,但看在坐之中有人眉頭緊蹙,便也是知曉這所謂的膽識關該有如何荒唐。
然而,如若不是這樣,她卻是沒有辦法讓人信服,這綾羅夫人的名頭她雖不在乎,可卻也不能隨意讓扶蘇被帶去其他宮裡撫養。
畫兮好不容易纔脫離了華陽太后的管制,她又怎麼能看着扶蘇再次被她牽制?
“大王!”她起身,“臣妾願意一試。”
嬴政看着她,眸色深沉,遲疑了許久,他才點頭道:“既然季良人敢一試,那便按韓楓所言。”
凌蘿知他不放心,可事情進展到這一步,便沒有撤退可言,她點頭,朝着中間那一人一虎靠近,每走一步,似乎都能聽到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
她想,此刻她的行爲在旁人眼中,莫過於羊入虎口,然而她雖然淡定,卻也不能表現的過於輕鬆,便將那步子放慢了些,好讓自己顯得有些躊躇。
韓楓在那邊看着她,也不知做了些什麼,那白虎突然半伏在地,一雙眼睛露出兇狠之態。
這傢伙出身奧斯卡吧?演戲演的這麼逼真。
待靠近了些,那白虎猛地掙斷了繩子,後腳猛地一蹬,便朝着凌蘿撲了過去。
凌蘿只愣了幾秒,整個人卻已經被它撲到在地,白虎張開嘴,咧着一口尖利的牙齒對着她耀武揚威,完全不像是認識她的樣子。
好傢伙,這是要來真的啊!
凌蘿猛地想起第一次見它時便是被它撲到在地,但那時她一心只想着求生,便在它身上紮了一根簪子,如今雖然也是被它這樣撲到在地,可若是再在它身上扎一根簪子,韓楓那傢伙肯定要跟她拼命,快速的思考了一通之後,便在它咧着牙撲下來時,伸手扯到那根連着它脖子的繩子,將它的前腳都捆到了一起。
白虎被這般束縛住,已然完全處於劣勢,凌蘿猛地從它的鉗制下掙脫,擡手在它頭上撫摸了三下,周圍瞬間響起一陣驚呼聲。
凌蘿喘着氣,將那繩索緊緊握在手中,看韓楓過來,不由笑道:“韓先生,你的白虎也不過如此。”
韓楓將那繩索接過,解了白虎束縛後,忙躬身道:“綾羅夫人膽識過人,韓某佩服。”
凌蘿從他嚴肅點表情中看到一絲狡黠的表情,不禁暗歎,速速的整了整衣衫,又擡着步子往回走,此刻已有人跟着喚着綾羅夫人,縱是有人不服,卻也不敢再多言。
上座的秦王隱隱皺起的眉頭這才逐漸舒展開,他的視線停在那正靠近的人身上,見她步子突然一頓,放在桌案下的手緊握成拳。
“各位卿家可還有何異議?”
他冷冷的聲音在殿上響起,任是再不懂眼色的人,此刻也不敢再多說一句。
待終於落座,凌蘿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了下來,她伸手撫了撫因爲方纔激烈的動作兒有些疼不適的小腹,又轉頭看向那上座的男人,不禁勾起了嘴角。
“你沒事吧?”
扶蘇正探着頭望她,眼中露出從未有過的神情:“方纔你真是太厲害了。”
凌蘿朝着他笑了笑,眼中情緒複雜。
在它一個小孩子眼中,方纔也只看到她成功的制服了白虎,卻不知道,若是方纔沒有那一出,若是她沒有認識韓楓,只怕今日過了,他又要去到一個陌生的宮裡。
“難得大公子看得起我,那可要好好記着今日我的表現。”
“哼……”扶蘇撇過頭去,再不多言。
凌蘿瞧着他小小的腦袋,無奈一笑,正要收回視線,卻感受到一道落在這邊的目光,她循着那感覺看過去,見着人羣之中,昌平君一臉不屑的看了過來,滿是敵意。
此刻,殿中已經開始布宴,凌蘿心中還因爲方纔那道視線覺得不適,此刻面對面前食物,卻也沒了食慾,殿上開始有人敬酒賀壽,說的盡是些好話,凌蘿也無意去聽,只將面前的魚剃了刺放到扶蘇碗裡,對周遭那些商業互吹閉耳不聽。
宴席才進行到一半,突然有人踉踉蹌蹌進來,“大……大王,趙國七公子求見。”
啪嗒一聲,凌蘿拿着的筷子直直落到桌上,發出一聲清脆聲響。
“趙國七公子?他遠道而來,莫不是也是前來給寡人賀壽?”
嬴政聲音極冷,聽得那人渾身一顫,他哆哆嗦嗦道:“是……說是……與……與季良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