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着自己人都在宮裡了,嬴政自己大老遠從趙國弄個人過來,總要親自過來驗驗貨,然而事實上,凌蘿想的還是簡單了些。
一連三日下來,嬴政還真的一步也未踏入過蘿清宮。
難不成他忘了自己用兩座城池換來了個人?
眼看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凌蘿真有幾分坐不住了,再等下去那季綰綰都不知逃到哪裡去了,再不趕緊去打探行蹤,到時候就算是找都未必能輕易找到。況且她如今又被禁足在這蘿清宮內不能出去,天天就在院中瞎轉悠,也實屬無聊。
那兩個姐妹花天天就只同她說些不能亂走動,不能觸犯禁忌等,聽多了她也煩得很,這回好不容易擺脫了嘮叨自己在院中仰頭髮呆,瞧着晴空下隨風飄揚的樹葉,腦中靈光一閃,急匆匆將那姐妹花叫來,笑嘻嘻問道:“月青~月嵐……我如今在這蘿清宮內不能出去,你們可否任意出入?”
兩人怕了她這陣仗,“若是季姑娘有吩咐,我們自是可以出入蘿清宮。”
“那太好了!”凌蘿一拍大腿,笑道:“你們可否去幫我尋些細繩過來?越長越好。”
月嵐疑惑:“季姑娘要那東西做什麼?”
“我在院中閒來無事,弄些消遣之物總不爲過吧?”
月嵐原先有些遲疑,聽她這般說,倒是也沒再多說什麼,只同月青私語了一番,便嘀嘀咕咕的出了門去。
凌蘿在房中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通,終於找到一塊質地輕盈的布帛,將其裁了個扁平的燕子形狀,又找了竹枝將其固定,雖然簡陋,卻也頗有些風箏的形狀。
沐雪跪坐在她身側,一邊看一邊問道,“綾……季姑娘,你這做的的是什麼?怎麼我從未見過?”
凌蘿將那東西拿起來瞧了瞧,看着確實是看不出個什麼模樣來,便將桌案上的筆拿過來,在上面又描出了個樣式,問:“現在可看得出來是什麼?”
沐雪偏着頭看了半天,眉頭都皺到一起:“這……這和方纔也無甚區別啊……”
凌蘿:“……”
難道她畫的太抽象了?
她訕笑一聲,擺手道:“無妨無妨,不管它像什麼,上了天都一個樣!”
“這東西能上天?”沐雪驚訝。
月青在一旁看了許久,忍不住提醒道:“季姑娘,奴婢奉勸您一句,莫要……”
“知道,不要亂來嘛。”凌蘿覺得這人實在太無趣,比起她妹妹月嵐來還是過於死板,“我不出去,不闖禍,放心吧。”
月青想開口,聽她這麼說一時也沒無甚可說,只得默默退到一旁,凌蘿無奈搖頭,眼角瞥到院子裡進來個粉色身影,知道是月嵐回來了,便拿着東西出去,果真見着月嵐拿了一把細繩回來。
她笑着接過,道了聲謝謝,便將那細繩栓在竹枝上,又讓沐雪將繩子拿好,找了個足夠大的場地一路小跑着將那略顯簡陋的風箏藉着風力送到了天上,她在一旁操控着細繩,只聽沐雪在一旁驚訝大喊。
等那風箏在天上飄得穩穩當當,她也累極了,將那繩子又重新交給沐雪,道:“我進去歇歇,你幫我照看一會。”
“啊?”沐雪苦着臉道:“我……我不會。”
凌蘿白了她一眼,指着天上道:“你看,它現在在上面好好待着,你只需拿好手上的繩子就行了,我就進去歇一歇,喝口水,OK?”
沐雪還想說什麼,看到她的眼神時只好縮了縮脖子,“那……你快些回來。”
凌蘿無奈,覺得自己真的敗給了這丫頭的膽子。
她進去猛灌了幾口茶水,又隨手吃了幾塊點心,再出來的時候,院子裡已亂成了一團。
月嵐拿過了沐雪手中的繩子,樂顛顛的在院子裡跑,沐雪在一旁焦急的叫她,卻反過來被她戲弄,凌蘿瞅了眼天上的風箏,在上面飄飄晃晃,確有幾分不穩的架勢。
她纔要開口,卻見月嵐跑到了院子裡的大槐樹底下,她心中暗叫不好,果然,下一刻那原本還飄在天上的風箏在經歷幾番波折後,正徐徐墜落,月嵐猛拉了一下那繩子,卻啪嗒一聲拉斷,而那風箏也漸漸掩藏在宮牆外。
“……”
安靜許久之後,沐雪責道:“都怪你,我說了別搶你卻非要搶過去,現在好了,東西也沒了。”
月嵐愣了愣,道:“這……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我去撿回來就是了。”
她說罷,拔腿就跑出了院子,沐雪見着凌蘿過來,皺眉說道:“綾……季姑娘,你看看她,這事分明就是她不對!”
凌蘿訕笑,道:“算了算了,撿回來就是了。”
拜託,人家姐姐還在這裡,咱暫時還是要在這裡混的,又不能出去,有些事還要指望着她們兩個啊!
等月嵐再回來的時候,卻是兩手空空。
沐雪跑過去,問:“誒?你出去了一趟,東西呢?”
月嵐表情有些難看,“季姑娘,這回咱們可闖了大禍了。”
“啊?”凌蘿疑惑:“我們在這院子裡都沒出去過,怎麼就闖禍了?”
月嵐:“方纔我去尋那墜落之物,看到畫兮夫人的院外圍了好些個宮女侍人,好似說……好似說大公子從樹上跌落了下來,而且聽說大公子是爲了去樹上拾咱們剛剛跌落的那物才從樹上落下去的,這事要是查到咱們頭上,也沒辦法說清啊!”
她急急的要去把沐雪手中那團剩下的細繩奪過去,作勢要掩藏起來。
凌蘿攔住她,問:“做什麼?”
月嵐道:“趁着還沒人查過來,我先將這東西藏起來。”
凌蘿:“別忙活了,若是真要查肯定能查過來,你藏起來也沒用。放着吧,與其躲躲藏藏倒不如坦蕩一點。”
她說道,想起她剛剛所說的話,不禁問道:“你說的畫兮夫人還有大公子……”
月嵐反應過來,便道:“畫兮夫人就是住在蘿清宮對面的主子,大公子就是畫兮夫人的兒子,也是大王唯一一個兒子,這要是大公子出事,別說是畫兮夫人不會繞過咱們,大王也要怪罪下來的。”
唯一一個兒子出事,這確實是有些麻煩,不過令凌蘿有些意外的是,這古代的帝王以傳宗接代爲主,而堂堂千古一帝秦始皇嬴政竟然只有一個兒子?
凌蘿:“那大公子是……扶蘇?”
月嵐點頭,隨即驚道:“季姑娘知道大公子?”
凌蘿訕笑。
“還不都怪你!”沐雪在一旁急着道:“剛剛若不是你搶了過去,那繩子也不會斷。”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東西……”
“行了。”眼看兩人正爭論不休,凌蘿忙打斷道:“都是一個宮裡的,別推來推去了,這事要是怪罪下來,要怪的也是我。”
“季姑娘……”
兩人同時看過來,眼中皆有詫異之色。
凌蘿話雖說的漂亮,心中卻是沒多少把握,然而聽着她們爭論確實也是頭疼,只得做了個樣子讓兩人都閉嘴。沒多久,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不一會從外面進來好些個侍人,爲首的那人凌蘿看着眼熟,突然想起這正是那日在宮門處傳召的大監。
凌蘿將他打量了一番,這纔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剛剛飄落出去的風箏。
月青月嵐在宮中待的久,見到來人立馬行禮,“趙侍人。”
趙侍人?凌蘿腦中一陣激靈,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幾眼。
這人被他那般看着,禮貌的點頭示意了一番,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略有些詭異,再想起方纔月青和月嵐對他的稱呼,心道:這人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趙高?
這眉清目秀的模樣,跟歷史上的大奸佞差距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