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天的商議後,大家覺得棺材的被盜,很有可能是珠寶被盜的前奏,於是他們便十分注意一些富貴之家。
而當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些富貴之家的時候,一個消息突然傳來:錢塘縣城,做米糧生意的米倉瓊米老闆失蹤了。
米蒼瓊的失蹤讓蘇無名等人忙的有些焦頭爛額,他們只得先放棄尋找棺材的事情,轉而調查米蒼瓊失蹤一事,畢竟相比較而言,人口失蹤案纔是大案。
蘇無名帶人趕到縣衙的時候,李景道也在,他臉上頗有一絲得意,好像覺得自己終於有機會爲難蘇無名了。
蘇無名進得客廳,給李景道行禮,李景道淺淺一笑:“棺材的案子調查的怎麼樣了?”
“暫時沒有線索,如果李大人肯將帶來的人馬借用一下的話,興許能快點,畢竟我們這幾個人的能力實在是有限的。”蘇無名知道李景道要爲難自己,所以他先說出借用人馬一事,人馬是李景道的籌碼,他定然不肯輕易借人,更何況是蘇無名要借,而他不借人,他再想說蘇無名辦事不利,恐怕就開不了口了。
那裡有不幫忙還開口要別人快點辦事的?
李景道臉上的得意之色稍減,隨後一揮手:“棺材案是小案子,蘇大人不必着急,慢慢來,現如今錢塘縣出現了一件大案,蘇大人可不能推辭,要儘快破案纔是。”
李景道說完,錢勝連忙上前一步,微一拱手,道:“蘇大人,那做米糧生意的米蒼瓊失蹤了,這人口失蹤案可是大案,馬虎不得啊!”
蘇無名淺淺一笑:“人口失蹤案的確是大案,錢大人身爲錢塘縣縣令,可不能懈怠啊,不然枉爲錢塘縣的父母官,既然枉爲錢塘百姓的父母官,那這官還是不當的好。”
蘇無名這句話中有威脅的含義,意思很明確,失蹤案發生在錢塘縣境內,那麼錢勝這個錢塘縣縣令可就要負起全責的,若是期間耍什麼詭計,亦或者不肯賣力調查,那麼他蘇無名必定上報皇上,削去他的官職。
錢勝本想將此事全部託給蘇無名,如今聽了蘇無名這話,心頭頓時一沉,連連說道:“蘇大人說的極是,本官定然權利督辦此案,到時還請蘇大人能夠幫忙調查。”
“只要錢大人肯出來,本大人身爲皇上欽賜的大理寺司直,又巡按江淮,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的。”
蘇無名一番話,把調查失蹤案的責任全部推給了錢勝,到時就算失蹤案沒有想象中破的那麼快,這李景道也不能拿他說事,再有便是,蘇無名把自己的身份說的很清楚,自己是巡按江淮的大理寺司直,有欽差之權的,這裡的人都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自然明白欽差的權利都有哪些。
欽差有時可代表皇上,所以,蘇無名是要警告錢勝和李景道,切莫得罪了皇上。
當然,蘇無名之所以說的這麼隱晦,也是不想逼急李景道,李景道手下有兵權,如果把他逼急了,說不定他惱羞成怒給自己使暗手,那他日夜難防,少不得要受些罪的。
蘇無名說完這些之後,看了一眼錢勝和李景道的臉色,他們兩人臉色雖不相同,可蘇無名能夠看出來,他們不敢隨便招惹自己了。
在客廳坐下之後,蘇無名望着錢勝問道:“這米蒼瓊怎會失蹤的?”
“回蘇大人話,這點下官也還不知,米府的人今天傳來消息,說米蒼瓊回去做生意,本應昨天歸來,可到如今也未會,派人去打探,卻一點消息沒有,爲此纔來的縣衙報案。”
聽得錢勝這話,蘇無名微微頷首,繼續問道:“錢大人可曾派人去找?”
“這……”
“還沒有派?”
“下官想等蘇大人來了之後,聽一聽蘇大人的建議,所以不曾派人前去。”
蘇無名眉頭微凝:“有人失蹤,就要派人調查,這是最基本的事情,錢大人身爲錢塘縣縣令,該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這句話可把錢勝給嚇到了,他連連點頭應着,然後急匆匆的派人去尋找,而在錢勝十分惶恐的派人尋找米蒼瓊下來的時候,蘇無名起身向李景道拱手道:“下官想去米府一趟,不知李大人可有興趣同往?”
李景道本想看看蘇無名想怎麼調查這件事情,可他又實在不想跟着去浪費時間,最後搖搖頭找了個藉口推脫掉了。
見李景道不去,蘇無名只好帶着其他人同往,錢勝因爲是錢塘縣縣令,所以就算蘇無名不問他,他也是要跟着去的。
米蒼瓊似乎很會做生意,所以他們家的府邸很大,只是此時偌大的府邸顯得有些亂,到處都有下人在跑,到處都充斥着叫喝聲,蘇無名等人進府之後,米蒼瓊的兩位夫人迎了出來,她們一臉慌亂,給蘇無名等人行過禮後,連連迎他們進了客廳。
蘇無名等人在客廳坐下,望着米蒼瓊的兩位夫人問道:“米老闆出去做生意,可是帶了大量銀錢的?”
“正是,因爲銅錢不易攜帶,所以老爺在離去之前,用銅錢換了許多銀子,而且這樣也不至於太過招搖。”
“換了多少銀子呢?”
“大概有一千多兩吧,不過並沒有拿去完,只拿了幾百兩!”
“這是多久前的事情?”
“半個月前吧,老爺總說凡事不預則廢,所以半個月前他已經開始用銅錢換銀子了。”
“銀子在市面上流通的並不是很廣,米老闆從何處換得這許多銀子的呢?”
“這奴家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老爺拿着家裡的銅錢出去後,晚上回來後那些銅錢就變成了銀子,奴家曾問過老爺如何換的,他說認識幾個頗有家資的朋友,從朋友哪裡換來的,除此之外,再多的老爺便不肯說了。”
蘇無名問問這些,錢勝有些迫不及待,突然開口問道:“你丈夫去何處做生意,都走那條路,可否有人陪同,什麼人知道他去做生意?”
錢勝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他的這幾個問題問的也還算有水準,所以蘇無名並無插嘴,只等米夫人的回答。
米夫人似乎被錢勝問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許久後纔開口道:“丈夫他要去杭州進一批糧食,經常走的路都是官道,本來是有人陪同的,可這次卻沒有,至於什麼人知道他去做生意,府上的人都知道。”
米夫人回答完後,錢勝又問道:“你丈夫身上有大量錢財,又單身一人前往,若被人知道了此事,少不得便要做出一些謀財害命之事的,你派人排查一下府裡的上上下下,看看是否有人不見亦或者擅離職守。”
錢勝說完這些,蘇無名淺淺一笑,他覺得這個錢勝並非笨蛋,若他能夠一心爲民的話,興許也能當一個不錯的好官。
蘇無名做這樣想並非一點道理沒有,在這個世上,官員分很多種,一種是肯爲百姓做事的,一種是不肯爲百姓做事的,而肯爲百姓做事的,又分多種,一種是有能力的,另外一種是沒有能力的,如果沒有能力,那麼他的好心往往會辦錯事;不肯爲百姓做事的,也分兩種,不過一直是有本事的,一種是沒本事的,像錢勝這樣的人,應該屬於有本事卻不肯爲百姓腳踏實地辦事的官員。
這種官員很聰明,他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所以他們的仕途往往比較順利。
如今錢勝問出的這些問題,都說明他是個有本事的人,只是之前一直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米夫人派管家去檢查府上人員,半柱香之後趕了來,搖搖頭,說他們府上沒有一個人失蹤,更沒有一個人擅離職守。
錢勝突然有些失落,他的想法沒有證據來支持,也就等於他的想法是錯的。
錢勝有些無奈的望了一眼蘇無名,蘇無名淺淺一笑,道:“既然知道了米老闆所經的道路,不如先派人去那條道上找找吧。”
錢勝連連點頭,然後吩咐了下去,而這個時候,蘇無名則對米夫人繼續問道:“米老闆可有什麼仇人,他的那幾個朋友你可認得?”
“老爺沒有什麼仇人,他的那幾個朋友,奴家並不認識。”
蘇無名聳聳肩,如今他們在這米府,恐怕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離開米府之後,蘇無名等人一直都在等消息,大概傍晚的時候,有衙役跑來稟報,說他們把那條官道走了個遍,並沒有發現一點可疑的痕跡,而且他們有人跑到了杭州城問了那些經常與米蒼瓊合作的商家,他們都是這幾天都沒有見過米蒼瓊,興許米蒼瓊根本就沒有去杭州城。
衙役的話出乎大家的意料,按理說米蒼瓊出去做生意,他怎麼可能不走官道,而且不去杭州城呢?
他如果沒有去杭州城,那麼他會去什麼地方呢?
會不會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錢塘縣城呢?
想到這裡,蘇無名立馬對那些衙役吩咐道:“全部撤回來,把搜查重點放在錢塘縣城裡,那米蒼瓊可能根本就沒有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