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幾位王爺,蘇無名自然是有自己看法的。
那幾位王爺,蘇無名也都瞭解過,特別是棣王,他更是親身接觸過,雖然棣王並未表露出一絲一毫想要謀反當皇帝的心思,可跟棣王在一起的時候,蘇無名無時無刻都有那種感覺,他不明白,爲何像棣王這麼聰明的人,會給人想要謀反篡位的感覺。
更讓蘇無名覺得奇怪的是,那棣王對蘇無名處處拉攏,可沒有拉攏成的時候,他卻並沒有像一代梟雄那樣將自己給殺了滅口,亦或者說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息得到。
也許,蘇無名覺得棣王之所以沒有這樣做,也是有理由的,那便是他相信蘇無名不會將他的事情說出去,再有,他對自己在京城的盟友很自信,自信那個人一定能將蘇無名拉攏到他們的陣營當中。
可是,蘇無名回到京城已經好幾個月了,那個人並未露面,也許是露面了的,只是蘇無名並未察覺到罷了。
除去對棣王有所瞭解外,這一段時間蘇無名對安王李溶、信王李憻都有了一些瞭解,在蘇無名看來,安王李溶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不顯山不露水,從這次皇上要辦才子大賽上便可以看出來,別人都反對繼續辦下去,可只有他跟棣王不動聲色,因爲他們很清楚現在的皇上還是有些實力的,皇上雖然沒有很多兵權,可那些太監手裡有,而李炎是那些太監擁立的,此時的李溶還沒有真正的對那些太監下手,因此那些太監也不好麻煩着換掉李炎。
反對才子大賽,那是打皇上臉的事情,這種事情,像棣王和安王李溶他們這樣的聰明人,又怎麼能夠做呢,雖然在他們的心中,是很希望才子大賽就此停止的。
當然,也許在私底下,他們已經這樣做了,甚至,花郎懷疑孫師被殺的命案,就是他們在暗中搗的鬼。
只不過,就算知道也沒有用,法律是什麼,法律是統治者給被統治者制定的東西,那些王爺就算地位不如皇上,他們也還是本質上的統治者,先不說他們殺一兩個人一點事情沒有,就是皇上要因此而責罰他們,卻也不敢有任何過激的行爲。
事情,並不像他們想的那般簡單。
所以,蘇無名就算對那些王爺有所懷疑,他也不會對那些王爺做出什麼事情來的,因爲不值當,如果真的做了,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吃力不討好。
安王李溶城府深,做事絕,是個很不好對付的人,當然,他自然也是有謀反心思的,畢竟他是當今皇上的弟弟,他的心裡很不平衡,爲何自己的哥哥能當皇上,他就不能?
人一旦心理不平衡,便會產生諸多欲念,而如果這些慾念有些不切實際的話,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毀己。
相比較棣王和安王,信王李憻就顯得差了很多,他是一個很高調的人,什麼事情都喜歡插上一腳,給人一種沒心沒肺的感覺,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的假裝,其實在他的心裡,可能也在密謀着什麼事情。
人心難測,有時就算從這些人所做的事情上,也不一定能夠看懂。
這是蘇無名對這三位王爺的看法,只是他的這種真實看法,對狄布是說不得的,並不是他不信任狄布,而是很多事情,就是真的說不得。
因此,在蘇無名假裝一番思考後,道:“這三位王爺,要說還真有的說,就是不知道狄大人想聽那方面的。”
狄布笑了笑,笑的很隨意,道:“隨便說嘛,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無非就是想聽聽你對那些王爺的看法。”
蘇無名點點頭,道:“那好,我們先說信王李憻,從剛纔狄大人的描述中,我們不難看出,李憻雖然也反對才子大賽繼續進行下去,可他卻好像是一個看熱鬧的人,說的話不痛不癢,就好像才子大賽進行下去也行,不進行下去也沒有關係,他之所以開口,就好像是他只是喜歡開口這麼簡單。”
聽完蘇無名的這些話後,狄布微微凝眉,可還是點了點頭,因爲蘇無名說的這些,是一點不錯的。
蘇無名微微一笑,隨後繼續說道:“所以,信王李憻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人,他這種人可能一點危險沒有,也有可能激起危險,就看他的這種湊熱鬧是假裝的,還是真有其事。所謂性格決定命運,有些事情,人的性格也是有可能多變的。”
狄布點點頭,而後示意蘇無名繼續說下去。
“安王李溶和棣王兩人,就有些難測了,因爲他們對於那些大臣要求停止才子大賽的事情什麼都沒有說,因此溫夢不知道他們是同意停止還是不同意停止,他們好像保持了中立,又好像沒有給皇上添麻煩,總之,是不好說的,也許,他們是支持皇上的,可見這麼多人反對,便很識趣的不說了,保持中立了。”
蘇無名說的這些話有些籠統,不過狄布何等聰明,自然是一眼便看出來了的,只是他雖然看出來了,卻也說不得什麼,他能說什麼呢,他能直接問這三個王爺有沒有造反的心思嗎?
很多事情是不言而喻的,問出來也沒有意思,關鍵是看怎麼辦,所以這個時候,狄布又問了一句:“那以蘇大人的意思,皇上該如何針對這三個王爺做出對策呢?”
這話顯然問的並不高明,他們不是皇上,皇上想做什麼對策,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而狄布的這句話,也有些逾越,皇上的決策自然有皇上的智囊給想辦法,他不過是大理寺的一個官員罷了,做好本職工作便行,而他卻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很顯然,他這是在幫李德裕問的。
蘇無名笑了笑,道:“自然是防範了,不管怎樣,皇家的事情,絕不能以常理渡之。”
仍舊是一句很籠統的話,可是卻又說的天衣無縫,狄布想苦笑,因爲他想得到的內容,蘇無名基本上等於是沒有說。
一番猶豫後,狄布還是又問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就顯得更爲直白。
“如果皇上想削藩,蘇大人覺得是否可行?”
蘇無名並未表現的很驚訝,因爲任何一個朝代,只要皇上的位子不穩,就會有人想要削藩以減少對手的,大唐如今的情況,各地方藩王割據,對皇上來說的確是一個不小的威脅,可想要削藩,並不是一句話便能夠解決的。
事情,只怕還麻煩着呢。
狄布一雙眼睛盯着蘇無名,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而蘇無名卻有些爲難了,對皇上來說,削藩並無不可,而且想要改變大唐的情況,削藩甚至是必須進行的,可如今李炎的實力太弱了,根本不可能削藩。
一番猶豫之後,蘇無名道:“暫時還不行,皇上手中沒有兵權自保,削藩有可能會激怒各路藩王,再者,我聽聞皇上準備對仇士良動手,只怕仇士良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若跟其他藩王聯手,當今皇上可有招架之力?”
這句話說出之後,狄布不由得一驚,這皇上準備對仇士良動手的事情,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可蘇無名怎麼也知道了呢,按理說蘇無名沒有依附於任何一個黨派,不會有人告訴他這些纔對?
突然之間,狄布對蘇無名充滿了懷疑,而這個時候,蘇無名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不小心便說漏了嘴,可是他並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因爲這種事情,越解釋就越解釋不清。
而就在兩人因此而使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一名侍衛急忙來報,說發現目標,一個極其像周舟的人正在城門處接受檢查,準備出城,問,是否立馬動手。
蘇無名看了一眼狄布,狄布搖搖頭,道:“城門處人太多了,不容易下手,等他出了城之後再下手,記住,一定要抓住他。”
侍衛領命退去,而這個時候,蘇無名起身道:“狄大人,既然獵物出現了,我們就走一趟吧。”
那些話,自然是再說不得了,狄布雖然很想知道蘇無名是不是投靠了那個黨派,亦或者有他所不知道的力量,可身爲大理寺官員,如今這件命案,纔是重中之重。
長安城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人口移動的很慢,因爲整個長安城,就只有這一個城門開着,而且那些門卒還對過往行人進行檢查,其移動的速度,是極慢的,比在後世的火車站等着買火車票快不了多少。
而在這些人當中,那個周舟便在其中,他用帽子壓低了臉,隨着人羣向前移動,那摸樣雖然正常,可還是被大理寺人給注意到了。
而那周舟就這樣在人羣中走着,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時間,才終於輪到他接受檢查,門卒掃了他一眼,便揮手放行了,今天這麼多人,他們纔不會仔細去看呢,而且大理寺辦案,並沒有告訴這些門卒。
之所以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如果連門卒都在一個一個的尋找周舟,那麼那個周舟再傻,也不會出城的,出城,就等於是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