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言大吃一驚:“什麼?你不認識他?”
季三兒愕然道:“是呀,從你那兒回來的第二天,我先聯繫了一個老客戶,可人家現在手頭沒那麼多資金,說暫時不考慮了。我正犯愁呢,突然接到了那個徐蛟的電話,說是想要看看我手裡的石頭,我也沒多想,拿着照片就去了。我一看這人,我根本就不認識啊,可是當時怕說錯話得罪了人家,所以一直也沒敢細問。不過那孫子還挺痛快,過了一天就說要看實物,這不,還沒怎麼談呢,600萬到手了。可我到現在還納悶兒呢,你說丫是怎麼認識我的?”
我急忙追問道:“是不是你的老客戶幫你介紹的?”
他搖頭說:“不是,我早就問過了,人家壓根就沒幫我聯繫過,而且也不認識這主。”
我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種不祥的感覺,隱約覺得此事絕非那麼簡單。這個徐蛟是如何知道我們手中有紅寶石的?並且他對《鎮魂譜》一事知之甚深,莫非有人一直在暗中監視我們?不管怎麼說,此人的真實目的絕非是收購寶石,這裡面恐怕是大有文章。
想到這兒我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由自主地回頭看看身後,覺得每一個人都像是在偷偷地盯着我看。
我心裡面慌亂得很,想盡早回去和另外幾個人商量一下,便趕忙將那100萬轉到了季三兒的卡中,又跟他交代了幾句,就準備動身趕往醫院。
季三兒卻神神秘秘地死活不肯讓我離開,他把我拉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笑眯眯地低聲問我:“鳴添,跟哥說說,那個什麼譜,是不是在你手裡?”
我說我是真的沒有,你怎麼跟剛纔那倆人似的,老問這些沒影兒的事兒幹嘛?
季三兒奸笑道:“真拿哥哥我當傻子啦?你爹媽我都認識多少年了?他們什麼時候收藏過古書?你愣說你家有不少的古籍,這不明顯是在套人家的話嗎?你手裡要是沒有那個什麼譜,你套人家話幹嘛?哼哼,你那些話騙得了他們,但哥哥我你可是瞞不過去了。再者說了,你忘了前一陣玟慧跟說你給過她一篇古文字的事兒了?那篇文字是不是就是什麼《鎮魂譜》?”
我心想這季三兒也真夠賊的,單憑几句話就能把事情猜出個十之**,不愧是在生意場上打拼了多年的老江湖。並且我也的確把季三兒聽說過這篇文字的事給忘了,看來瞞是瞞不住了,所幸季玟慧當初沒把《鎮魂譜》的細節告訴過他,要不他非纏着我賣了不可。
於是我又編了一套說辭,謊稱我現在和一個科技公司往來甚深,那公司專門研究一些古物,所以手裡的東西不少。
他們公司裡的一個領導是個大貪,經常從公司裡偷出些玩意兒交給我偷偷賣掉。前一陣的青銅鈴鐺,還有這個紅寶石,都是那個領導交給我處理的。
但那篇文字的確不是什麼《鎮魂譜》,就是一篇不知名的古文,當時他們正好找不到合適的人來翻譯,就讓我幫着找找,於是我就委託季玟慧了。結果顯示,那就是一篇古代少數民族的詩歌,根本就不是你們說的那個《鎮魂譜》。
季三兒聽完將信將疑,但我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也不好再沒完沒了的追問下去,只得就此作罷,訕訕地敗興而歸了。
和季三兒分開後,我便匆忙趕往醫院,急於讓大鬍子他們幫分析一下我心中的疑慮。
剛到醫院門口,就看見王子正坐在門前的臺階上抽菸。他一見我過來,把菸頭往地上一扔,上前兩步急道:“你丫上哪兒浪去了?家裡電話也沒人接,我都找你一天了。”
我剛要把賣了寶石的好消息告訴他,卻見他連連對我揮手:“趕緊進去吧,蘇蘭醒了。”
我聞言頗感吃驚,沒想到蘇蘭竟清醒的如此之快,我急欲知道此前在冰川中的一些細節,便立即加快腳步,和王子一同來到了病房之中。
進門一看,只見蘇蘭正半臥在病牀上,季玟慧在喂她吃着蘋果。大鬍子也坐在一旁,見我進來,他對我微微一笑,看樣子他的傷勢已經好了多半了。
蘇蘭的面色甚是憔悴,但雙眼中已經略有了一些神采,剛一見到我,便靦腆地說道:“謝……謝大哥,多謝你救了我一命。”
我指着大鬍子說:“可別謝我,我什麼都沒做,他纔是你的救命恩人。要是沒有他呀,咱們恐怕誰都回不來了。”
大鬍子淡淡一笑,謙遜道:“別聽這小子瞎說,他嘴裡沒句實話。你也不要說話了,靜心養病,有什麼話等病好了再說也不遲。”
我心想可真沒時間等她病好,再不聯繫白教授的話,恐怕他就快要報警了。於是我對蘇蘭溫言道:“小蘇,你現在覺得累不累?能不能和我多聊幾句?”
蘇蘭點頭說:“當然可以,我不累。”
Wшw☢тTk án☢c o
我回頭看了看四周,這病房裡除了我們還有不少外人,這裡肯定不是說話的所在,便讓衆人等我一下,我和王子下樓去辦轉房手續。
在辦手續的期間,我把售出寶石一事給王子粗略的講了一遍,王子聽說居然有500萬之多,一時也驚訝得連連咋舌。
王子說既然有這麼多錢,那就不妨大方一些,周、陳、程三人的家屬每家都給100萬。剩下的200萬,你、我、老胡、玟慧、小蘇,每人40萬。
我說這是後話,先不急着分錢,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找你們商量。
於是我和王子又匆匆地回到了樓上,幫着護士把蘇蘭安排進了一間條件優越的獨立病房之中。
一切就緒後,我便迫不及待地問蘇蘭:“小蘇,你記不記得,你昏迷之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什麼?”
蘇蘭想了想說:“是個石洞,和一個發着綠光的石頭。”
這個回答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急忙驚問道:“什麼?你看見綠色石頭了?這麼說你也看到那具乾屍了?”
蘇蘭顯得極爲茫然,搖頭道:“什麼乾屍?我沒見過乾屍呀。”
季玟慧白了我一眼,埋怨道:“有你這麼問話的嗎?沒頭沒腦的,誰聽的明白?算了,我來問吧。”
在季玟慧引導式的提問下,蘇蘭這才一點一點地回憶起了此前的事情來,雖然聽起來有些凌亂,但加上我們對整件事的瞭解,已經完全能勾勒出發生在蘇蘭身上的過往經歷了。然而最終得出的事實,卻是令我們所有人都大爲震驚的。
原來蘇蘭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失去記憶了,準確的說,應該是我們向蛇頭山進發的第四天夜裡。
連日的長途跋涉讓我們都感到有些吃不消了,那天我們由於過度勞累,便早早的紮營睡覺了。蘇蘭天生體弱多病,加上這幾天的奔波,更是疲憊得要命,剛一躺下便迅速的睡着了。
當天夜裡,蘇蘭在睡夢中忽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哭聲,那聲音對她而言簡直是再也熟悉不過,那正是已經和她分手多日的男朋友李濤的聲音。
雖然分手一年有餘,但她卻無時不刻地思念着此人,此時突然聽到了他聲音,蘇蘭的心頓時揪了起來。她不知道爲什麼會在這裡聽到李濤的哭聲,可這哭聲來得真真切切,怎麼聽都不像是幻覺。
難道是李濤一路跟來要和自己重歸於好嗎?蘇蘭這樣想着。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是不願放棄這一絲美好的希望。於是她急忙穿好衣服衝出了帳篷,出帳一看,卻並沒見到李濤的影子,只有陳問金在不遠處倚石而睡,看來是放哨時偷懶睡着了。
蘇蘭感到有些失望,剛要轉身回去,突聽遠處傳來李濤的說話聲:“小蘭……小蘭……我好想你……你原諒我好嗎?”
這聲音剛一發出,蘇蘭的腦中頓時血脈噴張,一股莫名的激動和一陣眩暈同時涌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失控,不由自主地向那聲音走了過去。
可走了許久,她始終看不到李濤的影子,雖然那說話聲一直未曾停歇,但卻一直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無論怎麼走都無法接近聲音的源頭。
蘇蘭的潛意識中已經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她覺得自己八成是撞邪了,便想轉身回去。可奇怪的是,她此時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兩條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樣,不停地向前行進着。
蘇蘭越發的感到害怕,與此同時,她的神智也越來越模糊了起來。恍惚間,她彷彿感覺李濤就在自己的耳邊輕聲呵氣,在對自己低低耳語,她心中激動異常,再也顧不得自己距離營地漸行漸遠,索性隨着那股神奇的力量,任憑身體向那聲音的方向自動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昏昏沉沉地走進了一個狹窄的石洞之中,那石洞甚小,開在一塊本就不算很大的岩石上面,裡面的空間僅能容下她一人側身進去。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有一個人就坐在石洞之中,那人渾身**的,正在咧着嘴對她痛哭流涕。
蘇蘭見狀大吃一驚,‘嚶’的一聲,跑過去就把那人抱在了懷裡。此時她再也顧不得什麼新仇舊恨,她只知道,她最爲深愛的李濤,已經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