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咯噔的聲音飄蕩在四下無聲的樓梯上,誰也分不清那究竟是蔣慕白鞋子踩在階面上而發出的響動,還是蘇莫那顆不由自主亂蹦亂跳的心。
終於千辛萬苦的到達門口,蔣慕白這才隨即的放下蘇莫,彎下腰,大氣喘喘的埋怨道,
“我說你怎麼那麼重,是不是平時吃的太多了啊。”
“你才重呢,你全家都重。”
蘇莫怒氣衝衝的回覆道,還特意的給了他一個冷冷的白眼,她明明已經非常控制自己的食量了,居然還要被這個傢伙取笑,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女人真是可憐,甚至她還聯想到了婦女團結大戰爭之類奇奇怪怪的念頭。
蔣慕白的確是累壞了,回顧了自己腳下十層長長曲折盤旋的樓梯,他真的懷疑自己剛纔是怎麼上來的,確定不是吃了菠菜,變成了大力水手嗎,否則怎麼可能突然之間這麼有力氣呢。
只是現在也顧不得研究這種問題了,他極度的需要一張供他休息的沙發,來好好的緩過勁,接着懶懶的朝着蘇莫招了招手,有氣無力的叫喊道,
“喂,我說你倒是快點開門,好歹讓我先進去休養生息會行不行?”
蘇莫哼的一聲甩了甩頭髮,嫌棄的鄙視了他一眼,好女不跟男鬥,繼而大方的應聲道,
“好啦好啦,你總要等我把鑰匙拿出來吧。”
“那你快點啊。”
蔣慕白雙手負在膝蓋上,心急的催促道。
“催什麼催嘛,真虧得看起來挺壯實的,結果那麼虛。”
蘇莫一邊在自己的睡衣口袋隨手翻找着什麼,嘴上還嘀嘀咕咕的不停消遣着蔣慕白。
“好好好,那我不說話了,好吧,大小姐您快點可否?”
話音落下,蔣慕白還真的妥協的不說話,只剩下一對滿含期待的眸子充滿急切的望着此刻如同拯救人類的天使一樣的蘇莫,靜默的等待着。
“啊”——
驀地,蘇莫突兀的從背影裡發出一個尖銳的叫喊聲。
蔣慕白連忙的站起身,手指放在嘴脣中間,作出了“噓”的姿勢,示意她小聲點,片刻才懶懶的問道,
“怎麼了又。”
“我我,我沒帶鑰匙,我剛纔出門太匆忙了,所以我……”
蘇莫嘴角向下,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圓溜溜的轉動着拼接上蔣慕白無可奈何的表情,頗具喜感的兩個人就這樣一言不發的對視了五秒鐘之後,蔣慕白肩膀一垮,長長的嘆息一聲道,
“你還真是我的大小姐啊。”
“……”蘇莫無言以對的低着頭,唯唯諾諾的低聲道,
“那接下來怎麼辦啊。”
蔣慕白真是對她心服口服,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來一小會,看這架勢,怕是又不能輕鬆的回去了。索性既然出來了,正好有些一直想去的地方,也有必要帶她去看了看,想着,他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樣一來,好像還給他們增加了一個絕佳的獨處機會啊。
越想越美,蔣慕白拍了拍垂頭喪氣的蘇莫,氣定神閒的悠悠道,
“哎呀,擔心什麼啊,走,我帶你去找地方睡覺去。”
聽着他這口氣,蘇莫怎麼也覺得不對,旋即提防的晃動了腦袋,連連的拒絕道,
“不不不,我纔不要呢。你看看你這麼飢不可耐的樣子,跟着你出去,我擔心你會……”
“瞎說什麼呢,”
蔣慕白搶先一步的打斷蘇莫的話,繼而挑動着兩條不安分的眉毛,陰陽怪調的嘿嘿道,
“我是那種人嗎,我這麼善良體貼,我可是個正氣凌然的真男人。”
隨即,不等蘇莫回話,蔣慕白不容分說的又把她抱了起來,徑自的衝着樓下走去,雖說下樓不費太大的力氣,可是通過剛纔的“一戰”,蔣慕白終究還是有些力不從心,勉強的走到小區門口,剛讓蘇莫平穩落地,他立馬體力不支的蹲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搖着手說道,
“我是一步都走不動了啊。”
蘇莫生氣的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接過話道,
“那你還說什麼要帶我去個地方,你這個樣子明顯是在找死吧。”
蔣慕白擡起頭,仰頭的望着站立在自己身邊的蘇莫,向上嘴角一揚道,
“怎麼就是找死呢,我們可以打的啊。”
蘇莫雙手抱在胸前,用力的翻着白眼,冷然的忿忿道,
“你纔要打的,你自己去打的吧。”
剛說完,恰巧一輛綠色車身的的士忽而的停在了他們的腳邊,司機師傅很是熱情的露出半個腦袋詢問道,
“怎麼了,小情侶吵架了,需要打的不?”
“需要。”“不需要”
幾乎是異口同聲,卻是截然相反的兩個答案。
司機師傅被兩個人搞的有些摸不着頭腦,旋即聲音明顯弱了許多的又一次訕笑道,
“不如你們和好了再決定?”
說完,司機師傅就準備發動引擎趕快溜走,這種棘手的事他還真是多餘的插嘴啊。只是輪胎還沒動,蔣慕白就抓住蘇莫的衣袖,強行的將她按在了的士的後排上,啪的一下關上車門,一透過車窗對着蘇莫一字一頓道,
“你給我老實的在這裡呆着。”
接着自己也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開始指揮着司機的行駛方向,司機恍若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十分認真的正色道,
“這種綁架婦女的勾當我是不會做的,我可是個正正經經的好司機,你不要希望我和你同流合污,我可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這樣子哦?”
蔣慕白沉思的點點頭,旋即臉上浮現出一個邪邪的笑容,表面溫和,充滿威脅的口吻道,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是跆拳道黑帶你覺得你會不會繼續開車呢?”
“跆拳道黑帶,帶什麼的,就是黑猩猩來了,我我我……”
司機師傅說這話,底氣越來越薄弱,最後變的磕磕巴巴,眼神還不時的注意着蔣慕白臉色的變化,他還真的害怕若是動起手來,自己好像真打不過這個年輕人吧。
蘇莫看着司機師傅愈發的縮手縮腳了起來,按耐不住的衝着前面的兩個人大喊道,
“喂喂,你們是男人嘛,怎麼聯合起來要欺負我一個弱女子,還婦女呢,我看你們纔是婦女呢,還是愛三八的婦女!”
相比於蔣慕白不爲所動,始終一平如水的情緒,司機師傅倒是給她突如其來這麼一嗓子,嚇的差點丟了魂,這種鬼天氣,遇到這種事情,他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啊。
蘇莫看着這招對他有用,於是接着趁熱打鐵的嚇唬道,
“司機師傅你可想好了,如果你幫他就等同於共犯,被抓住進去就是坐牢,你要仔細想清楚了。”
這個司機本身就膽小,再被蘇莫這麼清楚的分析出來,他兀自想起家裡正在等着自己的妻子和剛剛纔上小學的兒子,再想到自己倘若在這裡被殺死,亦或者被警察帶走,他們該怎麼生活啊。
想到心酸處,他情不自禁的抹了抹有些溼潤的眼角,口中含糊不清的斷續道,
“你們,你們都是有能耐的人,你們幹嘛要跟我這種小人物過不去啊。”
蘇莫一看這情況,無可奈何的乾乾笑了一下,身子慌忙的向上傾着,百般糾結的解釋道,
“你別擔心,我們兩個只是鬧着玩的,跟你沒有一點關係真的。”
可是這司機似乎還是不能完全置信的看向蔣慕白,顯然的在確認他的說辭之後才能徹底的放下心來。蘇莫坐在後面,焦急的偏着頭,目光鎖定在蔣慕白的臉上,只差着沒替他把沒事兩個字說出來了。
蔣慕白優哉遊哉的向後靠了靠身子,一副打死也不說的態度緊緊的抿着嘴脣,故意無視其他存在的兩個人,最後乾脆直接的閉上眼睛,養起了神。
蘇莫看到他這表現,實在莫名其妙嘛,一句話可以說明白的事情,這個傢伙究竟想幹什麼。她心下想着,嘴上也不饒人的質問道,
“喂,蔣慕白,你啞巴了,還是耳朵聾了,幹嘛在那裡裝什麼深沉不說話?”
“我這不是給你說話的機會嗎,我說的太多了,你又覺得無聊,我現在不說話呢,你又求着我說話,嘖嘖嘖,這要求也太高了吧。”
蔣慕白愜意把眼皮蓋上,只是默默的享受着令他暗爽的這一幕,內心竊喜不已。
蘇莫怒視着他那狂妄討厭的一張臉,目光瞬時的掃見司機,不甘示弱的冷冷道,
“麻煩開下車門,我要下車。”
“這個……”
司機師傅不敢擅作主張的瞅了眼蔣慕白,正好遇上他不苟言笑的表情,霎時眉毛攢在一起,進退爲難的小聲道,
“這位小姐,你看這先生……”
司機說着,把視線投向了蔣慕白所在的位置,既然他得罪不起這位跆拳道的大爺,還是請她自己動手吧。
蘇莫秒懂了司機的意思,直接在“衆目睽睽”之下,一下子揪住了蔣慕白透明的耳垂,硬生生的向着自己這邊扯動着,一副霸道威武的女王範,旋即,牙齒用力的磨動着,帶着善意的眼光發問道,
“蔣慕白先生,你覺得現在放我下去這件事情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