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蔣慕白明顯的愣了一下,心臟隨之也突然被莫名的揪扯了一下,如此無奈而又悲傷的一句話,她卻可以說的那麼平靜,想到自己平日裡對她的態度,蔣慕白驟然的追悔莫及,也許早一點遇見這樣的孟言顏,兩人有沒有可能真的在一起呢,只是早一點遇見這樣的孟言顏,他還會再喜歡上蘇莫。
轉念一想,這些未知的問題和答案在這種場景下顯得有些多餘,似乎也沒必要再浪費自己的大腦去思考了吧,蔣慕白嗤笑的搖搖頭,自己還真是太無聊了呢。
蔣慕白還在自我幻想的糾結中,孟言顏神色已經變的比剛纔還要憔悴,臉色也越來越煞白,沒有一點血色,原來粉紅的嘴脣也因爲這些日子以來的缺水,猶如兩隻毫無生氣的枯葉蝶。
蔣慕白髮現了她細膩的額頭上隱隱滲出的細珠,手掌下意識的放在上面停留了片刻,並不像是發燒的樣子,但是怎麼看,孟言顏的情況都不樂觀,他連忙關切的詢問道,
“小顏,你哪裡不舒服嗎,怎麼看起來這麼難過?”
“我沒什麼的,慕白哥哥。”
孟言顏艱難的睜着眼睛,竭力的吐出了一句話,脣角始終保持的淺淺笑意,彷彿是在努力的說服蔣慕白自己真的沒有事一樣。
蔣慕白明明看出她是在逞強,也不容分說的將她平躺的安置在自己的雙臂上,起身準備帶她下樓,現在說什麼都是憑空猜測的,只有去醫院纔是最好的選擇。
他嘴脣緊抿,眉頭緊蹙,表情看起來十分嚴肅,口中振振有詞的加重語氣道,
“我可不管那麼多,你有沒有事情,可不是自己說了算的,只有醫生說你沒事我纔會真的相信,好了,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縱使只是這麼霸道的溫柔,孟言顏也瞬間的甜到了心坎裡。而此刻認真對待自己的蔣慕白更是讓自己不禁心儀,他周身散發出來氣質纔是最迷人的地方吧。
少頃,孟言顏回過神,這下才想起自己還懸在高高的半空中,頓時的不安了起來,她纔不要去什麼醫院呢,如果真的診斷出來現在沒有任何事,蔣慕白絕對會立刻離開自己,飛奔去別的女人的身邊的,好不容易得到的片刻溫存又要消失了,她堅決不要。
想到這裡,她強烈的掙扎着被牢牢固定在懷中的軀體,慌張的反抗道,
“我不要去醫院,我不要。”
“別鬧了,小顏,你這個樣子不去醫院怎麼行呢?”
蔣慕白一臉的擔心,手臂也隨之的加緊了力度,眼角流露出出的焦急分外明顯,看着孟言顏的一直未能停下的細汗,神情越愈加的恍惚,他這次實在不能這麼任由着她自己隨心所欲的胡來。
孟言顏似乎也洞察到了蔣慕白的心意,兩隻水靈靈的眼睛閃動着波光,小手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袖,彷彿隨時要失去什麼的樣子,言辭懇切的哭訴道,
“我不要,我真的不要再去那種冰冷,到處充斥着難聞氣味的地方了,一進到那裡面,我會覺得自己瞬間弱小起來,我會害怕,會膽怯,我會覺得從未有過的孤獨,慕白哥哥,你別讓我去,好不好,你就在這裡陪着我,好不好?”
她的脆弱是那麼真是顯露在蔣慕白的面前,甚至讓他的大腦自動處於麻痹的狀態,完全憑感覺的就選擇相信和認同她,他不知道面對這樣的請求,他還能採用怎樣更好的辦法才能拒絕,既然自己狠不下心來了,只好成全的回覆道,
“好吧,那我在這裡陪着你,然後讓孟伯伯他們去請個家庭醫師來給你診治一下怎麼樣,總不能讓你一直這樣虛脫下去吧,我看着你的氣色可是越來越差了啊。”
說着話的功夫,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孟言顏的臉上不放,他多麼希望自己擁有萬能的力量,可以讓這個面色貧弱的小姑娘瞬間恢復的如常的健康和快樂,他多麼希望自己可以讓她永遠的忘記自己,永遠不再想起。
即使他可以給她一時的安寧,可是他無法給予她一世的安寧。他的心底早已埋藏下一位同樣美好的女孩,她善良,她正義,她總是不計後果的幫助別人,他無法放棄她,也絕不可能放棄她。
孟言顏對視着蔣慕白輕易就能讀懂含義的雙眸,早已心知肚明的清清楚楚了,她知道蔣慕白根本不會留在這裡太久,也許在自己睡着之後,就會找到理由馬上偷偷離開,她醒來之後又是那樣孤獨的面對着四周的蒼白和空洞,無能爲力的發着呆。
她真的不想再那樣痛苦了,可是她又真的是萬般的無可奈何。她究竟怎麼做,蔣慕白才能愛上她,如果可以交換,她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只是現在的她,就算是傾覆出所有又如何,最後還是一個人,孤零零的一個人。
驀地,她突然感覺自己就要失去蔣慕白了,驚慌失措,惴惴不安,疼痛難眠,食不下咽,當一切一切不好的畫面堆砌在一起的時候,她終於忍受不住的緊緊的把細長的雙臂纏繞在蔣慕白的頸後,她要把蔣慕白禁錮在自己的思想裡,禁錮在自己的身體裡,禁錮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她把小小的下巴趴在蔣慕白寬大的肩膀,瞬間傾盆大雨在蔣慕白的耳邊被放大千萬倍的響起。孟言顏看上去非常難以忍受的緊閉上雙眼,睫毛拼命的抖動不停,嘴巴一張一合的吐着均勻的氣息流淌在蔣慕白的耳垂處,情意綿綿的哀傷道,
“別走,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希望我睜開眼睛後都可以看見你,我可以聽你的話看醫生,可以聽你的話吃飯,可以聽你的話快點把自己的病治好,但是這一切比不上我需要你,如果沒了你,我寧願自己就這樣病死掉好了。”
“別,別這麼說。”
蔣慕白一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的表情望着孟言顏,他到底怎樣纔是對的呢,轉身離開,萬一她再度想不開,自己剛纔已經見識過了,絕對不行的,留在這裡,他答應了辦完事立刻去見蘇莫的,如今已然的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蘇莫會不會誤會自己,她現在會怎麼想自己呢。
呆在家裡正在雙手抱着遙控器,窩在軟綿綿的沙發上,無聊的觀看着某部大紅的穿越劇。她聚精會神的邊從紙盒內抽出紙巾,邊深受感動的擦着不值錢的眼淚,猝然之間,她毫無徵兆的打了個噴嚏,摸着還有些不太舒服的鼻子,她心想,是誰一直在背後罵自己呢,真是喪盡天良。
她是典型的雙魚座,自我一直認爲此生最多的東西應該就是眼淚了,常常會因爲一些電影里人物的分別與相聚的場景而簇簇流淚,以前在家裡的時候,經常被媽媽取笑是個長不大的愛哭鬼。
如今她可以自己一個人獨立的生活,也找到了與自己彼此相愛的蔣慕白,她感到了生活的美妙和內心的充實,隨手拿起大腿旁邊放着的手機,翻看着蔣慕白髮給自己的信息,
“因爲愛你,所以只能更愛你。”
她的脣線不由自主的向上微微勾起,看來自己還真是個普通的小女人呢,這麼一點甜言蜜語都可以興奮那麼久的時光了。
偶然的向下翻動着電話本,才發現原來這個月給媽媽打電話的時間還停留在徐言司在世的那個時間啊,她最近因爲私生活,似乎把周圍的一切處理的亂糟糟的,課程已經落下好幾天了,答應的回家也遲遲沒能動身。
倏地,她站起身,從書櫃裡取出一套粉紅色的紙張和桃心筆,字跡清秀的在上面細心的安排着自己這周的規劃表,明天上完一整天的課,後天有必要老老實實的回家報個道去了。
正在認真的做着記錄的時候,熟悉的手機鈴聲突兀的叫響了起來,蘇莫滿懷期盼的抓過來一看,居然不是蔣慕白,還真心的是失望呢,愛情也真夠奇怪了,可以讓人這麼的牽絆掛念啊。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大串的電話號碼,沒有備註,看來是不認識的人咯。蘇莫有些好奇的按下接聽鍵,顧自的先打招呼道,
“喂,您好,請問是哪位?”
“是我,蘇小姐。”
對面的聲音一點都不陌生,蘇莫一下子就聽出了,是萬管家,他怎麼有那麼多的電話號碼,每次一通電話都要換一些奇奇怪怪的數字,還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麼呢。
只不過目前好像還不是關心這種事情的時候吧,她轉過念頭,接着努力的保持着甜美的聲音輕聲道,
“啊,是您啊,萬管家,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蘇莫並不打算給他打什麼啞謎,還是直接的單刀直入比較好,不過估摸着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好事情,好事情哪裡會輪的上她呢。
萬管家似乎很是滿意蘇莫的直性子,也毫不遮掩的呵呵一笑,繼而口吻明顯加重的回過話道,
“蘇小姐的聽力還真是特別好啊,不過就是記憶力好像是差了那麼一點啊。”
“哦?”蘇莫沉吟了一聲,旋即也同樣的口氣反問道,
“萬管家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我好像完全聽不懂的樣子啊。”
萬管家似乎沒興趣做過多的客套,言辭犀利的直接道,
“蘇小姐何必還要裝下去,不是已經答應我們家老爺離開少爺了嗎,怎麼這麼快就準備私定終身了嗎,蘇小姐這種直來直去的人,居然還使這種卑鄙的小人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