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兩道異口同聲的語氣喊叫!
彩蝶花舞同時撇開了左右紗遞過來的兵器,朝着那道飛出去的身影奔跑了過去,但是她們還是慢了一步,老人的身軀就彷彿斷了線的風箏,重重的摔倒了數米外的石板上。
柳寒煙和曲從憐也都停下手來,她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更何況,此時兩人所受的傷都不輕,眼下的這一陣顯然是在強撐!
兩人輕輕的扶起那道衰老的身軀,老人的嘴角上佈滿了血絲,眼神也顯得極爲渙散,她雙手握住兩人的手,卻使不上半分力來,彩蝶的眼裡,從來沒有見過老人如此的虛弱,她本來靈力極強,即使年紀衰老,整個面部的皮膚也顯得十分的緊湊,而如今,皺紋彌補,就彷彿瞬間又蒼老了幾十歲一般,就連呼吸也變得十分的衰弱。
墨麒麟停留在原處,不停的大喘氣,很明顯,這一戰也消耗了他幾乎全部的靈力,他那張原本蒼白的臉眼下顯得更加的蒼白,整個臉龐上完全看不到一絲的血色,就如同一張白紙一般,無論是神器衝擊還是自身損耗,都已到了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帶着它,快走!”老人將手中的墨天寶鑑遞給了彩蝶,一個個字說的極輕,她已經衰弱到無法動彈,飛虹劍在擊飛她的那一刻,已經將她身體內的最後一絲靈力抽乾了,她明白,自己的大限將至,但是天門自從建立以來,就一直守護着天機鏡和墨天寶鑑,這個使命不能破在自己的手裡,墨麒麟聽不清老人在說什麼,因爲她的聲音已經被兩人的細微抽泣聲掩蓋了。
但是有一點,很明白,老人似乎並沒有打算將寶鑑就這麼的留給自己的意思。
“天尊,我們帶你一起走!”彩蝶的聲音中充滿了悲傷,因爲這是一種訣別,曾經是過去了,但是過往的記憶卻會在人的心裡面留下深沉的印記!
“不用了,他們都在下面等着我呢!”老人說道這裡,她的眼神突然閃現出奇異的光芒,似乎在這一刻,真的看見了些什麼,對了,那是過往的記憶,一點一滴,讓人回味,經歷的時候不在乎,但是總有一剎那,它們會再一次融入自己的思緒當中!
“趁着他現在虛弱不堪,無法阻止你們,趕快帶上寶鑑,替我交給一個叫做林婉婷的女孩,她現在應該是在岷山,你們一定要,要!”她的聲音在不住的喘息,顯然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了這一劫,而此時,他能清楚的看見,妹妹,侄子,還有,師弟,那些曾經熟悉的人一個個的從她的眼前走過,他們微笑着朝她招手,老人的臉頰上浮現了出久違的笑容,她的言語已經模糊,眼看就不行了。
“彩蝶,你快走!”花舞率先站了起來,她的臉上充滿了憤怒,劍身四周也開始散發出一陣陣的寒意。
“我們一起走!”彩蝶也檫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淚,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的傷悲。
“不,我必須留下來,我不能讓天尊一個人走得太孤單,況且,只有這樣,才能給你換回足夠的時間!”
一個人打定了注意,她的未來救不會迷茫,只是前行的路有長有短,而花舞明白,她的路,或許不會在安排到明天。
風吹過,凌亂了那頭秀髮,有一絲的堅毅。
“那爲什麼不是我留下來!”
“因爲,你比我更具有潛力,只有你活下來,才能完成天尊的遺願,也能爲我們報仇!”她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的笑容:“彩蝶,叫我一聲師姐吧,你我暗中較勁了這麼多年,也讓我能夠贏上這麼一回吧!”
彩蝶緊緊的握住墨天寶鑑,上面傳來的那陣力量是她現在絕對駕馭不了的,在看看這個站在身邊的女人,臉頰上浮現的是一種無畏,她明白,這是一場訣別,而她早已經做出了犧牲的準備。
“師姐!”她輕輕的叫道,雖然聲音極低,而且在心裡面有一絲的彆扭,但這一次,絕對是真誠的。
花舞看着她,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快走吧,把寶鑑交給她,我也想看看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孩,可惜,沒機會了!”
“想走可以,把寶鑑留下,你們我也就不爲難了!”飛虹劍上的光芒再一次顯現了起來,但是這一次卻衰弱了不少,畢竟先前的戰鬥消耗了他太多的靈力,就連支撐一塊琉璃碎片都顯得有些牽強。
彩蝶騰空,朝着庭外而去,柳寒煙和曲如憐雙雙騰空而起,緊跟着追了出去,而花舞一個閃身,攔下了也準備追出去的墨麒麟,她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這一戰從一開始就用盡了全力,以至於此時散發出來的氣息甚至比墨麒麟身上的還要強上一兩分。
這就是一份覺悟,至少在齊凌雲的心中,是佩服這個所謂柔弱的女子的。
花舞心裡面明白,只要僵持在這裡,牽制住墨麒麟,讓彩蝶只面對左紗右紗,也許還有衝出去的機會,畢竟,她的身上還有一道殺手鐗。
秦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在他的心底是一個疑問!
而馬依舊在疾馳,他的目的地只有一個,楚地飄渺峰,雖然他無法預想,此時的李承庭!
人生只不過是大醉了一場,命運早已經改變,當七劍奴出現在瑤山的那一刻,他們師兄弟就註定了會有團聚的一天,那時依舊是兩個孩子跟在一個少年的身後,隨着風,追逐着曾經所有的軌跡。
喝醉的人,只是躺在那塊大石之上,任憑和煦的風,夾雜着海水淡淡的鹹意,輕輕的吹拂着自己的臉龐,美美的睡上一覺,夢中或許是自己的曾經,或許是別人的記憶,但是要明瞭,那都將會是一個新故事的開始。
而做夢的人,就是那個故事裡的主宰,卻有在別人的思緒之中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而他,司馬嶽成,逃過了人生中的一劫,卻又會陷入怎樣的一個漩渦之中,這一點誰也不會明瞭,包括他自己!
“報!”
“探聽到了什麼,趕緊說!”衛姬召的言語中充滿了急切的情緒,兩軍對壘帶來的壓力畢竟太大。
“將軍,據線報,今天先後有三批人進了公主的營地!”回答話的是一箇中年的兵士,很明顯,在他的心裡面,似乎並不願將燕公主當作是敵人,這也是燕軍中很大部分人的想法。
“三批人,有多少,都是幹什麼的,打聽清楚了嗎?”王守一也急切的問道,他長時間帶兵打仗,深諳知己知彼之道,尤其是在這種雙軍對壘的情況下,消息就越發的顯得重要。
“人不多,第一次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姑娘,做什麼的不清楚,距離太遠,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但是看上去,像個江湖人,而且還和那些侍衛動了手!”
“動手?”王守一有些不解的看着衛姬召,只見他的臉上也是一片茫然:“那後來了?”
“後來,好像是給人請進了中帳!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了。”
“那其他的呢?”
“這第二批,有七個人,都是一身的黑衣,帶着面具,完全看不清楚相貌,但是透過我們的千里鏡發現有個黑衣人的腰間懸掛着一面金牌,虎邊紋路,也是我們燕國的作風,不是王室的家臣,就是藩王的臣屬,對了上面還印着一個大大的赫字。”兵士仔細的描述着,生怕遺漏了一點什麼,他長時間的擔任情報收集的工作,在這些方面有着極強的觀察和分析能力。
“王室的家臣?這不對呀,湘候,不,王上的家臣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更何況,這個赫字代表了什麼?燕國也沒有和這個字有關的藩王啊。”衛姬召本是宮廷侍衛出生,後來因爲十八年前那場戰爭才走到了現在的位子,他對於整個燕國權力體系和他們的象徵腰牌都有很深的瞭解,此刻大腦中將所有的王公貴族都瀏覽了一篇,也沒有找到與之相關的信息。
“這第三批人,也只有一個,但是這個人!”
“這個人怎麼那,你倒是說啊,吞吞吐吐幹什麼?”王守一見兵士欲言又止,急忙問道。
“這個人關係較大,屬下也不敢隨意揣測!”
“到底是誰?”
“這個人應該是秦國方家的二少爺!”兵士有些猶豫,不敢肯定的回答道。
“是他,方青卓!要是這樣的話,那事態就嚴重了!”衛姬召約爲沉思道,他雖然在朝堂上,但是對於江湖中的事情卻也是十分的清楚。
“衛將軍,這個人?”王守一對於這個名字很是陌生,也不明白爲什麼衛姬召的神色會在一瞬間變得這麼沉重。
“你先下去了,繼續跟着,特別要留意這三批人的舉動!”衛姬召吩咐道,他慢慢的坐了下來,倒上兩杯清茶,示意王守一坐下來,那兵士也領命下去,接着安排偵查的事情去了。
“王將軍,這個方青卓你也許不知道,但是說到另外一個人,你就應該很熟悉了!”衛姬召悠悠的押了一口茶,思索着說道。
“誰!”王守一看着他的反應,心裡面也知道他想要說的這個人絕對不簡單,甚至能夠影響整個戰局。
“方文卓!”
“秦國的鎮南候!這不太可能吧?”王守一的心裡面十分的驚訝,這個人對於他來說,實在算不上陌生,這十來年,算得上是秦國最風雲的人物,和南魏司徒浩,北燕李博城三人合稱大荒三傑,而其中,這個方文卓更是三人中的佼佼。
“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王將軍?”衛姬召自然知道他心裡面一片雪亮:“這樣一來,我們同時面對的可不是眼前這四十萬大軍了。”
是啊,秦國雖然實力遠較燕魏弱小不少,但是在這個局勢之下,依然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也許,那將是改變現在這個天枰兩端高低的最後一個沙袋,這一點,他這個沙場老將又怎麼可能不明白。
方青卓此行出現在這裡,那也許就是方文卓的試探性動作,而方文卓既然走出了這麼一步,就意味着秦王那裡已經得到了受命,就算還不到這個地步,至少也是默許了,現在,只需要雙方達成一個協議,那麼秦國可能就會真正和自己這方宣戰了,畢竟秦王是贊成昔日三國提出的和平協議的,更何況,二十年的那場戰爭早已在秦燕之間留下了很大的裂痕。
但是他們哪裡想得到,方青卓此行的目的只是那麼的簡單。
“王上,剛纔有探子來報,說是墨麒麟和左紗大人去了棗蓉閣!”
“他去哪裡做什麼?左紗爲什麼會和他在一起去!”伍炎現在心裡面說不出的舒坦,這麼多年的隱忍,目的終於達到了,這個赫連家族的持續了數百年的恥辱,現在在自己的手裡面得到了洗刷,這讓他有些志得意滿,更何況,他這個人向來自負,總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這個屬下也不知,畢竟天尊和墨麒麟這兩人的武功太高,屬下不敢靠的太近,只見墨麒麟和左紗大人一直站在閣門口,一待就是很久,我也只好急忙來回報,還請王上定奪!”
“這兩個人,向來彼此防範,對本王來說,算得上是件好事,你接着回去監視,有什麼風吹草動立馬來報,另外在讓李朝關來見孤!”
“那屬下先告退了!”
“去吧。”他朝着跪着的人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去辦,等那人離的遠了,他才深沉着聲音自語道:“這兩個人,總有一天本王要將他們徹底的抹去。”
“花舞,你應該知道,憑你的實力根本就不阻止我!”墨麒麟並沒有急着動手,是否還在等待着什麼。
“知道,憑你平常的實力,也許我在你手中走不上三五招,可是,現在,你還沒有動手,難道不是說明了什麼?”花舞看着眼前這個人,眼中蘊藏着一種無法迴避的憤怒。
而他,除了喘息,那張蒼白的臉上是否看不出其他的表情,或許,他早習慣了這樣的感覺,若是要成就理想,首先就要忍受得了孤獨,在任何事面前都要學會處亂不驚,而事實上,他也只是在別人的眼中做到了這一點!
“剛纔這一戰的確消耗了太多,說句老實話,我雖然不能打敗你,但是要留下你也不會太難!”
墨麒麟知道對方已經看出了自己現在的狀態,心裡面不免有些苦笑。
“但那需要耗掉你不少的時間,而我需要的正是這個!”她看着他假裝淡定的表情,心裡面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她輕輕的回頭看着身後的老人那逐漸開始冰冷的身軀,心裡面一個聲音在迴盪:“天尊,你的遺願我一定能幫你實現,你先放慢腳步,花舞很快就來陪你了!”
柳寒煙和曲如憐兩人緊緊的跟在彩蝶的身後,三人你追我趕,轉眼已經消失在墨麒麟和花舞的視線之外。
彩蝶在前疾行,她的武功雖然較身後的兩人高出不少,但是要同時面對這兩個人,她心裡面卻並沒有多少的勝算,她反手將那把墨天寶鑑放在身後,加快速度向前躍去,柳寒煙和曲如憐也跟着加快了速度,她倆的稱號叫做左紗右紗,紗字本身就代表的是輕盈,所以兩人的武功雖然比不上花舞和彩蝶二人,但是在輕功上面卻約勝一籌!
這也許就是墨麒麟並不着急的原因!
彩蝶也嘗試着驅動墨天寶鑑,但自己的靈力一激發,卻完全感受不到鑑面傳回來的迴應,就彷彿將一杯水倒進了江河之中,完全激不起一絲的漣漪,這個時刻,她才明白,先前的那場戰鬥是多麼的強烈,無論是天尊還是墨麒麟,憑藉着凡人的的靈力驅動上古神器,這樣的修爲恐怕窮極自己一生也絕不可能實現,想到這裡,她的心裡面又忍不住暗暗的擔心起來,花舞還獨自一個人面對這樣的強大的存在。
她的心裡面有一絲的猶豫,腳步慢慢的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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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一聲師姐吧!”她的話語在耳邊不住的回想,隨着那拂過耳邊的風,彷彿能看見她的臉龐還有那訣別時的的眼神。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不停的爭鬥,誰也不服誰,想不到臨到頭來,還是自己先認了輸,想到這裡,她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的淺笑,只是這種感覺一瞬間就消失了。
就在這一個空隙之間,身後的兩道身影已經飛跨到了他的前面,一劍一刺瞬間橫在了她的身前。
“將寶鑑留下吧,也許主上會放你一條生路,你也應該明白,你的哪位姐妹無論如何也是抵不過主上的,趕上來只是時間問題,而我們兩人要將你留在這裡,恐怕也不是什麼難事!”柳寒煙看着眼前這個女人,心裡面不知道怎麼升起一絲的不忍。
或許這就是自己的軟肋,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一個人有不忍,也還還能作爲自己存在的一種理由。
“寒煙,你這個人未免也太心慈手軟了!”曲如憐冷冷的看着柳寒煙,眼神中有一絲的不解和不屑,她本來就是殺手出身,從來受到的理念就是執行,不問任何理由,而今生,這個理念讓自己從來沒有失敗過,不,或許還有一次,也就是在那次任務中失手被墨麒麟所擒,這也算是她這一身最大的恥辱,而當時,她抱着必死的決心,那時每一個刺客都不可能避免得了的解決,殺死別人,或者被別人殺死,甚至有的時候,會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而墨麒麟卻放過了她,這讓她覺得很困惑,從那以後,自己就一字留在了他的身邊,在這期間,她曾無數次的嘗試着殺死墨麒麟,卻沒有一次能夠成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刺殺他成爲了一種目標,或許真的有這麼一天,她也不敢確定自己能否真的下得了手,在他的身上,總能隱隱的看到一種魅力,她開始覺得以前自己的人生實在是糟糕透了,而慢慢的,將他的目標慢慢的當成了自己的目標了,但是長時間遺留下來的習慣始終改變不了,比如,她辦事從來不會拖拉,也絕對不會去考慮爲什麼要這麼做,在她的心裡面,最大的疑問就是眼前這個人,她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墨麒麟會將這麼一個人留在自己的身邊。
當然,這也輪不到她去考量,那個男人做事總有自己的目的,自己也許要做的,就是找機會,殺死他。
峨嵋刺可沒有絲毫的停留,這一次直刺得是彩蝶的咽喉,很明顯,如果你要從一個人手中拿到你最想要的東西,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他,這一點,從她成爲殺手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深深的印在了心底。
長劍橫臥在刺刃上,彩蝶的心裡面雖然有一絲的雜念,但她的武功畢竟得到了天尊的親傳,就是放眼這個天下,能夠打得過她的人,也不會超過十個人,只見那反手格擋之劍不但完全擋住了刺得去路,而且還指向了曲如憐的手脈,這一劍若是刺得再深半寸,她的手筋恐怕早已經挑斷了。
這一劍,直逼得曲如憐不得不急退了下去,心裡面說不出的吃驚,要知道先前她們已經交手過好幾個回合,心裡面對於對方的武功也都有個底,她既然知道彩蝶的武功在自己之上,所以出手之時也給自己留下了進退的伏筆,然而卻被對手只一招就硬生生的逼了回來,這樣的感覺只有在面對墨麒麟的時候纔有過,這一點讓她覺得害怕。
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一個人的實力會突然上升這麼多?
柳寒煙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蹺,她二人分列左右紗,彼此之間的武功高低和套路都十分的清楚,剛纔這一手,至少還有七八處變化,但卻完全施展不出來,對方只一出手,就阻斷了她各式的變招。
她心裡面雖然早想着讓她吃些苦頭,但是眼前這個局勢明顯不合適。只要自己不出手,那麼曲如憐是無論是如何也留不下眼前這人的。
而此刻,彩蝶的心中也有一絲的疑惑,她有些詫異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長劍,在她開始運力到劍身的時候,就隱隱的感覺到這把劍中隱藏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