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狐狸臉
在看清來人之後,棧渡又懶洋洋地躺回了他的雕花檀木榻上。
手支着腦袋,微擡下頜。
“請坐。”雖說他對眼前的這個人沒有一絲絲好感,可該有的客套和寒暄還是需要做到明面上的。
“棧渡公子好雅興,今日竟會吟幾句打油詩了。”析墨整好衣袍坐在了矮几旁邊的圓凳上,言語裡暗含嘲諷,可面上還是笑得暖意橫生。
這不是兩隻山雞在抖着毛準備惡鬥一場,他們都習慣了用微笑來當刀子使。
棧渡含笑說道:“是哪陣風把扶疏公子給吹來了?在下才疏學淺,只會說幾句上不得檯面的廢話,自然比不得扶疏公子出口成章。”
析墨回答道:“析墨聽聞公子在滿城尋找年輕貌美的姑娘來伺候飲食起居,因了好奇,特地前來拜會公子。想要看看飲美人手心捧的瓊漿液,食佳麗筷尖夾的水晶膾,頓頓是山餚海錯,夜夜是吹笙鼓瑟,如此愜意的人,是何等的風雅,瀟灑。”
“這些日子還算是稱得上舒坦,若是說起文雅,大概誰都比不上可爲帝師的扶疏公子。三歲成詩,五歲作文,七歲百步穿楊,踏雪無痕,十一歲侃侃而談天下策,十五歲拒帝令於家門前……”
棧渡頓了頓,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又補上一句說道:“除了獨步天下的逃命功夫,也就只有反覆吹噓抗旨的事了。”
棧渡有些訝異,他這隨口胡謅,又不是戳中他心底的私密事兒了,這人當真是狐狸臉,說紅就紅上了?
析墨沒有答話,只是眨眨眼,長長的睫毛投下了一片陰翳。他垂眼凝視着棧渡露出袖口的雪白手腕,臉上的紅加深了,由淺入深,變成了緋紅。
“公子說得對。”
析墨羞赧地笑着,雙頰浮起淡淡的紅。看上去真是在爲自己的虛名自慚形穢。
棧渡捏起析墨的下巴,鼻翼翕動,嗅了嗅他的臉,“扶疏公子的脂粉味很濃,我有些懷疑你是個嬌小姐假扮的。要不,你老實和我說道說道?我絕不會外傳的。”
析墨低下頭,緊咬着脣,像極了一個被欺負的小媳婦。
析墨手握成拳,輕咳。
他對於揭人傷疤這種事很是樂意,尤其喜歡踩這隻狐狸的痛處。
“難道我說的不對?”棧渡手撐着木榻,身子往前探,好似要湊近析墨,爲了看清他的真實表情。
只聽見身後傳來輕蔑的笑聲,“原來棧渡公子好男風。”
“我明明是在與一個小娘子逗樂。”棧渡面色如常,鬆開了手。但心中難免有些後悔,原來析墨是瞅準了雲岫出房門,以不變應萬變,使得他一步一步地往深了調侃析墨,最後被雲岫逮了個正着。
棧渡脣角一勾,也不爲此多做解釋。
他往榻上一仰,隨性地邀約道:“廚子準備了新鮮的河魚,若是二位有興趣,不妨留下與我共飲三兩杯薄酒?”
雲岫正想拒絕,析墨搶先應下,拱拱手說道:“眼見着快到晌午了,析墨已是腹中饑饉,在此先謝過公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