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嶺戰場的局勢非常明顯,包圍與反包圍目的就在於搶佔外線的優勢,誰佔據了外線,誰就握住了致勝的先機和縛住蒼龍的繩索,那麼兵力呢?兵力從何而來?薛嶽先斬後奏調葉肇的66軍,也是在這個當口。現在狼之隊來了,薛嶽雖然對狼之隊有信心,但是畢竟干係太大,因此他並沒有將李漢魂的部隊全部投入萬家嶺戰役。他還要觀察一下,他需要有後手。即便這樣,此時他手裡突然多了1萬預備隊,他對這次戰役更有底了。
狼之隊106師的區翔的212旅、211旅接手了原91師,新編第13師、預備第6師爲第一線阻擊部隊,防守右起楊家,亙城門山、窪山、蔣家坳、排樓下、螺墩,左至河滸一線;108師216旅接手第142師(欠第725團)及第60師爲預備隊,控制於彭崗、上盧地區;212旅1團1、2營防守路馬嶺、龍腹渡一線警戒陣地,並掩護左側背。
郎朗看到李漢魂的部隊並未全部投到萬家嶺,一部分退到二線。他就明白了薛嶽的心思。那好吧!他心裡暗道,我就讓你薛伯陵領教一下我們爲什麼叫狼之隊。東邊天色剛剛見亮,鬼子們的進攻就開始了。並不太長的炮火準備之後,身心疲憊又焦急不安的鬼子們就開始衝鋒。
土黃色的身影越來越近。據守在工字型陣地的小四兒,握着他鐘愛的重機槍,看着眼前的敵人默默計算着他們的距離,他知道還不到自己發言的時候。突然,陣地背後的各種口徑的山炮開始發威,密集的75mm炮彈呼嘯着砸向鬼子。27師團的櫃子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強大密集的炮火,一時之間慌了手腳,連滾帶爬的撤退了。狼之隊由於是山地師,攜帶的火炮主要是盜版九四式75mm山炮,(重量:456kg,原重536kg,射程9200m,原射程8300m)雖然缺乏大口徑火炮,但是考慮到狼之隊主要以山地作戰爲主,因此足以應付使用。
狼之隊的火力不僅讓日軍驚訝,更讓****震驚。雙方都未見過火力如此兇猛的部隊。幾番衝殺下來,日軍付出慘重的傷亡之後毫無進展。黔驢技窮的日軍又祭起毒氣的這個法寶。隨着沉悶的炮聲,一枚枚毒氣彈落到狼之隊的陣地上。鬼子們等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再次發動了進攻。看到寂靜的陣地毫無反應,鬼子們的心開始放回肚子裡面。眼看陣地越來越近,突然間鬼子們就感覺自己像捅了一個世界上最大的馬蜂窩一般,密如爆豆般的小口徑流彈迅速填迫擊炮留下的空隙,射速奇快的機槍子彈就像流入瓦礫中的流沙一般,把陣地前的火網充實的密不透風。小四和他的“機槍組”作爲獠牙,如出鞘的利刃一般閃現出奪目的寒光。看着一個又一個鬼子在自己的槍口下喪命,雖然類似場面經歷了無數次,可是每次獠牙們都感覺自己興奮難耐。熱騰騰的鮮血,撒向大地的時候,他們似乎能夠聽見大地吞嚥鮮血發出的咕嘟咕嘟的聲音。他們需要更多敵人的鮮血來肥沃這片土地。槍聲、炮聲隔着防毒面具聽起來似乎沒有那麼震撼,但是透過鏡片看到一個又一個倒下的軀體卻是那麼的真實。
進攻無疾而終。衝上去的鬼子沒有一個回來。在鬼子們琢磨爲什麼發生着一切的時候,鋪天蓋地的炮彈瞬間砸落下來。同樣的沉悶聲響,毒性更大密度更高的氣體,頓時瀰漫開來。從未想過這樣厄運會降臨在自己頭上的鬼子們,錯愕之餘,還是按照既定規程展開防化作業。可還是有動作稍微遲緩一些的鬼子感到不適。現代化高濃度的的毒氣,不是這個時代鬼子們所能抵禦的。他們在無數次蹂躪中民之後終於嚐到了被毒是什麼滋味兒。
固守陣地,永遠不是狼支隊的作風,永遠也不會成爲他們的選項。區翔在無數次狼之隊成功的戰例中,早就明白了這一點。天色將晚,區翔利用正面吸引敵人火力和注意的時機,毫不猶豫的選擇向敵人側後迂迴。狼之隊,無聲的露出自己白森森的牙齒和爪子,撲向鬼子。鏖戰多時的鬼子們,幾乎同時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感覺自己面對不是自己的同類,而是一羣野獸。
狼之隊衝鋒時沒有那種爲自己壯膽式的嘶吼,那樣雖然可以壯膽,但是會消耗自己的體力。再說,每支狼用不着爲自己壯膽。他們無不把能夠加入這支部隊,成爲其中一員作爲自己炫耀的資本。他們每天枕戈待旦就是爲了這一刻,在戰場上用敵人的鮮血擦亮自己的刺刀。傷亡是難免的,但是沒有人在意。“在戰場上要想生存,就要想盡一切辦法,用最快的速度消滅你面前的敵人。”郎朗這句話鐫刻在狼之隊每一名成員的骨子裡。他們之所以被成爲狼之隊,不僅僅是因爲他們對待敵人殘忍,更多的是對待自己一樣殘忍。他們殘忍的壓榨自己的體能和技能,行進間嫺熟的利用地形坐着各種戰術動作,把手中各種火器的威力發揮到極致。腳下是敵人和戰友的鮮血屍體,頭上是想要把對方變成屍體的子彈。堅毅冰冷的目光裡面寫滿了渴望戰鬥的火焰。面對這樣不畏死亡高速逼近的敵人,不是恐懼,因爲這個時候很多人已經忘記恐懼,更多的是震撼甚至戰抖。狼之隊教科書一樣的進攻,給這些來自島國的寡民們上了生動的一課。
一擊得手的狼之隊,根本不給鬼子們任何喘息之機。滿山遍野到處都是追趕獵物的狼羣。他們看似毫無戰法的拼命的追敢,可是效果非常理想。如果在空中俯瞰,一定會發現,他們以班排爲單位,奮力穿插在敵人之中。追擊與逃命,哪個更有動力?按照道理來說是逃命的人。可是很多逃命的鬼子,被這些似乎不知道疲倦的狼羣追趕得口吐白沫嘔吐不止或者小腿抽筋而癱倒在地上。這些鬼子毫無例外的被後面的狼羣解脫了他們的痛苦。
本來沉陷膠着狀態的戰場,一下子就被狼之隊打破。急於爲106師團解圍的27師團,始終保持着進攻的態勢下突然要面對防守。他們倉惶建立的防禦頃刻間就被敵人和自己人沖垮了。兵敗如山倒。鬼子們不知道要逃到哪裡,要逃到什麼時候。終於,狼之隊的進攻停止了。雖然他們是狼之隊,但是即便真的是狼也畢竟是血肉之軀。狼之隊停下來了,可是他們的炮並沒有停下。敵我雙方攪在一起的時候,炮火向縱深延伸。狼之隊停止進攻的時候,炮火有效地遮斷了敵人的反撲和壓制敵人的火力。
白天的戰鬥,給這些****官兵留下了終生難以磨滅的因印象。****官兵,也通過這一仗終於明白了爲什麼狼之隊這樣有名。華僑軍隊爲什麼能夠在華北取得那樣的輝煌。他們及時向薛嶽講述了自己所見所想。薛嶽終於放心的把這些部隊,全部投入到萬家嶺的戰鬥。
令撤走的****官兵沒有想到更出乎舔舐傷口的鬼子官兵們意料的事情,在夜裡發生了。沒錯,稍事休息的狼之隊趁着夜色再次發起大規模進攻。老天啊!他們真的不知道疲倦是什麼嗎?
狼之隊進攻的前奏依然是毒氣彈。幾乎所有來自現代的軍人都對二戰時日本人只對中國人使用毒氣的事情耿耿於懷。李華雄和郎朗自然也不例外。不就是欺負我們沒有嗎?這次一定要然他們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因此,這次江南之行,狼之隊攜帶了大量利用現代科技製造的毒氣彈。
這一晚註定要成爲27師團官兵的噩夢。隨着濃霧般的毒氣的瀰漫,筋疲力盡的鬼子們的噩夢開始了。狼之隊自然也累,不過他們知道,再堅持一下就夠了。勝利或者成功往往就在於關鍵時刻的堅持。狼之隊堅持住了,因此鬼子們好運到頭了。濃霧還未散盡,槍炮聲又起。伴隨這槍炮聲的還有狼之隊堅定的腳步聲。
逃!越快越好!可是我真的很累,我跑不動了!和他們拼了!
各種各樣的想法指引着鬼子們的行動,他們失去了統一的步調,因此他們的失敗來得更快。四散奔逃的鬼子,動搖了想要負隅頑抗的鬼子們的決心。督戰隊面對到處奔逃的同伴不知道該向那裡開槍。火光中拼命先要收攏部隊的軍官,往往在火光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接連死亡的軍官更增加了鬼子的混亂。一場潰敗形成了。郎朗帶領的狼之隊終於看到了自己最希望出現的場面。應對這種局面正是狼之隊的長項。潰敗中的敵人沒有鬥志,一直沒有鬥志的軍隊毫無戰鬥力可言,而一支沒有戰鬥力的軍隊就是一羣待宰的羔羊。狼羣沒有任何遲疑,他們像從地獄中衝出的惡魔,揮舞着巨大的鐮刀無情的收割着侵略者的生命。
黑暗中到處是被興奮點燃的激情和瑟瑟發抖靈魂。勇敢與怯懦碰撞,沒有火花。生命與死亡交匯,沒有美麗。槍聲在黎明前漸漸稀落,一具具屍體保持着死亡來臨那一剎那時的姿態,無聲的向這個世界訴說着自己最後的時刻。狼之隊終於停止了獵殺的腳步,打掃戰場,舔舐傷口,因爲他們知道,很快他們就會有新的戰鬥。
本來敵我雙方在小金山、萬家嶺、張古山、箭爐蘇一帶連續激戰,陣地幾度易手。此時,薛嶽調遣的各部隊已陸續靠攏,對106師團合圍之勢已成。身在九江的岡村寧次從空軍偵察中發現情況不妙,薛嶽給他的106師團伏下了個口袋陣。他立即命令106師團向北轉進,向第27師團靠攏,同時命令27師團警戒106師團右翼,企圖把106師團接出重圍。
可是日軍27師團的意外潰敗,使得岡村寧次的部署再次被打亂。
日軍106師團出發前,日軍每人僅發給6天的給養,200發子彈,兩枚手榴彈。被困在萬家嶺的日軍106師團已快彈盡糧絕。期間,日軍飛機空投給養和兵員補充,但由於中隊將白布做成膏藥旗,造成給養空投到中國守軍的陣地。日軍106師團的困境讓日本朝野震驚,立刻派出3個支隊援救,可惜這3個支隊還未到達萬家嶺便又被狼之隊要麼殲滅要麼擊潰。106師團在突圍的緊要關頭,松浦淳六郎和他的參謀竟然犯了低級錯誤——難於識別地圖。這次武漢會戰日軍所使用的五萬分之一比例地圖,是1926年岡村從孫傳芳那裡竊取來後,由參謀本部印刷發至部隊,裡面多有不準確之處。而特設師團的高級參謀和幕僚的軍事素養殊爲有限,無法比照參照物予以糾正。他們試圖藉助指南針標定方向,可當地又有磁鐵礦藏,指南針失靈。在山中衝撞一兩日,處處遭到中隊阻擊,也未找到一條生路。106師團似乎註定在劫難逃。
萬家嶺一帶的戰鬥,由於李漢魂部的加入,戰場態勢頓時向中隊傾斜。一波又一波的進攻,一輪又一輪的炮火。到處是燃燒的戰火,到處是瀰漫的硝煙。每一個山頭,每一個高地,都成爲雙方反覆較量的場所。一方是欲殺之而後快,一方是困獸猶鬥。戰鬥的激烈程度超出了敵我雙方的想象。
鏡頭一:
74軍第58師由馮聖法將軍率領,腹背受敵,兩面作戰,全師幾乎傷亡殆盡,74軍58師的當面之敵是147聯隊。面對敵人飛機貼近地面丟下的燃燒彈和地面日軍的拼死衝鋒,58師橫屍遍野,傷兵滿營。眼看着敵人就要從他那裡撕開裂口,馮聖法蹲在彈坑裡抱着電話機向俞濟時哭喊着請求援兵,俞濟時將軍帽使勁地向桌上一摜:“孃的,警衛營跟我上!”結果,多虧警衛營士兵的支持才把敵人的進攻給打了下去!警衛營200來號人是74軍的精兵,也是此刻俞濟時手中惟一的一點機動力量,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動用的,現在到了節骨眼上的時候,他自然也不會顧惜。該師終於扼死敵106師團之退路,保證了萬家嶺合圍成功。
鏡頭二:
74軍另一個師爲王耀武將軍第51師,該師奉命攻佔張古山,王耀武觀察地形發現,該山易守難攻,卻是整個戰役的關鍵,必須奪佔,但勢必傷亡巨大。第305團團長張靈甫提議出奇兵從山後絕壁攀援突襲,配合正面進攻。並親自帶領精兵上陣,很快佔領該山。因此陣地對日軍突圍至關重要,以飛機重炮攻擊,51師只得退下,入夜又奪回,經五晝夜反覆爭奪,張靈甫帶傷堅持戰鬥,終於牢牢控制該陣地。這個爭奪戰,日軍僅遺留陣前屍體就達四千多具!
敵我在此消彼長的的態勢下,106師團堅持不住了。戰,戰不了。逃,逃不掉。包圍圈進一步縮小,106師團只能龜縮於南田鋪、劉挽鼓一帶。面積只有三四平方公里的地方,附近山頭滿目所見均是中國的青天白日旗幟。
狼之隊的表現令薛嶽既興奮又羞愧。令他興奮的自然是狼之隊不僅大餐了27師團,還爲他徒增的近三萬的生力軍,還是這個狼之隊先後打垮了日軍增援的三個支隊,避免了自己分兵的被動局面。令他羞愧的也恰恰是這點。自己用十餘萬的兵力卻遲遲不能殲滅日軍一個二流補充師團。先是一個豫東,現在絕不能再出現上次那樣的情景了。薛嶽終於下達了圍殲第106師團的命令。
戰鬥的進程艱難,但是終於全殲第106師團無一漏網。敵酋松浦淳六郎剖腹自殺。至此升級版的萬家嶺大捷終於落下帷幕。
第七十六章長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