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運—18中型運輸機的周文中少校現在已經是中校了。自從上次在南苑機場那次不太成功的傘降之後，整個傘降旅在旅長陳立大校的嚴厲督促下開始了更爲殘酷的魔鬼訓練。那些陸續從陸軍調來精銳們，領教了什麼才叫傘兵。爲什麼他們被稱爲天狼。這次整個傘降旅的天狼們，從上到下都憋着一口氣，誓死要恢復傘兵的榮譽，要爲傘兵的驕傲討個說法。因此戰前的準備尤爲細緻。
他所帶領的傘兵營要奪取的就是猴石山要塞。身爲旅順人的周文中對這裡實在是太熟悉了。這裡作爲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小時候他幾乎年都要去。一想到一百多年前發生在這裡的，那場浸透中國人屈辱的日俄戰爭，更是義憤填膺。總有一種憤恨自己出生太晚的遺憾。現在機會終於來了。雖然沒有能穿越到那個時刻，最起碼可以在乃木西典的後人身上發泄一下自己的怒火。由於他特殊的身分和不屑的努力，旅長陳立命令負責這次進攻。
戰前周文中不厭其煩的向屬下介紹這裡的地形以及歷史
“猴（後）石山位於旅順西郊，因海拔203米，被稱爲二零三高地。二零三高地是西部的制高點，它與東部的望台山、東雞冠山遙相呼應。這兩處制高點是保衛旅順口要塞的東西兩扇大門。日俄戰爭時，這裡就是日俄雙方爭奪的重要陣地，也是日俄戰爭中最爲重要的戰場。1904年9月19日中午，時任陸軍第三軍軍長敵酋乃木希典下令以機槍督戰，命令士兵只准前進，不得後退，否則一律就地擊斃。即便這樣，仍然久攻不下。乃木希典心急如火，以致病倒在牀。從11月28日起，乃木指揮5萬日兵轉攻二零三高地。日軍動用28公分大炮發彈11000發轟擊山頭，使山石被削去3米。乃木親臨前線督戰，多次驅動士兵向山頂衝鋒，俄軍也多次進行反衝鋒。
激戰至當晚，日軍攻佔二零三高地東側的老虎溝山，但半夜時又被俄軍奪回。在遼陽總部，日軍總參謀長看到戰局僵持不下，便親來旅順助戰，最後直接參與指揮。乃木架機槍驅趕士兵爭奪堡壘，後退者一律擊斃。在這次持續9天的血戰中，乃木希典的次子乃木保典，在高地西北坡被俄軍打死。爲爭奪這塊長不足250米，寬僅30多米的山頭，日軍出動兵力6.4萬人，投彈1萬多發，死傷1．7萬人，最後於1904年12月6日才攻佔了二零三高地。論傷亡人數和戰況激烈程度，在近代戰爭史上都是不多見的。日俄戰爭後，日軍頭目乃木希典以二零三諧音，稱之爲“爾靈山”，並樹碑留念。要塞爭奪戰，日軍發動4次總攻，歷時4個多月，平均1個月1次。對俄軍各條防線，日軍或全線出擊，或重點進攻，而且一次比一次猛烈，是近代史上極其殘酷的陣地攻堅戰。”
“拋開此次戰爭的性質，縱觀此次戰役，除了雙方的作戰作戰意志可圈可點之外，充分說明新式有效的武器在戰爭中的巨大作用，以及落後的戰術思想在戰鬥中導致的可悲命運。首先說武器，此次戰場上，日軍面對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馬克沁重機槍和鐵絲網、戰壕幾乎毫無辦法，是其損失慘重的原因之一。另外，僵化落後的戰術思想，過分迷信戰爭中精神、意志的作用，更是導致日軍大量傷亡的原因。可悲的是日軍從未仔細反思過，這也就是爲什麼在戰場上屢屢‘白襻[音pàn盼]隊’以及自殺式衝鋒的樣式的原因。”
“在日軍佔領遼東半島之後，更是在這苦心經營了30多年。各種要塞堡壘不計其數。所以我們要對這次進攻的困難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也正因爲如此，我們此次進攻，必須充分利用、發揮超時代武器的作用和威力。我們不是唯武器論者，也不是不注重人的精神意志因素的作用，但是作爲唯物主義者，誰也不能否認武器在戰爭的作用。另外，同志們我們更要充分利用鬼子們對空降作戰，這種作戰樣式的陌生，達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效果。記住，咱們的命比鬼子值錢！”
這些話都快成爲周文中屬下的座右銘了。他需要的就是這種結果。即便他兵力足夠，也沒人希望再重蹈乃木西典的覆轍，更何況他的兵力嚴重不足。
“到達預定傘降地點，準備跳傘！”擴音器中傳來的聲音伴隨警示燈的閃爍，增加了機艙內的緊張氣氛。所有人都明細那感覺到飛機正在減速並降低高度。
“所有注意了，檢查裝備。準備跳傘！”周文中大聲命令。隨着艙門打開，猛烈的氣流涌進艙內。
由於運送傘兵人員4架運—18中型運輸機中的採用雙層方式，因此每架飛機裝載傘兵305人。另外兩架運—18中型運輸機各裝載2輛122毫米自行榴彈炮以及彈藥（基地庫存）。2架運—15碩大的機腹內各裝載9輛改裝版97式坦克。爲了增加傘兵坦克數量所以沒有運載85II。
執行完轟炸高拋陣地的第302轟炸機中隊310重型轟炸機中隊6架九七式重爆擊機，開始對望台山、東雞冠山和猴石山的鬼子要塞進行轟炸。早就被驚醒的鬼子們在自己長官的呵斥下紛紛進入自己的戰鬥崗位。
小元衫少佐是“爾靈山”高地的守備部隊的最高長官，在這裡駐守快兩年了。這近兩年的時間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天堂一樣的日子。他來自大阪出身於一個小商人家庭。他沒什麼遠大的理想，既不想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更不想犧牲自己的生命。當初從軍完全是屈從與自己父親的壓力。其實他自己本來想做一名畫家，馳騁在藝術的海洋裡。對於這場戰爭他只希望離自己越遠越好。自己原先所屬的第四師團官兵絕大多數來自大阪這個日本商業氣氛最濃的城市，士兵多像自己一樣是商販出身，精於算計，多不甘心賣命。第四師團從日俄戰爭起便因戰績不佳被譏諷爲“奸詐的商人師團”。可是師團每個人都對此無所謂，也許軍部對使用這個“商人師團”的信心也不大，所以歷次戰爭基本都作爲守備部隊使用。
本來自己在佳木斯守備，後來不知爲什麼自己所屬的大隊劃歸旅順要塞司令部。也許是在關東軍司令部任職的哥哥起的作用吧！剛開始自己還不願意來，可是到了這裡才發現自己錯了。這裡不禁風景優美，而且氣候適宜，最重要的是幾乎沒有戰爭的威脅。渤海、黃海有帝國強大的海軍艦隊，不僅遠離可惡的俄國人，而且就連卑劣的支那軍隊也早被趕到遙遠的黃河以南了。這裡真可謂是歌舞昇平，當真是亂世中的一片樂土。要不是最近時不時從大連機場方向傳來的轟炸聲的提醒，自己幾乎都忘了來中國是幹什麼的。
唉，可惡的戰爭！
似乎天照大神非常眷顧小元衫少佐。第302轟炸機中隊310重型轟炸機中隊扔下的空氣燃料炸彈、鑽地炸彈和燃燒彈之後，他居然還活着。幾乎喪失意識的小元衫少佐，感覺剛纔自己經歷的一切都像一場噩夢。那是什麼樣的轟炸啊！用鵝卵石鋼筋水泥澆注的堅固的堡壘，居然像玻璃一樣輕易破碎。巨大的炸彈居然還帶有降落傘，那威力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到處流淌的火焰像流動的岩漿一樣，燃燒燬滅了一切它經過的地方。
“小元君，”倖存成田一雄中尉跌跌撞撞的來到小元衫身邊，“那是什麼呀？”
“成田君，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無奈地說“趕緊清點一下人數，組織防禦！”雖然小元衫不喜歡戰爭，但是身上的職責還是必須要履行的。
“是！”
成田一雄剛剛離去，又一幕奇異的景象讓小元衫目瞪口呆。無數的降落傘在自己陣地的前方、左右，像超大的雪花紛紛揚揚落下。這些降落傘中夾雜着一些巨型降落傘，傘下面掛着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由於空氣燃料炸彈造成的巨大恐懼，小元衫今天對降落傘格外的敏感。這拿到就是傳說中的空間作戰？他的心猛地被抽緊了。
“準備戰鬥！”他高聲呼喊。是的準備戰鬥。這也是周文中此刻最想的事情。但是他得等一下，他需要集結。訓練有素堪稱精銳的傘兵們迅速整理裝備，以班排爲單位集結。有幾輛坦克出現問題。但是值得慶幸的是，大多數坦克、自行火炮可以使用。
“進攻！”周文中對戰士們的表現還是相當滿意的，看到不對已經集結完畢，終於下達了他企盼多時的進攻命令。
炮火！當然是炮火。四兩122自行榴彈炮雖然不多，但是它那奇快的射速很大程度上彌補了數量的不足。坦克終於開動了，隆隆的引擎聲音聽在周文中的耳中是那樣的悅耳動聽。傘兵們矯健的身姿緊緊跟隨在坦克的側後。迫擊炮、火箭筒迅速彌補自行火炮、坦克火力的空隙。不論在時間上還是在空間，都幾乎沒有間隔空隙的各種口徑炮火還不留情的砸向二零三高地。
好不容易倖存並集結起來的鬼子們，一直在等待炮火的延伸。可是沒有什麼所謂的延伸。炮火剛一停歇，鬼子們紛紛從防炮洞中鑽出，準備戰鬥。令他們一輩子也想不通的事情出現了。火光中一羣身着花花綠綠衣服，連臉上也塗抹的亂七八糟如同鬼魅一樣的“人”，已經出現在陣地邊緣。絕大多數鬼子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三八大蓋兒準備白刃格鬥，他們對自己的刺刀還是非常有信心的。尤其是看到對方手中的槍好像沒有刺刀，他們心中更踏實了。短暫的停頓，之後是短促而激烈的槍聲和飛舞的子彈。沒有一名傘兵會隨隨便便開槍，更沒有一名傘兵會使用長連發射擊。深入敵後沒有後援敵衆我寡，這是傘兵們的宿命。在這樣惡劣的戰鬥環境中，唯一可以指靠的就是自己的武器和彈藥，所以它們就顯得格外珍貴。
在傘兵們精準的短點射下，鬼子們紛紛撲倒他們呆得太久，乃至自以爲是他自己的土地上。一邊是來自後世的軍中精銳，一邊是“奸詐的商人師團”的士兵；一邊是歌舞昇平安逸享樂，一邊是出生入死枕戈待旦；一邊是心神未定，一邊是士氣正盛。高下、生死、勝負，沒有、也不應該有任何懸念。
第十章呼吸（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