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有兩個身份,一個是摩薩德的特工,另一個是摩西達揚師第三坦克營營長。不過不管它擁有什麼樣的身份,他最在意的一個就是米拉“基步茲”生產計劃委員會主任。自從他從東歐輾轉來到中國已經六年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國家。無論是在上海還是天津、綏遠,他都能深切的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安全和友善。他所接觸的普通中國百姓,除了有的時候對他亞麻色頭髮和深褐色眼睛感到好奇之外,從來沒有人試圖傷害他們,也沒有人仇視他們。他是第一批加入摩西達揚師的成員之一,由於,猶太人口的限制,軍隊不可能實行全員招募。所以,他們基本上保持平時爲民戰時出征狀態。或許是猶太人對自己被屠殺和歧視的歷史記憶實在太深刻了,既然中國人提供了這樣一個難得機會,那麼爲什麼不珍惜呢?在這樣思想的驅使下,在中國的猶太人幾乎全民皆兵。
尤其是到了新疆之後,在平時相對繁重枯燥的工作之餘,參加軍事訓練幾乎成爲一種樂趣。並定期進行演習和軍事技能比武,優勝一方可以獲得額外的獎勵和榮譽。每一個基步茲就是一個軍事組織。根據大小被編爲連、營,幾個相鄰的基步茲則組成團、師。所謂的摩西達揚師、伊扎克拉賓師以及新成立的貝京師,只不過是賬面上的編制,他們的成員主要是在軍事技能較強的人中選拔。在中國的猶太人尤其是年輕人無不把能夠成爲“正規軍”中的一員而自豪。所以,猶太人的軍隊雖然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正規軍,但是其戰鬥力之強,連李華雄武定國這樣正經的王牌部隊出身的人也不敢小覷。尤其是在東北戰場猶太師給所有與他們並肩作戰的中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與此同時,這裡也成了培養猶太人戰士的大本營。來是全世界立志爲猶太復國運動而戰的猶太年輕人,通過各種方式到來。訓練結束之後,有的留下,有的則回到他們認爲適合的地方。
華僑軍爲猶太人劃定的土地主要分爲兩大塊,一塊是庫車以東塔里木河沿岸,一塊是孔雀河至羅布泊。(塔里木河上游留給屯墾部隊)大衛隨着開發新疆的人流來到新疆之後,和大家一樣立即投入到建設家園發展生產的功能工作之中。現對中國內地而言新疆不僅更爲貧窮落後,而且氣候條件惡劣。但是爲了能夠早一天回到耶路撒冷,他們願意在學習和實踐中國人爲他們提供的先進沙漠治理技術,爲建設開發以色列儲備能量。好在有世界猶太人組織和華僑軍的全力支持,在他們的努力下很快就在新疆安定了下來。財富永遠都都屬於那些勤勞併爲此有充分準備的人。
以聰明和善於經商聞名於世的猶太人,怎麼可能放過新絲路這條流淌着黃金的康莊大道呢?他們迅速以自籌資金和貸款的方式,修通了連接新絲路的道路,使得他們在理財方面傳統的優勢,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得到了充分展示。他們在沙漠的邊緣地帶,迅速建立起一個又一個的定居點,並很快就佇立起中心城鎮。他們利用新絲路的便利,建設了一座又一座工廠。猶太人建立的工廠、農場、城鎮,不僅改善了猶太人的經濟和生活,同時,爲當地各族羣衆提供了數萬個就業機會,對提高當地的生活水平做出了卓有成效的貢獻。經過近六年的發展建設,一片片綠洲在猶太人勤勞的雙手下展現在荒蕪的沙漠邊緣並緩慢卻執着的向前延伸。不僅爲當地各族羣衆提供經過申請,猶太人在承諾繼續開發沙漠地帶之後,他們的定居點開始沿着新絲路向南疆的荒漠延伸。
但是,很快猶太人就發現當地的維吾爾族及其他穆斯林對他們並不十分友善。大衛由於自己的特殊身份,因此他外出的機會較多,這方面的感受尤爲深刻。在“雙泛”分子對包括猶太人在內所有外來人都持敵意態度,他們把猶太人描繪成敲骨吸髓的惡魔,他們的經濟體自然也是血淚工廠,在由於語言、宗教、生活習慣和受教育程度等方面的原因,當地少數民族並不願意到猶太人的農場或者工廠中打工。因此,他們享受的經濟建設成果就要比漢族和回族少許多,原本貧困的生活顯得越加窘迫。這樣一來無形中又“印證”了“雙泛“鼓吹者所說的。貧窮是因爲外族掠奪的正確性。於是,雙泛的摩擦開始增多,在這種情形下,1944年猶太人停止了並開始收縮定居點。隨着局勢越來越緊張,猶太人主動放棄了更多的定居點向庫車附近收縮。歷史的記憶告訴猶太人,不管你對當地的經濟社會做了多大貢獻,畢竟還是外來人,因此,他們並不想惹麻煩。對此有先見之明的摩薩德,同時加強了蒐集雙泛組織情報的工作。
當叛亂爆發之時,猶太人爲那些曾經幫助過他們的中國人提供了極爲慷慨的幫助,收留了大部分的難民。而一路保護難民撤退的中隊也終於停止了後退的腳步。與此同時,新疆地區實際最高長官魏劍捷也來了。他會見了戴維·本-古裡安(以色列國父)。
“現在的局勢非常危險,因此我受劉遠洋先生授權來與貴方協調立場”魏劍捷在必要的客套之後選擇了開門見山。
“您所說的局勢,我們充分注意到了。”其實魏劍捷的到來正合戴維之意。他對中隊在叛亂髮生之初的採取的行動,非常不理解。尤其當這種危險已經臨近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強烈。在猶太人苦難的歷史上,幾乎所在國家發生的所有動盪,最終都會變成對猶太人的迫害。似乎猶太人這個身份本身就是凝聚當敵人最好的藉口。也正是因爲這樣,千百年來一代又一代的猶太人無不期望能回到故土建立自己的國家。“我們希望貴方能夠一如既往的給予我們慷慨的幫助,保護我們的生命財產安全。”
“戴維先生,我們不能爲你們提供您所說的保護!”魏劍捷從本——古裡安眼中讀出一絲冷峻和淒涼。“請聽我解釋!”魏劍捷示意剛要開口的本——古裡安“這些叛亂分子雖然是敗類,但是目前他們還是中國人。如果我們爲了保護你們而出兵鎮壓,會授人以口實從而進一步激化矛盾。所以,請您理解。”
“魏將軍”本——古裡安強忍心中的憤怒說道:“恕我直言,貴方爲什麼不在叛亂之初就採取斷然措施予以鎮壓,而坐視事態升級擴大。”
“我們必須首先要保證平民的安全,其次要在能夠正確區分和甄別叛亂分子和被裹挾的普通民衆的時候,才能採取斷然措施。因此,只能暫時隱忍。戰端一開,會極大的造成無辜平民的傷亡。而這些平民也是我們的同胞。您也有從軍的經歷,相信能夠理解我們的苦衷。”
“我可以理解。不過如果不及時鎮壓,叛亂分子或者你們所說的恐怖分子,會給平民造成更多的傷害。”
“因此,我們才需要更合適的時機。”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叛亂分子來到我們猶太人面前,您所說的時機就已經到了。”本——古裡安的語氣中有明顯的諷刺以爲
“我想這其中有一點誤會。”魏劍捷嘴角微微一笑“從喀什噶爾到這裡,被叛亂分子裹挾的普通民衆越來越少,剩下的都可以認爲是叛亂分子。當初我們爲你們劃定的土地邊界選在這裡,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是您的同胞爲了追逐更大的經濟利益纔多次要求向南拓展定居點。出於友好和對你們開發建設荒漠行爲的感謝,我們纔不得不同意。當時和後來的情況您都是瞭解的。***是一個非常複雜敏感的問題,我們不得不採取非常謹慎的態度,否則,如果貿然鎮壓,會被人解讀成種族屠殺。關於這點,希望您能夠理解。”
“那麼,貴方是否授予我們有自衛權。”本——古裡安因爲緊張和激動,嘴脣微微發抖。這一點其實是他最爲關心的問題。他不想讓自己的同胞成爲這場叛亂的殉葬品。然而,如果華僑軍當局不允許,或者把矛盾直接引向猶太人,那麼這又是一次歷史的重演。
“當然!”魏劍捷明顯能夠感受到本——古裡安長出了一口氣。或許只有猶太人能夠想到需要當局承認自衛權吧!“您和您的同胞是我們的朋友和客人,我們爲自己不能直接出面保護已經非常內疚,所以您的要求根本就不是問題。”
“您能否爭得劉遠洋先生的許可,給我們一份書面授權!”本——古裡安依然不敢放鬆。雖然即便有授權書,華僑軍一旦反目他也沒有辦法,但是有這份文件猶太人就會得到更多的同情和支持。或許僅僅是出於自我安慰。
“好!我今天晚些時候給您正式的答覆。”說罷,魏劍捷起身向本——古裡安鄭重行了一個軍禮,弄得本古裡安有點不知所以“請再次接受我個人對您的同胞慷慨保護我的同胞的謝意。”
“正如您所說,我們是朋友,這的確使我們應該做的!”
會談結束之後,本古裡安立即召集高級官員研討對策。最終,大家得出一個結論:中國人或許有他們所說的理由,但是這裡面一定有陰謀,因此,所有的猶太人應該做好充分的戰爭準備,以應對未來並不明朗的局勢。猶太人並不擔心所謂的叛軍,而是擔心被當局出賣。
很快,魏劍捷就拿來了簽有劉遠洋名字並加蓋華僑軍司令部公章的授權書的傳真件。正本,三日內送到。談判還沒結束,但是有了一個好的開始。
“行使自衛權直至叛亂被平息,那麼我們能否在今後抓捕殺害猶太平民兇手,或者說這項權利能否作爲自衛權。”
“不能。”魏劍捷堅定地搖了搖頭“抓捕作爲司法行爲只能由國家機關來行使。但是,按照我們施行的法律規定,在我們管轄區域內的居民擁有扭送違法犯罪分子的權利。因此,您的同胞可以採取合適的方式,將有證據證明殺害猶太平民的兇手交由我們的司法機關審訊判決。另外,劉遠洋先生讓我告知您,包括軍隊在內您的所有同胞可以選擇合適的時間離開中國,爲復國的夢想而貢獻自己的力量。相關具體事宜,可以在您方便的時候赴瀋陽進行會談。”
“哦,非常感謝!非常感謝!”本古裡安激動得難以自持,他不停的搓着雙手,額頭上的汗水都不自覺地流了下來。他爲此已經奔波的太久了。他20歲的時候,就爲了復國的夢想,來到奧斯曼土耳其的屬地巴勒斯坦——他心中的“以色列地”,決心以定居的方式來實現他的理想。那是他堅信希伯來人在希伯來的土地上勞動是猶太民族恢復權利的唯一途徑。後來他明白,猶太人復國主義認爲的猶太人回巴勒斯坦是“一個沒有土地的民族回到一片沒有民族的土地”的想法是荒謬的,只有在當地猶太人成爲多數,有自己的武裝力量才能實現復國。爲此,他到奔走於英國、美國,最終贏得了美國猶太人的支持。當中國向猶太人伸出援助之手併爲他們組建軍隊,發展武裝。他毅然來到中國。拼命鼓動自己的同胞放棄幻想,加強軍事訓練,積蓄力量。“只有猶太人的劍才能爲猶太人的犁開拓土地!”二戰一開始,他敏銳的感覺到英國人離開耶路撒冷的日子不遠了。然而,漫漫的二戰似乎看不到盡頭,他不知道在中國還要帶多長時間。他也曾試圖說服中國當局,同意利用新絲路秘密幫助猶太軍隊回到耶路撒冷。但是中方只同意爲他培訓更多的戰士,而不同意成建制撤離。今天,他終於看到了實質性的進展。他又怎能不激動呢?
不過,在魏劍捷離開之後,他很快就明白這是對猶太人幫助中國人幹“髒活兒”的一種回報。他和他的幕僚同志們經過徹夜的商討之後,馬不停蹄地奔赴各個大的基步茲,分頭召集猶太人大會。經過一天一夜的爭吵,最終以絕對多數決定冒一次險。中國人對自己再友善,這裡終歸不是猶太人的土地。次日,已經兩夜未眠的本古裡安將新疆的安全事務,全權委託給摩西達揚之後。帶領一個小型團隊飛赴瀋陽,帶着大衛們的希望,開始猶太人的迴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