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座和李、徐二人從餐廳來到委座的書房。他們下面所談及的問題的確不太適合夫人在場,雖然夫人在與不在都一樣,但是必要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在去委座書房的路上,徐鵬雄和李華雄二人不斷地用眼神試圖阻止李華雄的決定,但是,李華雄最後堅定地點點頭,徐鵬雄也就不再堅持了。來到書房,侍從爲李徐二人斟上香茗,委座習慣性的只喝白水。
“委座,我國自鴉片戰爭以來的百年間,自英國人開始,飽受西方列強的欺凌。對我國造成傷害最大的卻不是英國人,而是俄羅斯人和日本人。俄羅斯侵佔我國領土最大,至今對我東北、新疆仍賊心不死。若不是德國人的進攻,他們就有可能借輸出革命爲由,繼續侵佔我北方領土。日本人對我們造成的殺戮最多,此乃國仇,必須對其戰爭發動者以及國家進行嚴懲,否則,即便這次失敗,其狼子野心依然難滅。兩國相較哪一個對我們的威脅最大呢?顯然是俄國人。日本人失敗是必然的,而且短期內很難恢復。然而俄國人在二戰中站在同盟國一方,不僅會取得勝利,而且會獲得比戰前更大的利益,國力也更加強盛。我國北方邊境基本上處在俄國人半包圍狀態。我國最重要的工業基地東北地區,位置前出,更是處於其三面包圍之中。一旦他對我國東北地區,採取多路同時進攻的同時,他們的裝甲部隊,可從外蒙長驅直入威逼平津。長城以北幾乎無險可守,輕易切割東北。即便,他們不進攻我國,只需在邊境陳兵,將對我國造成巨大的壓力,到時候,僅屯兵一項就能夠拖垮我們脆弱的國民經濟。因此,俄國人實乃我心腹大患。一個強大的蘇聯不符合我國的根本利益。”
“你打算怎麼辦?”委座臉色漸漸凝重,沉聲問道。
“我說過,二戰過早結束不符合我們的利益。因此,日本人我們並不着急打,尤其是現在更沒必要,但是我們要全面做好和日本人打仗的準備。美國人不能沒有我們的合作,他們不是打不過日本人,而是更珍惜他們年輕人的生命。現在東北地區、朝鮮北部,已經在我們的控制範圍內,這裡是進攻日本本土最好跳板。美國人在太平洋的戰鬥中,隨着越來越逼近日本本土,他們對日本人的頑強和瘋狂體會就會越來越深。西方人對待勝利和生命的關係,與我們東方人有不同的看法。因此,他們爲了避免自己的犧牲,必然會極力慫恿我們進攻日本本土。爲了實現這個目的,他們會滿足我們提出的較爲苛刻的條件,這也就爲我們的發展提供了空間、時間何必要物質基礎,而二戰的時間持續的越長,對我們就越有利。所以,我才認爲,對日本人的進攻不必過於急切。”
“美國人不可能任由我們擺佈。”委座無奈的笑了笑,“現在‘我們’已經有了一支海軍和實力不弱的空軍,他們必然會要求,我們儘快向日本本土進攻的。”
“這由不得他們。”李華雄現在的狀態比在餐桌上好多了:“要進攻日本本土,就需要強大的海軍和空軍。我們雖然繳獲了日本幾艘軍艦,也有一直空軍力量,但是要維持一支現代海空軍,尤其是海軍,所需的費用是我們國力所無法承擔的。要讓我們進攻日本,那麼美國人就要掏錢。我們的海軍雖然有四艘航母,但是,第一,我們沒有艦載機,更沒有艦載機飛行員,沒有足夠的合格海軍官兵,這都需要美國人提供以及幫助我們進行訓練。這些還算比較容易的,關鍵是第二個問題,我們嚴重缺乏主力艦以及護航軍艦,更沒有登陸作戰所必需的船塢式登陸艦和登陸艇。這些問題如果美國人都幫助我們解決了,那麼無異於建造一支艦隊,沒有兩年的時間根本不可能。登陸戰不同於普通的海戰或者陸戰,是一個極其龐大的系統,我們在可以預見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不具備這個能力。美國人要麼幫助我們解決,要麼自己登陸日本。從我國撤走的日軍,尤其是南方日軍和關東軍戰俘,都是有豐富作戰經驗的老兵,必然會被日本人優先投放到太平洋戰場,美國人在承受了巨大的人員傷亡之後,只能選擇幫助我們。他沒有別的選擇。”
這個李華雄太狡詐了,委座暗暗嘆道,自己要是鞥夠真正擁有他這個部下該多好。要是自己的手中能有幾個李華雄該多好啊!“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那你保留清室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由鵬雄來說吧!”
“委座,”進門後幾乎一言未發的徐司令終於開口了:“日本進攻中國的第一步始終都是朝鮮,而朝鮮在過歷史上絕大部分時間,是作爲我國的藩屬存在。日韓合併條約之後,它從形式脫離我國獨立。我們要想徹底關閉日本入侵我國的門戶,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佔領朝鮮。這在操作上有一定問題。我們現在保留清室,再扶植朝鮮李氏王朝復辟,就可以以清室的名義恢復朝鮮的藩屬地位作爲佔領朝鮮的過度。於此相仿的還有越南、緬甸。至於外蒙古、唐努烏梁海等國土,在國府不方便的時候,更可以假借清室的名義。這就是我們建議保留清室的目的。”
“收復失地,恢復中華威儀,當然不錯,可是以我們的國力我認爲不切合實際。對日本作戰,能夠得到美國人的幫助,取勝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但是,如果對蘇聯人作戰,美國人出於他們的國家利益,最起碼在打敗德國人之前是絕不會同意的。而德國人失敗之後,我們絕對沒有能力對抗一個沒有後顧之憂的蘇聯。畫虎不成反類犬,這樣會貽誤中華的,這是不負責任的。”委座從而人口中證實了陳誠、張自忠的分析,一股涼氣頓時從心中升起。作爲一箇中國人,誰不希望國家強盛呢?可是作爲一國領袖,他不能拿自己的國家和民族的前途去冒險。
“委座,這僅僅是一個戰略構想,一切都要看時局的發展。”李華雄知道委座一時半會兒不可能接受他大膽的設想,於是立即接口說道:“美國人打德國人,絕對不是出於什麼維護自由世界的秩序,更不是人類的良知與道義。他完全是爲了自己的國家利益。他們纔是這場戰爭最大的真正受益者。爲什麼德國人在歐洲肆虐的時候,他不出手援助。因爲德國人在美國與英國爭奪世界領導權的時候,幫助美國人極大地削弱了大英帝國。美國人同樣不希望別的國家與他繼續爭多奪,更不希望德國統一歐洲成爲其潛在的競爭對手。所以在隔岸觀火大發戰爭財的時候才伺機而動。同理,一個強大的紅色蘇聯更不符合美國乃至整個西方國家的利益。因此,我們收復俄國侵佔的領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相反,再合適的時候,西方國家樂見我們進攻蘇聯甚至不排除幫助我們的可能性。他們在遏制蘇聯這一點上同樣需要我們這個擁有五億人口的大國。”
“我很想知道你們對於國內政局的看法?尤其是對g黨的態度。”委座不想在鎖鏈的問題上糾纏。正如李華雄所說,那只是一個戰略設想,要想付諸實施不定什麼猴年馬月的事情,因此,他開始單刀直入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他通過這次談話,深深感覺到這兩個人說的是心裡話,並沒有騙自己。所以也不想再繞圈子了。
“委座,正如我們回到中國時所說的,我們回國就是爲了保衛國家,建設國家,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能夠把中國失去的奪回來。讓海外遊子因爲有一個強大的祖國而不再受外人欺侮。我們回國後採取的所有措施行動都是爲了實現這個目的。我們始終認爲軍人不該參與政治。我們沒有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抱負。否則,我們儘可以在國外繼續生活,想必您也能夠看得出來憑我們的能力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請。”李華雄突然停頓下來,他不知道自己下面的話是否該說。現在或許還不到和委座攤牌的時候,但是爲了避免更多的麻煩和干擾,他想試一試。歷史上真實的委座到底什麼樣,恐怕很少有人知道,即便現在委座就真實的坐在面前,自己依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委座沒有催促,徐鵬雄極力掩飾自己的不安。李華雄此番話事先並未和大家溝通,他弄不清楚李華雄的真實想法。如果臨機而做的決定,那麼李華雄就太不負責任了。畢竟,特區不是你一個人的,這麼重大的決定應該事先通個氣兒,商量一下。
兩個人的表現,委座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他明白李華熊想說的或者已經說的並沒有和徐鵬雄溝通。這種事情是難以想像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除了說明李華雄在政治上的不成熟之外,就只能說明他在第六戰區一手遮天。
“我們非常希望國內能夠有一個和平的環境,儘快回覆正常的秩序。充分利用西方列強無暇顧及我們的有利時機,發展國民經濟,富民強國。”李華雄經過反覆權衡之後,終於沒有和委座攤牌。未作也明顯感覺到徐鵬雄鬆了一口氣。看來李華雄並沒有輸出他想說的話。不過,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恐怕樹欲靜而風不止!如果偏偏有人不想國內和平呢?二位又當如何?”
李徐二人沒想到委座這麼快就要攤牌了。
“我們的立場是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更希望把精力放在建設和對外作戰方面。服從與此立場不矛盾的政令軍令。我們將在完成爲中國爭得應有的利益之後,把軍隊交給國家。”
李華雄的潛臺詞就是,我們不參加內戰,誰得到這個國家我們聽誰的。什麼時候放棄軍隊,我們說了算。
委座點點頭,沒有說話。李華雄也算坦誠。可是他忘了一點,在政治上沒有騎牆派,不是朋友就是敵人。***的核心是政權,而首先要做的就是分清楚誰是朋友誰是敵人。
委座知道,李華雄說的很可能是實話。這樣的結果也在意料之中,並不比足踝的記過更。他現在暫時還不能拿他怎麼樣。飯得一口一口吃,堡壘需要一個一個攻克。李華雄現在實力強勁,硬來是肯定不行的,再說也不是時候。在政治上他還極不成熟。想當年中國那些軍閥哪個不是實力強大,最終不還是敗於自己手下嗎?慢慢來不着急。
正經事兒談完了,該有的應酬和禮節還是需要的。而這個時候,女人就是最好的潤滑劑。夫人和王文文敲到好處的出現,打破了室內略顯尷尬的氣氛。
“來了四川不打幾圈麻將,其實不是很沒意思?”在夫人的張羅下,大家談笑風生的開始了另一種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