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一手撐着自己精緻的下頜,另一手還指着謝方知,聽見他說這一句“無時無刻不在起色心”,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怎麼覺得自己是在與虎謀皮……”
“這證明四姑娘有膽氣。”
謝方知手掌在她背後放着,卻巴不得把她擁進懷裡,表面上他像個謙謙君子,說出來的話也是文質彬彬,只可惜話裡全不是那樣一回事。
“手拿開。”
姜姒皺了皺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只是喝進去,卻苦得厲害。
“我已經查清傅臣這邊的事了……”
謝方知終於還是將手拿開了,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若出個什麼事,那也是毀了她。
試圖轉移話題,也是爲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謝方知想要拿走姜姒的酒杯。
若她喝得醉醺醺地回去,誰知道回頭姜荀會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她要真喝醉了,天知道以後是什麼樣子。
只是姜姒扣緊了手中的酒杯,並不給謝方知拿去,擡眼便道:“你若要喝酒,自己拿杯盞去,要不……我給你斟酒?”
說着,她果真取了旁邊的酒壺,晃晃悠悠給謝方知倒了一杯,然後端給他:“喝。”
喝?
謝方知真怕自己喝多了,幹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他火大,可美人舉着這一杯酒,又捨不得不喝,他從她手裡接了酒杯,也一飲而盡,接着便道:“四姑娘還是別喝了,我們談點正事吧。”
“正事不都那樣了嗎?山東那邊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只是我現在不想聽見任何跟傅臣有關的事情。”姜姒索性對着酒壺喝酒,揭開了壺蓋,朝裡面看了看,似乎想知道里面還有沒有酒,接着便道,“謝乙,我是個虛僞的人。正如你所言,我明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可還是不高興……”
傅臣撇開得真乾脆,就像是上一世一樣。
今生他出現在山東,救駕有功,就更讓人覺得諷刺了。可是這些,不也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嗎?從心底裡說,她沒自己想象之中的那麼愛傅臣,也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麼恨他。從前世到今生,竟然只留下了“失望”兩個字,剩下的竟然都是合理。
傅臣喜歡她,可他更喜歡江山;而姜姒,永遠不會再對一個爲了江山要拋棄女人的人動心。
到如今,酒入愁腸,澆不出半分的火,只有灰燼。
姜姒覺得自己好壞,若叫傅臣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全套,他會不會恨她?
玩弄他的感情。
他們兩個,誰又好過誰?
忽然之間笑出聲來,姜姒眯了眼,整個人整張臉都透出豔色來,桃李一樣。
她看謝方知還端着酒杯,就上來給他倒酒:“今日只喝酒,不說話如何?”
可我想告訴你,上一世那個人就是我。
這樣的一句話,一直哽在喉間,沒能夠說出來。
謝方知看她手裡晃晃悠悠,差點連酒壺都要掉下去,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連忙接住了酒壺,又看她整個人身子嬌嬌軟軟地就要從玫瑰已上落下來,只能趕緊扶住她整個人。
溫香軟玉瞬間入了懷抱,謝方知胸膛裡的熱度,和姜姒臉上的熱度是一樣的。
她手掌下意識地撐在謝方知的胸前,眼前的影子有些搖晃,可她知道扶住自己這個人是謝方知。
她望着他的眼神,透着水光,那一瞬間,謝方知可以看見她白皙的脖頸,有一種致命的脆弱感。
他呼吸陡然有些急促,而眼神也跟着深邃起來。
近乎是下意識地,謝方知摟着她的腰,與她對視,然後他說:“姒兒,別這樣看着我。”
姜姒沒轉開目光,她腦子裡有些糊,只糾正道:“四姑娘。”
一頓,謝方知點了點頭:“四姑娘,別這樣看着我。”
“我有看你嗎?”姜姒吃吃地笑,“我在看禽獸呢。你這樣回頭坑了傅臣一把,約莫是要兄弟反目了。回頭想想,反倒是我不該拉你下水,如若不然,你也不會暴露吧?其實你也知道,我對你,從頭到尾都只有利用。謝乙,你怎麼這麼傻呢?”
她想起,謝銀瓶還暗示說謝方知乃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其實他是天下第一的大蠢蛋吧?
姜姒覺得事情就是這樣諷刺。
“我一介弱女子,即便是有堂兄的幫忙,也都不可能跟傅臣鬥。若沒你謝方知,今兒誰又知道是什麼狀況?所以從一開始,我都在騙你幫我呢……”
但凡有和顏悅色的時候,也是裝的多。
“四姑娘,酒後吐真言嗎?”
謝方知的眼神,漸漸地冷了下來。
到底姜姒醉沒醉,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不想跟謝方知靠這麼近,彷彿自己真是以色去誘人一樣。所以她朝着後面退,然而腳剛收回去半步,便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了,整個人都退不走:“你幹什麼!”
“酒後吐真言?”謝方知又問。
姜姒的酒微微醒了一些,不過還是有些迷糊,她笑:“是不是真言。你猜啊。”
明擺着她就是耍着謝乙玩,謝方知爲什麼要問個徹底呢?
其實謝乙也不是不清楚,他聲音低沉,略帶着幾分疲憊,道:“你騙騙我都不成嗎?”
“騙你沒意思啊。”現在事情該做的也都做完了,其實別的也沒太大的意義了,“後半輩子興許也就是隨隨便便找個人嫁了,日後隨隨便便地過,但凡遠離着傅臣,便一切都好。”
謝方知心裡生氣得不行,恨不能把她腦子給挖開看看,她到底是在想什麼!
“要不隨便嫁了我,我也原諒你……”
誰原諒誰還不好說呢,可現在的姜姒着實令人着急上火。
姜姒只用哪種慣常的譏誚目光看着他:“謝乙,你好傻。”
真的好傻。
她已經不想再跟謝方知說話了,立刻就要將自己的手腕給抽回來,不過謝方知沒鬆手。
她這種不管不顧懶得搭理的態度,用完了就扔,這是把他謝乙當什麼了?雖早就想過她興許沒心沒肺,也早就知道她對自己不過是利用,可他一直心甘情願,即便是守着這種若有若無的虛假,也好歹有個念想,偏偏她要把什麼都說破,這一張嘴怎麼這麼討厭?
“姜姒,你給我聽好了,現在你還有收回之前的話的機會。我不想以後還要爲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報復你,趕緊收回去。”
“謝乙……”
“只有親近的人才能叫我的字,本人單字一個‘乙’,四姑娘原來這樣喜歡我嗎?”謝方知忽然調笑了半句。
姜姒腳下有些站不穩,又因爲還要跟謝方知說話,所以更慌得厲害:“我不喜歡你,也不想收回自己說的話,我們不合適,我也從沒考慮過……唔。”
說,我讓你說!
謝方知一把將她拽到自己懷裡來,捧住了臉就開始親她嘴,粉脣一分,那甘甜的氣息帶着幾分略有辛辣的酒味,一下全進了謝方知的口,味道在舌尖擴散開來,他掐着她下巴尖,叫她逃也逃不開。
有力的手臂,將姜姒摟得緊緊的,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姜姒只感覺謝方知身上的溫度太火熱,這樣的吻,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燙傷。
也不知爲什麼,之前的酒勁兒從四肢百骸上泛了起來,讓她身子痠軟無力,連掙扎都顯得那麼輕微。
謝方知越是吻她,越是發現自己收不住。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腰肢纖細,胸前飽滿,她整個人都像是被裹在冰雪下面的嫩蕊,彷彿輕輕剝開,就能抽芽。瓷白的肌膚,一按就能有個淺淺的紅印子,讓謝方知想要用力,又不敢用力。
他捲住了姜姒的舌頭,細細地舔吻起來,注視着她越來越迷離的雙眼,卻感覺自己身下已有了反應。
“唔嗯……”
姜姒眉頭擰起來,想要避開,不自覺地吟出了聲,這聲音從喉嚨裡出來,又是喑啞又是模糊。
身子一僵,謝方知整個人的脊背都跟着僵直起來。
他暗罵了一聲,終於將自己的舌頭從姜姒口中收了回來,看她嘴脣紅腫,一片片都是痕跡,呼吸急促,胸前也跟着起伏起來……
謝方知從不否認自己是個色胚,尤其是他食髓知味,早知道姜姒拆開了吃是個什麼味道,要他忍,真是個聖人君子柳下惠才能成了。
心裡覺得自己沒沉住氣,不應該這樣輕薄她,她明明就反感這些,如今他做出這些來,不是更讓她不喜歡嗎?
謝方知又是心虛,又是逞強,扶着她退開之後,卻沉聲問道:“你要再不收回你之前的話,別怪我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來。”
姜姒得了喘息的機會,原本混沌的腦子,也終於開始慢慢清明起來。
她望着謝方知,擡手就要甩他一巴掌。
謝方知伸手就接住了,握住,看着她道:“女人要跟男人比力氣比本事,你傻嗎?。姒兒,若是旁的人約你出來,你也這般毫無警惕嗎?或者你對任何人都是這樣……”
“是啊。”
姜姒鬼使神差地笑了一聲,她是覺得謝方知對自己還沒死心,可她對謝方知毫無感覺,謝銀瓶又與自己認識,她懶得耽誤謝方知什麼,若叫人傳出他與傅臣是因爲自己才決裂的這種話,回頭不又是一樁麻煩嗎?姜姒就是個怕麻煩的人,所以她將這些都告訴了謝方知。
末了,姜姒便道:“換了別人,我也會來,但凡這人幫過我。”
其實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想要激怒謝方知,她現在不想看見他。
姜姒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好女人……
謝方知應該最清楚不過,上一世是太傻,這一世是太狠。
她不是什麼太心狠手辣的人,她只是捨得對自己狠,這樣也就是對某些人的狠。
傅臣這件事既然已經告一段落,謝方知於她而言也就沒用了,所以如今姜姒說話一句比一句沒顧忌。
謝方知咬了咬牙,然而轉瞬之間他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
他用那不帶半分煙火氣的表情看着姜姒,聲音也淡極了:“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收回你之前說的話。”
他還囂張起來了?
姜姒嗤笑了一聲,就要坐回桌邊去:“你願意當我沒說過的話,就一廂情願這樣以爲吧。要我收回,做夢。”
她話音剛落,謝方知就終於怒了,姜姒才坐下,謝方知就直接奪了她手邊的酒壺,她擡眼看他:“你幹什麼?”
“四姑娘,你需要清醒清醒。”
謝方知從沒有這樣憤怒過。
這女人就是自己不高興了,所以要讓大家都陪着她一起不高興,聞說姜府那邊沒有半分的消息傳出來,她在姜府那邊應該瞞得很好,沒有讓人擔心,可是到了他面前,就張牙舞爪起來,連簡單的敷衍都不願意,真把他謝方知當成什麼了?有什麼東西都往他這邊倒不成?
不好好教訓教訓她,她都不當自己是個人了。
清醒清醒……
謝方知提了酒壺,直接當頭給她澆去,沒什麼憐香惜玉的說法,這時候也別跟謝方知講什麼道理。
這樣被冰冷的酒液當頭淋下來,姜姒終於清醒了大半。
她到底是有幾分醉,自己也不清楚,可她知道,自己現在醒了。
酒液流到自己身上,也將衣衫都浸溼,一大壺酒,讓她整個人變成了落湯雞。
姜姒氣得發抖:“謝方知!”
謝方知一手撐在她椅子邊的扶手上,一字一句對她道:“如今清醒了嗎?”
目光一低,謝方知就瞧見了她身體玲瓏的曲線,春衫略薄,乍泄出來的顏色幾乎晃花人的眼,她因爲憤怒而呼吸不穩,連着胸前曲線也跟着起伏起來。
姜姒身子很漂亮,這謝方知很清楚。
饒有興致地飽眼福,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脣邊帶笑,可說話不大客氣:“四姑娘是把我謝乙當軟柿子了吧?”
就他還軟柿子?
姜姒差點被他這一句哽得沒說出話來,急促地呼吸了一下,可又不知道說什麼。
緋紅的臉頰,煙氣繚繞的眼眸,溼了的衣衫,還有緊緊貼合的曲線……
“我是把你當了刀,如今借你捅了傅臣,我不該高興嗎?謝大公子風流多情,早知道我是要你幫我纔跟你說話,與你見面,卻還執迷不悟……”
“不要逼我動手。”
謝方知咬牙,雖知道這些話是她故意說出來的,可他不想聽!
眼見着姜姒嘴脣一動就要說話,謝方知補道:“真的不要逼我……”
“你就是個臭流氓!”這話是什麼意思,看謝方知這眼神就清楚了,一直在看什麼地方啊!
姜姒擡手就要護住自己胸前,將面前這顏色給遮起來。
“利用你也是活該,誰叫你自己湊上來?!”
臭流氓?還活該?
謝方知本來就是臭流氓,只是聽見姜姒這話,他不高興。
眼底漸漸冷了下來,謝方知看着她半晌,忽然將她兩手臂都拉開,按在兩邊的扶手上,整個身子朝着下面壓,嘴脣貼着她面頰,朝着下面移動,又貼着脖頸,舔了她一下。
那一刻,謝方知感覺到舌尖觸到的那一片肌膚,全顫抖起來。
他感覺到姜姒強烈的掙扎,可他兩手鐵鉗一樣,將她制住,接着用自己的口,解開了姜姒衣領邊第一顆盤扣。
謝方知的下頜,正好撞在她胸前那一片綿軟上,叫她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一顆,兩顆……
姜姒幾乎要忍不住尖叫,可她竟然忍住了,只抖着聲音喊:“謝乙!”
謝方知不緊不慢,已經瞧見她胸前白嫩的肌膚,聽見聲音,微微一笑,擡眼起來看她:“四姑娘還胡說八道嗎?”
這樣明顯的威脅的口氣。
姜姒咬牙,不說話了。
硬氣?
謝方知心道,硬氣好啊。
他舌尖靈活地解開她衣上所有的盤扣,接着胸前風光便都露了出來。一對兒玉兔在白色錦緞中衣裡,擋在淺青色的肚兜後面,風光撩人。
酒液的香味,滲入謝方知每個感官之中,他有些血脈賁張。
忽然起了壞心思,他的聲音輕似鴻羽,定定注視着近在咫尺的姜姒這一張容顏,然後一字一句道:“叫我聲好哥哥,我就放了你。”
姜姒面色由青轉紅,又轉而爲白,惱羞成怒之下便一擡腿,就要踢他。
謝方知擡腿便壓住她,一眯眼,只道:“不願意?”
姜姒又急又氣,萬萬沒想到謝方知忽然這樣喪心病狂,牙關瞬間緊要起來,恨不能將謝方知給撕了。
謝方知一問之下沒得到回答,便知她還在犟。
他朝着姜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便去吻她脖頸,叫她癢得不行,可接着她就感覺自己身上有什麼掉了下來,是兜鏈……
謝方知他!
姜姒顫抖了起來,朝後面縮着身子。
謝方知卻已經不緊不慢地埋頭下去,隔着那一層薄薄的白色中衣,在酒液浸溼之間,隱隱約約看得見裡面,於是他張口,輕輕含住她左邊雪峰之巔那一瓣紅。
口腔的溫暖,與方纔酒液的冰冷,瞬間成了強烈的對比,姜姒眼角都發了紅,快淌了淚,她不是沒經過人事的,可謝方知這手段着實……
“謝方知!你快放開……”
這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姜姒身子軟得厲害,她甚至都要坐不住,顫顫地想要朝着後面縮,可椅背完全阻擋了她,再怎樣也只這一分的方寸之地,如何能躲?
胸前那一處被納入口腔之中,暖熱的,潮溼的,還有種種異樣……
任她怎麼喊,謝方知已難以停止。
他含弄了一會兒,舌尖挑撥着,末了又咬了一圈,才從喉嚨裡悶出一聲笑來,整個人沉凝慵懶,又不曾得到最完美的饜足一般,還是那句話:“姒兒乖,叫聲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