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錦離沒有說謊,當夜染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衣錦離微笑着對他說:“看來你這個澡是白洗了。”
“嗯?”
衣錦離晃了晃手機:“剛剛收到消息,遺體找到了。換好衣服,我們出去一趟。”
走到門口,對望着公主的徐萌招了招手:“你也和我們一起來吧,去找你的身體。”
衣錦離的jeep在a大學的北門前停了下來,衆人走下車,看到在校門前的想象上站着一隻烏鴉,左顧右盼似乎在找什麼。看到衣錦離,忽然開口,卻不是在叫,雖然是類似烏鴉啼叫般的嘶啞的嗓音,說的卻是標準的普通話:
“你終於來了。”
“警察找了那麼多天沒有找到的東西,你們幾個小時就找到了,黑鴉一族果然名不虛傳。”衣錦離似乎並不奇怪一隻烏鴉開口說了人話,走過去和那隻烏鴉說起話來。
烏鴉扭了扭頭,用嘶啞的聲音表達着一種很不屑的語氣:“我們黑鴉一族可是神族,自然不是那些自以爲是的人類可以比擬的。”
“原來他找來了黑鴉一族。”夜染似乎明白了爲什麼徐萌的遺體能這麼快就有下落了。烏鴉雖被人類誤認爲是不祥的象徵,但它們的確是神族,和朱雀同等的神族,不過相較於被當做是祥瑞之兆的神鳥朱雀,黑鴉一族是如同它們陰影一般的存在,可以說雖然黑鴉一族與朱雀一族算不上什麼宿敵,但也絕對談不上什麼交情,衣錦離能請動它們來幫忙找人,可見面子不小。
“人在前面,和我來吧。”烏鴉撲騰着翅膀飛了起來,在前面帶路,衣錦離一行人緊跟在它的後面。
由於已經過了十二點,校園的道路上幾乎沒有人,衣錦離和夜染這兩個當紅偶像就這樣大搖大擺暢通無阻的跟着烏鴉來到了一座破舊的宿舍樓前。
“就是這裡了。”烏鴉撲騰着翅膀說,“這裡是a大學正在重建的宿舍樓,最近幾天由於天氣原因一直停滯着沒有施工,你要找的就在裡面。”
衣錦離順着烏鴉的嘴指着的方向望去,那裡立着一臺混凝土沉澱機。衣錦離覺得心中一沉,轉過頭對徐萌說:“我們過去看看,你乖乖在這裡……”
“我也要去!”徐萌打斷了衣錦離的話,“那是我的身體,我要去,要去看看,看看他們究竟將我的身體怎麼處置了!”
衣錦離見徐萌越說越激動,心中有些不安,連忙向夜染使了一個眼色。夜染會意,趁徐萌不注意在她的後腦上輕輕一拍,徐萌便像是個木偶般不再說話,呆呆的站在地上,淺灰色的眼中再也不見剛剛的憤怒,取而代之的是木然的死氣。
“我們快去快回吧,她現在魂魄被束縛住,時間長了對她有傷害。”夜染說着邁開步子向那個混凝土沉澱機走去。衣錦離跟了上去,打開手機照明軟件,依照烏鴉所指的範圍和夜染一同尋找起來,終於,在污泥鬥裡發現了一具屍體,一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衣錦離看不太出來屍體的相貌,但看她身上的校服和胸前的血窟窿能讓衣錦離確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徐萌。
“最近這裡沒有施工,屍體也就一直沒有被人發現。”落在衣錦離肩膀上的烏鴉說。
“好了,既然屍體已經找到,我們還是儘快通知警察,確認了死亡,才能讓她順利的去陰間投胎。”衣錦離說。
“我們報警麼?那要怎麼向警察解釋我們發現屍體的經過呢?總不能說是被一隻烏鴉帶過來的。”夜染皺眉說。
“當然不能是我們報警了。”衣錦離望向四周,看到對面的宿舍樓還有不少寢室亮着燈,眼珠轉了轉,狡猾的一笑,“大學生果然都是夜貓子,我有辦法了。”
“槓上開花,胡了!哈哈~~給錢給錢!”寢室中一個背對着窗戶坐着的男生正在得意洋洋的數着從室友手裡贏來的硬幣,只聽對面的男生說:
“哪裡怎麼會有光?火光?着火了?!”
“喂喂,別轉移話題,給錢!”男生不滿的嚷嚷。
“我沒騙你,你回頭,回頭自己看,對面舊樓那裡是不是着火了。”男生指着窗外說。
這下子,玩麻將的四個人都扒在窗邊,果然對面工地上燃起明晃晃的火光。
“不好!着火了!”
“快,快去通知宿管!”
“快打電話,報火警!”
衣錦離收起手中的打火機,等了一會兒並聽到了急匆匆的腳步聲。幾名值班老師和宿舍管理員在那幾個男生的引路下急匆匆的向這邊趕來。
“好了,報警的人來了,我們撤吧。”衣錦離拍拍夜染的肩膀說。
車上,夜染和衣錦離都不時的通過後視鏡看着坐在後面的徐萌,徐萌的身體一直在顫抖,雙手揪着校服裙子的邊緣不停的搓着,牙齒狠狠咬着下脣。衣錦離能斷定,如果她還是人還有血肉,此時她的下脣早就被咬破了。
夜染低下頭,在手機上飛快的敲下幾個字,遞給衣錦離看:
“她的情況很不好,怨氣越來越重,必須儘快收到陰間去。”
衣錦離嘆了口氣,單手在手機上敲道:“等到明天,警察那裡就應該能確認死亡了,你就叫鬼差來把她帶走吧。”
想了一下,繼續敲道:“這也不怪她,飛來橫禍,莫名其妙的的被殺棄屍,誰都接受不了,更何況她還是個高中生,是個被保送重點大學的高中生,大好的前程還沒開始就被扼殺了,也難怪她怨氣重。”
夜染垂眸沉默了。
轉過天,衣錦離決定和夜染去看看那位受傷的女演員。走之前,他怕徐萌一隻鬼四處遊蕩出現什麼狀況,便讓她待在家,臨走前還不放心的用符紙對房間做了結界,覺得萬無一失,才放心的離開。到達醫院時,正巧遇到同樣來探病的白燕。
白燕就是飾演女鬼的演員,是個學表演的大四學生,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長髮隨意的披散在肩上,本是十分清純可人的扮相,卻因塗了一層血紅色的脣膏顯得十分詭異。衣錦離看着她的臉,如果說白皙得幾乎沒有血色的臉是女孩子爲了追求一白遮三醜而刻意塗出來的效果,那眼下兩抹淡淡的烏青就太過於奇怪了,一個表演系的女生,出門怎麼不遮一下黑眼圈呢。
看着白燕提來的血燕燕窩,衣錦離覺得自己的那個果籃十分上不了檯面,但同時,心中的疑惑更多,一個大學生,怎麼會提着這麼貴重的燕窩來看一個不過是在一個劇組裡見過一次面的同事,就算她是富二代星二代或者有個很有家底的乾爹,這樣的出手也未免闊綽得多了頭,除非,她和這個演員本來就很熟悉,再或者……
白燕見衣錦離和夜染進了病房,沒說兩句話便起身離開了,自始至終沒有和他們說過一句話。衣錦離正望着她的背影納悶,卻聽得牀上的女人慘叫一聲,將手中盛着血燕燕窩的碗摔到了地上,口中還驚恐的叫着:“血!血!救命……救命啊!”
醫生和護士們趕來,將她壓在牀上,看着地上的碎碗,那的的確確就是一碗燕窩而已。
“醫生,她怎麼回事?”衣錦離上前問。
“我也說不好,但是病人的情緒很不穩定,而且有幻視幻聽的症狀。”醫生強行爲她注射了鎮定劑後皺着眉頭說。
“那個女人……有問題。”夜染沉聲說。
“走!我們追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