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您,您確定?”夜染覺得自己的聲音都顫抖得發飄了。
月老嘆了一口氣說:“沒錯,孩子,他註定命中無姻緣。”
月老見夜染半響不說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其實不用難過,沒有姻緣也不一定是一件壞事,人世間的姻緣千千萬萬,有好有壞,有的姻緣吧,說真的有還不如沒有,你也勸勸那個人,不要太難過……”
月老這樣勸着,殊不知夜染心中早已欣喜若狂:“沒有姻緣,沒有姻緣,太好了!這就說明我並沒有破壞錦離應有的姻緣了,這樣,我就可以……放心的愛他了。”
夜染告別了月老回到家中,衣錦離早已記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看到他後一把抱過來,焦急的問:“怎麼去了這麼久?我真擔心你會出事,怎麼樣?他們有沒有爲難你?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都沒有,我很好。”夜染笑着回答,“大人這次叫我回去只是交給我一個任務,一個可以讓我在陽間多待些時日的任務。”
“哦?什麼任務?”衣錦離問。
夜染把閻王交給他的任務向衣錦離複述了一遍,衣錦離點點頭說:“這個簡單。那個樂洪凱我認識的,這件事交給我好了,你就乖乖在家養胎吧!”
“你認識那個樂洪凱?”夜染問。
“是啊,你還記得你剛來陽間時咱們合作的那部戲麼?樂洪凱就是那部戲的編劇。”衣錦離回答。
“原來如此,就是說李艾也是認識他的?”夜染又問。
“嗯,應該也是通過那部戲認識的。”衣錦離說。
“這就是了,他們兩個人本應該通過那部戲結緣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樂洪凱娶了季代珍。”夜染說。
“季代珍就是你要找的那個鬼?”衣錦離問,“那還不簡單,只要去樂洪凱家看一看,確定那個季代珍是鬼的話直接抓回冥界不就行了?”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夜染搖頭說,“冥府帶人間抓鬼憑藉的是檔案資料,如今那鬼的檔案已經被燒燬,我們就算明知道她是鬼也無法緝拿她。”
“那你現在要怎麼做呢?”衣錦離問。
“補齊她的檔案。”夜染說。
“就是要先了解她嘍?”衣錦離說。
“沒錯。”夜染點頭。
“這個好說,包在我身上了。”衣錦離拍拍胸脯,“我在演藝圈混了這幾年還是交到幾個不錯的朋友的,我去託他們搭個橋,讓我和那個樂編劇先認識一下,再一點點幫你套出季代珍的事情。”
衣錦離纏上夜染的腰:“但是這個需要時間,這段時間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我身邊,哪裡也不許去。”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夜染點頭說,“這件事情可以託幾個月的,到時候我生下我們的孩子,就可以帶着她回冥府交差,然後……”
夜染話沒說完,就被衣錦離狠狠吻住嘴脣。
“阿染,我不想離開你!”含糊的聲音中透着不捨和堅定,“你,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
“那怎麼行!”夜染堅決的說,“我怎麼能要你的命?!”
“那樣我和你一起到了冥界,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衣錦離將夜染抱得更緊,“帶我走……我不想離開你……”
“胡鬧!你死了誰來照顧孩子?!”夜染沒好氣的問道。
提到孩子,衣錦離沉默了。夜染說得沒錯,他如果死了誰來照顧孩子呢。
“那你要答應我,讓我常常去冥界看你。”衣錦離妥協說。
“錦離,你是人,頻繁出入冥界是會折損陽壽的。”夜染心平氣和的勸他說。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就再也見不到你了麼?!”衣錦離激動的看着夜染,抓在夜染胳膊上的十指將他弄得生疼。
“你……你以後見到孩子……就好像……見到我一樣……”夜染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小聲說。他不得不承認,是自己把事情考慮得太簡單了。他本想着爲衣錦離生下一個孩子,這樣就算自己回到冥界,他們不會再見面,也能給他留下一個念想,可現在看來,正是因爲有了這個孩子,讓他們之間的聯繫似乎更加斬不斷了。
“怎麼可能一樣!怎麼可能……”
“錦離,我累了,我們今天先不討論這個了好不好。”夜染扯開話題,“明天我還要去任醫生那裡檢查,我要早點睡才行。”
衣錦離自然明白夜染只是在逃避問題,但他並沒有阻止,只是很順從的和夜染一起去睡了,因爲他此時也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解決辦法。他不怕死,但是有一點夜染說得不錯,他們都死了的話誰來照顧孩子,既然選擇做家長,就不能那麼自私和不負責任,究竟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呢。衣錦離在這樣的煩惱中一夜未眠。
轉天一早,衣錦離就開車載着夜染來到任醫生的診所。夜染依舊被請到那個白色的膠囊中接受掃描。
“胎兒發育得很好。”老式電腦的屏幕上顯示出上下波動的波紋,“請到屏風後面的牀上來,我要爲你矯正胎兒的位置。”
“矯正胎兒位置?孩子有危險麼?”夜染擔心的問。
“請不要擔心,孩子沒有問題。只是因爲夜先生是男性,身體構造與女性不同,我需要通過外在的調整來幫助孩子找到正確的位置,以免壓迫你的內臟。”
“這樣……那我可不可以和他一起進去?”衣錦離問。
“當然可以。”
衣錦離和夜染走過屏風,後面是一張鋪着潔白牀單的牀,夜染躺了上去,從牀的兩側伸出兩個吸盤似的儀器貼在了夜染的肚子上。
“可能會有稍微不適,請不要亂動。”
“好的。”
“嘟~嘟~”
吸盤背部發出了響聲,隨着綠色燈的閃動,吸盤在夜染的肚子上震動起來。夜染也伴隨着它的震動倒吸了一口冷氣。
“阿染?你怎麼了?很疼嗎?!”衣錦離緊張的問。
“沒事。”夜染的腹中的確傳來疼痛感,但是完全可以忍受,剛剛只是沒有心理準備纔會倒吸冷氣。夜染安慰着衣錦離,可他卻固執得抓住自己的手,還不停的在自己的額頭上吻了又吻,這樣的小心翼翼,這樣的如視珍寶,讓夜染萌生了一種想要一直在他身邊的想法。
“不行!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夜染搖了搖頭,想要甩開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阿染,你怎麼了?!”衣錦離心疼的捧住夜染的頭,“很疼是不是?阿染你說話啊!”
夜染握住衣錦離的手只是搖頭,他甚至都對自己失去了信心,怕自己根本就離不開衣錦離,如果早知如此難捨難分,當初是不是就不應該開始,但既然已經開始了,如今又要怎麼做才能補救呢。
“阿染……”衣錦離看着他緊鎖的雙眉,微動的嘴脣,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深深無奈,輕嘆了一口氣。
當吸盤背部紅色的燈亮起時,吸盤就停止了工作,任醫生依舊將注意事項打印出來,衣錦離和夜染各懷心事的從診所離開,踏上了歸途。
“喂,你幫我想想辦法!對對,能夠自由出入冥界的辦法!只要你能找到方法,報酬好說!對,好,我等你消息。”一回到家,衣錦離便躲進衛生間給冷老闆打起了電話。
“錦離?你在和誰說話?”正在按照醫生要求吃着堅果的夜染聽到衛生間裡有聲音走過來問。
“沒什麼,打個電話。”衣錦離在夜染開門去掛了電話。
“哦,那個樂洪凱聯繫得上麼?”夜染問。
“哦,沒,沒問題。”衣錦離找到這個機會正好就坡下驢,“我剛剛就是給他打電話來着,回來約他出來吃飯。我們雖然認識但是並不熟,打算先借着聊劇本熟悉起來,然後自然而然的就聊到家裡的事了。”
“嗯,有道理。”夜染點頭說,“人際關係方面你比我在行,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你現在的任務就是要好好養身體。吃完了就好好去休息。”衣錦離將夜染哄上牀,看着他睡着,纔拿起手機給樂洪凱發了個短信,約他出來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