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要對這裡這麼執着?”衣錦離開口問道,“據說這裡是鴻天集團的資產,並不屬於個人。”
“你知道什麼?這是他送給我的,是他親口答應的!”田思厲聲打斷了衣錦離的話。
“你的意思是,江鴻天買下這個村子是爲了送給你?”江鴻天是鴻天集團的總經理,也是唯一有權利決定這塊地用途的人。衣錦離心中冷笑,“果然女秘書與男老闆之間那些不能說的秘密不僅僅是出現在電視熒屏上。”
“他答應我的,要在這裡建一個莊園,一個只屬於我們的莊園。”田思回憶着從前的海誓山盟,臉上的神色都變得柔和起來,“他說他愛我,要一輩子對我好。可是……”
剛剛小女人般嬌羞的神色瞬間被怨婦般的狠毒取代,田思咬牙切齒的說:“他居然要把這裡送給那個狐狸精!她有什麼好?!沒有我年輕,沒有我漂亮!不知用了什麼下流手段讓他乖乖聽話。我怎麼能同意?就算死,我也不能把這裡讓給別人!”
“恐怕你不想讓的不是這塊地方,而是江鴻天吧。”衣錦離淡淡的說,“這麼說來,鴻天集團的突然破產,與你也脫不了干係了?”
“哈哈,沒錯!是我將他的策劃方案偷出來交給了對立公司。”田思笑得瘋狂,“那個賤人不擇手段的勾引他,不就是圖他的錢麼?呵呵,那我就要他的公司破產,要他一窮二白,我倒是要看看她還會不會纏着鴻天不放!你們知道麼,開發商們都嫌棄這裡死過人,晦氣,沒有人肯買。策劃方案被盜用,虧損慘重。我看着鴻天賣了車、賣了別墅,連銀行卡都被凍結了,只好去租十幾平米的單元房。”
“但是那個女人沒有離開他,是不是?”夜染忽然開口說。
田思狠狠的瞪了夜染一眼,卻沒有反駁。
夜染絲毫不在意她的目光,繼續說道:“知道我爲什麼清楚麼?因爲江鴻天的檔案中,他的妻子並不是你。”
“你見過江鴻天的檔案?”衣錦離表情複雜的說,“那就說明,他已經死了?”
“嗯,前陣子被送到我那裡的,死於車禍。”夜染的眼中是看慣生死的平靜,彷彿口中說的不是一條命,不過是一個名字一般,只是有些不解的看着田思,“你既然一直都暗中觀察着他的舉動,難道不知道他已經死了?”
“我,我不知道。他怎麼會死呢?”田思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說,“我死後的確糾纏於他,後來他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就請來一個道士爲他驅鬼。我技不如人,被那個道士封印在一棵古樹下,直到半年前那棵樹被砍,我才突破了封印逃了出來。我去找鴻天,卻怎麼也找不到他,我猜想是那個道士給了他什麼護身符類的法寶,才讓我這種遊魂感應不到他,所以我纔想提升自己的能力了,突破那個臭道士的保護罩找到他。”
“原來你吸收冤魂的怨氣,提升修爲是爲了找他。”衣錦離說。
“可惜你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江鴻天已經在冥界接受了審判,正在服役了。”夜染說。
“那,那個賤人呢?那個勾引鴻天的小三,她現在在哪?”田思問。
“一起死了,連同他們的孩子,一家三口全在車禍中喪生了。”夜染回答。
“孩子?他們居然還有孩子!”田思咬牙切齒的的尖聲罵道,“那個賤人竟然和鴻天結婚了?哈~好,死得好!不,不好!死在車禍裡太便宜他們了。那個賤人,我真想把她抽筋剔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有一個錯誤我想我需要糾正你。”夜染面無表情的看着目露兇光的田思,“江鴻天在沒有成立鴻天集團的時候就已經在另一個城市結婚了。還有,江鴻天死後的日子並不好過,他的生前因爲說過太多的謊話,現在在冥界每天都要受拔舌之苦。”
“你說什麼?他在另一個城市結過婚?不可能!我做他秘書的時候,他親口告訴我的,他是單身。”田思看着夜染篤定的神情和衣錦離眼中的憐憫,似乎明白的什麼,卻還是不願承認的向後退了幾步,搖着頭說,“不可能,他不可能騙我,他說過只愛我一個人,他怎麼會騙我?!”
“他說他愛你,他買下這塊地送給你,那麼他有沒有說過要娶你?”衣錦離同情的看着田思。
田思身子一僵,像是撒了氣的皮球癱軟在地上。的確,江鴻天說過無數的甜言蜜語,唯獨沒有對她說過要結婚,有幾次她忍不住旁敲側擊的提起,也是被江鴻天搪塞了過去。
衣錦離見她挫敗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繼續說:“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既然身邊已經有了一個漂亮的女友,爲什麼不想着結婚呢,你不覺得很有問題麼?除非,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娶你,因爲重婚罪可是犯法的。”
“哈哈~哈哈哈!”田思瘋狂的笑着,淺灰色的沒有生氣的眼眸中竟有淚光山洞,“我纔是小三?原來我纔是小三,我纔是那個破壞別人家庭,勾引有婦之夫的賤人!哈哈~~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遇人不淑,這也怪不得你。”衣錦離嘆了口氣,“收手吧,江鴻天欺騙了你,只是一宗罪,但是你濫用禁術奪取魂魄怨氣,附身於陽間生靈加害他人,這一條條罪狀都會報應在你的身上。你仔細想一想,值得嗎?”
田思苦笑着說:“那日我衝破封印卻怎麼也找不到他,我以爲是那個道士施法才讓我不能繼續糾纏他,我收集怨氣提升修爲,雖說是爲了報仇,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爲了抵禦道士的法術,再見到他,沒想到……他竟然死了,更沒想到,他竟然把我騙得這麼慘。”
“你是受害者,也害了人。你控制白燕去醫院探病就是想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好趁機劫走徐萌,但是白燕天生命格屬陰,沾染上陰魂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很大傷害。至於你的其他惡行我就不一一列舉了,所以我勸你乖乖回冥界請罪,不要一錯再錯,否則將魂飛魄散不入輪迴。”夜染認真的說,“善惡終有報,請你相信我們會給你一個公平的審判。”
“那江鴻天呢?他受到什麼懲罰?”田思忽然問。
“他父母人到中年才得此一子,如今年事已高,活不了多久,他唯一的孩子也在車禍中喪生。用不了多久,他便會和這個世界沒有一絲聯繫,沒有人會記得他,沒有人會給他燒供奉,除去他本身所受的刑罰,他在冥界的每一天都會飢寒交迫窮困潦倒,直到他贖完全部罪孽才能轉世投胎。”夜染淡淡的說。
“呵呵,他那麼驕傲那麼講究的一個人,要每天過窮苦日子,也真是夠他受的了。”田思輕描淡寫的說着,沒有剛剛的深惡痛絕也沒有報復後的興奮,隨後又擔心的問,“一個人的罪孽會對他的家人有影響麼?”
夜染點點頭:“會,如果窮極一人都無法償還他的罪孽,他的罪便會有一部分落到他的親人身上。”
田思上前一步抓住夜染的手,顫抖的說:“我聽你的,我這就去自首去認罪,你能不能幫我求他們不要傷害我的家人?我從小就被爸媽捧在手心裡,他們賺錢供我讀書供我出國留學,我卻這麼任性,沒有好好孝敬他們,還不能爲他們養老送終。如果,如果再因爲我而使他們收到懲罰,我就真是太不孝了!”
“你能這麼想就好。”一旁的衣錦離接話說,“放心吧,夜染可是冥界的鬼吏,是閻王面前的紅人,有他替你求情,你的父母一定不會受到牽連的。”
夜染聞言狠狠瞪了衣錦離一眼,心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替她求情,況且閻王秉公執法,鐵面無私,又豈會聽我的求情?”
衣錦離卻向夜染擠擠眼,示意他不要多話,對着田思說:“好了,你也別在這裡多耽擱了,到了冥界自會給你一個公道。現任的閻王是誰你知道不?包大人,包青天,聽說過吧?所以你大可放心,他一定能給你一個最公正的審判。”
“嗯。”田思點點頭。
夜染召來鬼差,命他帶走田思,轉身對徐萌說:“既然你的屍首已經找到,也隨着鬼差一起去冥界等待輪迴吧。”
徐萌的眼中閃過不捨,終還是點點頭說:“好。”
轉身看了看尚在昏迷之中的白燕說:“等這個姐姐醒過來,替我和她說聲對不起,我險些,要殺她。”
“好。”衣錦離走過去揉了揉她的頭髮,溫柔的說,“真是個好女孩兒,放心,我會告訴她的。”
望着田思和徐萌漸漸消失的身影,衣錦離點燃一支菸,嘆氣道:“她們到了冥界會面臨什麼?”
“田思負罪累累,懲罰肯定是輕不了的,至於徐萌,應該很快就可以轉世投胎,而且會投到一個好人家。”夜染拍拍衣錦離的肩膀,“放心吧,在我們那裡可沒有*這個說法,一生的善惡記錄得清清楚楚,絕不會冤假任何一個鬼的。”
“聽你這麼說,我開始嚮往冥界的生活了。”衣錦離開玩笑說。
夜染笑着搖搖頭:“村子的出口已經復原了,你背上白燕,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
“爲什麼是我背?”衣錦離不服氣的問。
“我身上的陰氣那麼重,我揹她恐怕她就醒不過來了。”夜染說着,已經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喂,你等等!”衣錦離背起白燕向前追過去,邊走邊說,“今天回家你要好好幫我按摩一下肩膀。”
“爲什麼要我按摩肩膀?”
“我揹她很辛苦的。”
“所以爲什麼是我來按摩?”
“別這麼斤斤計較,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在我家白吃白住呢?”
“我可以給房租的。”
“我又不缺你那份房租,我要的是肉償,肉償你懂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