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六七歲大的女童,慘白中一張臉,伏在孟月的背上,纖細的手臂環着孟月的脖子,面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眼眶泛紅,一雙大眼睛卻滿是憤恨,絲毫不符合這個本應無憂無慮的年齡。
“她是……厲鬼?”衣錦離神情複雜的在夜染耳邊輕聲說,“年紀這麼小……就……”
“她剛死不久。”夜染說,“這麼小的年紀竟會化身厲鬼,應該是被謀殺的。”
“說起來,李艾的兒子也是這般年紀呢。”衣錦離皺眉想着,“會不會,和黃昏街的那家廢棄工廠有關?”
“很有可能。”夜染點頭,“那附近的怨氣很重。”
“那個孟月好美啊……”
“是啊,真是美女,皮膚真好,身材也好。”
聽着周圍人或讚賞或嫉妒的竊竊私語,孟月臉上的笑意更甚,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她背後女童的表情愈加猙獰。
衣錦離緩緩走到孟月面前,優雅的勾了勾嘴角,禮貌的伸出手,問:“可以請你跳支舞麼?”
傾世的容顏,沒有人能夠拒絕,孟月也不例外。隨着一首圓舞曲,兩人翩翩而舞。衣錦離細緻玉如的手指滑到孟月袒露的背上,只覺得從她的皮膚中滲出一陣陣陰涼,那厲鬼竟是寄生在她的身體裡。
孟月感受到衣錦離的撫摸,笑得更是嫵媚動人,可她背上的女童看着她愈加彎下的眼角,眼中的掩藏不住的恨意幾乎要奪目而出,纖細的手臂緩緩收緊,一點點勒緊她的脖子。
衣錦離儘量不去看那個女鬼,以免被發現自己可以看見她,卻在心裡暗中琢磨着對策。在孟月的一個優雅的轉身後,衣錦離的手用力一攬,孟月一個沒站穩便撞在了衣錦離的胸前。
左胸上金色的圖騰轉瞬即逝的一閃,那惡鬼便痛苦的扭動着身體,緊緊纏住孟月脖子的雙臂也鬆開了,掙扎着似乎要從她的身體中抽離出去。
“呃~~”孟月忽然皺起眉毛,扶住額頭。
“你還好麼?”衣錦離明知故問。
“頭……有點暈。”孟月說。
“是不是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衣錦離紳士的扶着孟月,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下一同走了出去。那個女鬼已經完全從孟月的身上剝離了下來,她不敢離有神印護身的衣錦離太近,不死心的緊緊跟着他們。
上了車,孟月小鳥依人的依在了衣錦離的肩上,衣錦離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嘴角,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坐在後排滿臉厭惡陰狠似乎恨不得將他們撕碎的女鬼,撇了撇嘴開車向孟月家的方向駛去。
到家後,女鬼想要跟着一起進門,卻被一圈幽藍鬼火攔住了去路,轉過身,夜染已無聲無息的站在自己身後。
\\\“你是誰?竟敢擋我的路!\\\“女鬼的聲音雖然稚嫩,語氣卻陰森冷厲,滿是怨恨。
\\\“我是來接你的。\\\“夜染淡淡的說。
\\\“接我去哪?\\\“女鬼問。
\\\“去你該去的地方。\\\“夜染擡眼,瞳中燃起藍火。
“又是一個找死的傢伙!”女鬼冷笑一聲,惡狠狠的瞪着夜染,周身燃起一團黑煙,忽的就繞道夜染身後,黑色的頭髮如活了般扭動延展,將從身後將夜染層層纏住,越勒越緊。
“你的怨氣很重呢?”夜染不慌不忙的說,“不過,這點道行對於我來說是沒用的。”
藍色的火焰從夜染的身上燃起,蔓延到髮絲上,發出“茲茲”的聲響和腐屍般的惡臭。
“你,究竟是誰?”女鬼看出眼前的這個人與之前來抓自己的鬼差的能力絕不是一個級別的,向後退了幾步,顫抖的問。
“我是閻羅王麾下的鬼吏。”夜染抖着身上燒成灰的頭髮碎屑說。
“鬼……吏?”女鬼迷茫的看着他,顯然不知道鬼吏是做什麼的。
“簡單的說,鬼吏就是鬼差們的上司。”將孟月送回家並且拒絕了她留下喝兩杯邀請的衣錦離倚在樓梯扶手上說道。
“那……你也是鬼吏?”女鬼似乎很是忌憚衣錦離身上的圖騰,挪了挪身子離他更遠了一些。
“我麼?我可是如假包換的人啊。”衣錦離上前一步問,你是怎麼死的,又爲什麼會滿身怨氣,不如告訴我們,也許,我們可以幫你。“”
“怎麼死的?!”女鬼的眼中涌出狠戾的神情,乾裂的嘴脣張着,笑得瘋狂,“我和你們說,我是被人活生生的放幹了血才死的!”
“你說什麼?!”衣錦離有些沉不住氣了,這個答案讓他不想去相信又不得不信。鬼,是不會說謊的。究竟是有多歹毒的心腸,纔會使一個人用這麼殘忍的方法去殺害一個六七歲的孩子。
“你說的具體一些。”夜染繼續問道。
“那個通靈師……他用幻術抓住我們,取走我們身上的血……”女鬼說着,兩行血色的眼淚劃過慘白的臉頰。
“他……爲什麼這麼做?!”衣錦離壓抑症心中的憤怒問。
“他在研製一種藥,一種能讓人永葆青春,愈發美麗的藥,其中很重要的成分便是從兒童的鮮血中提煉的。”女鬼說。
“所以,你纏着孟月,是因爲她用了你的血製成的藥?”夜染似乎明白了什麼。
“沒錯,他把我殺死後,將我的血提煉加工成藥劑,賣給了孟月。她雖然名氣不大,卻有個房地產大亨的老爸,所以才注射得起這麼昂貴的藥物。”女鬼惡狠狠的說,“我恨她!恨她!”
“你好像恨錯了對象。”夜染平靜的說,“孟月並不知道那藥劑的成分,她只是想變得美麗罷了,並沒有什麼錯。”
“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那個通靈師纔對!”衣錦離說,“你要報仇也應該去找他們報仇。”
“我靠近不了他。”女鬼憤恨的閉上眼,“我死後不甘心去投胎,化作厲鬼回到陽間,卻發現自已離不開孟月,離她越遠,身體就會越衰弱。我曾經回到我被殺死的那個倉庫企圖找那個通靈師報仇,但是他的法力太強大了,我幾乎被他打得魂飛魄散。”
“他的老巢就在黃昏街麼?”衣錦離問。
“不。”女鬼搖頭,“他經常換地方的。”
“上次警察能那麼輕易的找到被拐去的兒童,想必他們已經換了地方。”夜染冷靜的分析。
“他新的窩點在哪?你知道嗎?”衣錦離問女鬼。
“給我點時間,我應該能感應的到。”
“不用了。”夜染打斷她的話。
“嗯?怎麼……”衣錦離還沒說完,忽的閉嘴,深吸一口氣,勾起嘴角笑道,“好重的鬼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安靜的樓道里傳來了漸漸清晰的腳步聲,一高一矮的兩個男人面露兇光的向他們走來。
“是,是他,就是他!”女鬼指着那個矮個子的男人厲聲尖叫,想去攻擊他卻無奈不能行夜染的鬼火中逃脫,發瘋般的大叫,“放我出去!我要報仇!我要殺了他!”
夜染並沒有收回鬼火,他很清楚,這兩個通靈師本身沒什麼本事,但依附在他們身上的東西卻是她對付不了的,這女童已經成鬼,若是再貿然與之動手被打壞了魂元,那將魂飛魄散,生生世世都無法再入輪迴了。他不能眼看着她做以卵擊石的蠢事。
矮個子的男人完全看不到那個女鬼般,指着衣錦離和夜染陰測測的對高個子男人說:“大哥,就是他們兩個,破了我的幻術,壞了我的好事,斷了我的財路!”
“哦?你們……”高個子的男人聲音陰柔至極,一雙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兩人,慢條斯理的說,“你們知不知道,做錯了事是要受到懲罰的。”
“呵~笑話!”衣錦離冷笑,“你們爲了一己私慾殺人放血,還有臉來指責我們做錯了事?”
“哼!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救走的那幾個孩子,值多少錢嗎?”矮個子男人狠聲說,“我鬥不過你們,我大哥卻一定能將你們碎屍萬段!到了陰間,不要怨恨我,要恨就恨你們自己多管閒事!”
“哈哈~~”衣錦離大笑着說,“我說哥們兒,你這個笑話真是好笑的很吶。”
一直沉默不語的夜染也點頭應和說:“的確可笑。”
“你們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矮個子男人說道。
夜染向前一步卻被衣錦離抓住了手腕:“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