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轉眼間聖誕節就要到了,各種節日特輯,聖誕專欄的邀請像雪花一樣紛紛飄至,衣錦離和夜染又因一舉入圍本年度最具潛力新人和本年度最受歡迎國民cp,接到的邀請尤其的多,半個月下來,幾乎已經到了睜開眼睛就開工,回到家裡就睡覺的地步。夜染是鬼差,身體上自然不會有問題,可憐衣錦離雖有朱雀神力,畢竟是肉身凡胎,過度的工作,不規律的飲食和少得可憐的休息時間,終於讓他的身體響起了紅色警報。
在演藝圈,哪個藝人暈倒在拍攝現場,哪個藝人在出席某某活動時虛脫都是見怪不怪的事情,所以,當大家被告知衣錦離因爲身體不適被扶到後臺休息時,真正擔心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他的經紀人李艾,另一個就是夜染。
李艾急忙去聯繫醫護人員,夜染則是在知道消息後的第一時間趕到了衣錦離的身旁。
“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夜染看着裹着羽絨服我在沙發一角的衣錦離擔心的問。
“沒事,就是胃疼,一會兒就好了。”衣錦離擡頭看見是夜染,慘白的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怎麼會胃疼?一定是你這幾天沒有按時吃飯,吃的東西除了泡麪就死餅乾礦泉水導致的。唉~~我就和你說了不能那樣吃……”夜染破天荒的滔滔不絕的說着,卻在感覺到門後的閃光燈閃過時不滿的皺起眉毛,“真是過分,你都病了,他們非但不過來問候卻還只顧着拍照?!”
“算了,藝人生病這種事他們早就見慣了。他們是記者,最關心的事情當然是搶頭條新聞了。”衣錦離顯得很看得開,拍拍夜染的手背示意他不要生氣,在看到他緊皺的眉頭是忽然笑道,“看不出你這麼關心我,嗯,平時真的沒白疼你啊。”
“別胡說八道。”夜染扭過頭生硬的說。
“呵呵,也是,我還是少說幾句,留點力氣,嘶~~”衣錦離緊皺了一下眉,雙手環在胸腹間再次蜷縮在沙發上。
“你,你怎麼樣,是不是很疼?李艾去叫醫生了,你先忍着點……”
“我真的沒事。”在夜染又一次的滔滔不絕中衣錦離握住他的一隻手,當他微涼的脣輕輕觸碰到夜染同樣微涼的指尖是,夜染的身體像是觸電般輕輕一顫,嘴卻像是拔了電源的收音機,再也發不出熱和聲音。
“別擔心。”
“哦……”良久,夜染才緩緩吐出一個字。
醫生很快趕來,爲衣錦離打了點滴。導演一聲令下,出了衣錦離以外的所有藝人照常拍攝,夜染卻總是不在狀態,時不時的望着自己的手指發呆。李艾見衣錦離已經病倒,生怕夜染也步他後塵,臨時推掉了一個活動,提前放他們回家休息。話雖這麼說,但當夜染和衣錦離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你餓不餓?我看看冰箱裡有什麼吃的。”夜染快步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發現裡面除了幾顆雞蛋和幾根黃瓜外,所剩的只有泡麪和餅乾。更令他頭疼的是,由於平時都是衣錦離做飯,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利用僅有的材料做東西給衣錦離吃。
“主人,你不舒服麼?”已成鬼魂的公主邁着輕飄飄的步子爬到衣錦離身上,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輕輕舔着他的手指。
“沒事。”衣錦離順了順公主背上的毛,雖然已經沒有了溫度,卻依然是那麼讓他喜歡。
“我出去買點吃的。”夜染沒等衣錦離阻止已經推門而出,留下衣錦離一個人對着門口發呆,良久,竟然傻傻的笑了一下。
“錦離,錦離?”
夜染回來的時候發現衣錦離已經蜷縮在沙發上睡着了,但從他蒼白的臉色、緊皺的眉頭和額角鼻尖處溢出的冷汗夜染可以斷定他睡得並不安穩。
“回來了……”衣錦離輕聲說,聲音有些沙啞。
“我買了粥,你趁熱喝。”
當衣錦離看到熱氣騰騰的皮蛋瘦肉粥擺到自己面前時,鼻子竟有些發酸。
“你怎麼了?怎麼不吃?還是很難受麼?要不我們去醫院看看?”
夜染的問題還沒有問完就被衣錦離一把攬進了懷裡,啞着嗓子在他耳邊輕聲說:“知道麼,從來沒有人在我生病的時候這麼關心我,這麼照顧我,你是第一個,所以很危險,再這樣下去,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吃了你。”
“吃,吃我?”夜染顯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呵呵,吃你的意思就是……”衣錦離將一隻手伸進了夜染的衣服裡,壞笑着,“我要你成爲我的人。”
“別胡說八道。”夜染急忙捉出了他的手。
“阿染,你是我從小到大第一個在我生病的時候出去給我買粥吃的人呢。”衣錦離將頭枕在夜染身上,話中已再也沒有半分剛剛的不正經,“忽然覺得,心裡很暖。”
“這樣啊……”這種感覺夜染倒是很理解,他生活在冥界的時候,每個人都是一副冰冷麪孔,每天忙於自己的工作,從不說沒有用處的話,不做沒有用處的事。來到人界後無親無故,很多東西都不懂,一直以來都是吃住在衣錦離家,他對自己在生活的諸多照顧,在工作上的極力扶持,連平日裡說話時的存心戲弄在夜染眼中都是那麼的與衆不同,讓他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
夜染一直不懂這種溫暖的感覺爲何出現,即使到現在也是不懂。但當他聽到衣錦離也有同樣的感覺時,心中無端的蔓延出一陣喜悅。
“很晚了,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吧。”夜染看看牆上掛着的鐘表說。
“我哪有那麼虛弱,用不着……”衣錦離剛想說不用扶,眼珠一轉忽然shenyin一聲倚在了夜染身上,“嘶~~好疼啊,你扶着我點。”
夜染在冥界待了許多年,心眼兒早就被填死的差不多了,哪能猜透衣錦離心中的小算盤,以爲他真的疼得厲害,急忙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的扶着走進房間,連他在自己的腰上捏了兩下都沒有察覺。
“錦離,來,把睡衣換上。”
衣錦離大喇喇的躺在牀上,任由夜染爲自己“寬衣解帶”。夜染也是全程小心翼翼,生怕笨手笨腳弄疼了他,在爲衣錦離脫下襯衣時,夜染忽然注意他胸口處的朱雀神印上,竟有許多細小的傷疤,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
“這些傷,怎麼弄的?”夜染奇怪的問。
“我小時候自己劃的。”衣錦離回答。
“爲什麼?”夜染不解,“人界不是有一句話叫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至始也。你怎麼能傷害自己呢?”
“因爲我恨吶,就是因爲這個東西,才奪走了我媽媽的命!”衣錦離病態的臉上顯出了痛苦與厭惡,“我恨這個朱雀神印,更狠我自己!”
“你母親難產而亡,這並不是你的錯……”
“那就是我的錯,就是這個東西的錯!”衣錦離指着胸前金色的圖騰激動的說。
“神印?這和你母親的死有什麼關係?”夜染糊塗了。
“我們衣家的人,如果出生的時候帶有這個朱雀圖騰的紋印,就說明他繼承了朱雀的神力,具有了成爲通靈師的條件。但是……朱雀是浴火而生的……”衣錦離蜷起雙腿,將頭抵在膝蓋上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像我這樣的繼承者,在出生的時候自身會產生近似於火焰的高溫……”
“你是說……你母親她……”
“是,她在生下我的時候,被我身上的高溫灼傷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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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染看着身體有些輕微發抖的衣錦離,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安慰他,或者說此時此刻,任何安慰的語言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他終於明白了衣錦離在提到自己擁有神力時眼中的那抹黯然的原因,被神眷顧的男人,卻無法擁有最平常的幸福。
“我媽生前是個教小提琴的老師,特別漂亮。”或與是打開了塵封許久的話匣子,衣錦離繼續沉沉的說着,拿出手機,打開一張照片,遞給夜染,“看,我長得是不是和我媽很像?”
夜染接過手機,看到那是翻拍了一張老照片,照片泛黃的邊緣訴說着它的歲月,照片中的女人留着烏黑而捲曲的波浪式長髮,未經修飾的素顏已是美得讓人心醉,白色的連衣裙,手中拿着一把小提琴,笑得優雅而明媚。
“你母親可真美,難怪生出你這麼好看的兒子。”夜染輕聲說,“她知道你父親是通靈師麼?”
“知道。”衣錦離說,“雖然我爸在明裡是樂隊指揮,但是他和我媽在一起的時候已經告訴了她真實的身份。聽老爸說,他本不想要孩子的,但是……那個時代,避孕措施並不是那麼有效,後來媽媽發現她懷孕了……”
“她不忍心打掉你麼?”
“她想不想打掉我我不知道,但是,作爲被神選中的孩子,是不允許被打掉的。”
“你是指?……”
“老爸說我在媽媽的肚子裡便有了自我保護的能力,無論他用什麼樣的方法,都不能傷我分毫。”衣錦離揉着額角,“我至今都不敢想象媽媽是抱着怎樣恐懼的心情來迎接我的誕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