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曆七月十二,夜染告訴衣錦離中元節要到了,冥界人手調動不開,他要回去幫忙,這一走三天,音訊全無。公司那裡衣錦離幫他搪塞了過去,來偷拍的狗仔隊也被他的*術弄得一無所獲。衣錦離依覺得自己病了,每天莫名煩躁,心緒不寧,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以前一直是自己一個人住的,也沒覺得孤單,現在夜染不過在自己家住了短短几個月,他走之後衣錦離卻覺得異常空虛,明明他在家的時候大多數時間也是擺着一張面癱臉很少說話。
中元節那天晚上,衣錦離出席完綜藝節目回到家中,手裡拿着遙控器百無聊賴的換着電視頻道,右眼皮不停的跳着,讓他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衣錦離急忙扭過身去看,多日未見的夜染邁步進來,仍是一襲黑衣,仍是看不出喜怒的表情,只是略顯蒼白的臉上帶着掩不住的疲憊。
“你回來了。”衣錦離的聲音中帶着自己都不懂的喜悅,“累了吧?餓不餓?冰箱裡有速凍餃子,我煮給你吃?”
“嗯。”夜染點頭。
“你先去泡個澡解解乏,我煮好了叫你。”衣錦離邊說邊向廚房走去。
“好。”夜染只淡淡的應了一聲便向浴室走去。
“阿染,你吃什麼餡兒的餃子?三鮮的還是茴香……”衣錦離推開浴室的門,卻被夜染背上那道從左肩胛骨直至腰間的傷痕震驚。
“你受傷了?!”衣錦離快步走過去,阻止住夜染企圖穿上衣服的手,“怎麼傷得這麼重?是誰傷了你?!”
“沒事,小傷。”夜染撥開衣錦離的手說。
“都皮開肉綻了還是小傷?!”衣錦離皺眉說,“你是冥界的鬼吏,怎麼會有人敢在冥界傷你?”
夜染低頭不語。
“難道……”衣錦離忽然想到了什麼,“是因爲公主的事?是閻王的命令?”
夜染輕描淡寫的說:“我私自放走亡魂,本就有罪在先,這是我應得的懲罰,大人只是依法辦事。”
衣錦離緊緊抿着嘴不再說話,指腹沿着那條傷痕輕輕的摩挲着,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
“你不用太在意,這些日子我一直借住你的地方,你對我又諸多關照,我早就想爲你做些什麼感謝你,這次公主的事情正好遂了我的願。背上的傷並不要緊,過幾天就會自行痊癒,只是……”夜染面露尷尬,“除了這傷,我還被扣了半年的俸祿,以後恐怕真的要白吃白喝你一段日子了。”
“沒關係,你就放心住下來,想住多久都可以,我這些年也有些積蓄,足夠養你的!”衣錦離急忙說。
空氣中飄過的微妙暖流混合着浴室中潮溼的空氣,讓溫度發生了曖昧的提升,夜染有些別捏的別過頭去輕咳一聲:“你剛剛問我吃什麼餡兒的餃子是吧?我不挑食,什麼餡兒都吃。”
“我們不吃餃子了,穿好衣服,我帶你出去吃好的。”衣錦離臨時改變了主意。
“爲,爲什麼要出去吃?吃餃子就挺好啊。”夜染剛剛纔說要白吃他一段時間,見他又要破費,心中有些不好意思。
“你身上有傷,要吃些好的好好補一補。”衣錦離執拗的將他拉出浴室,給他披上外套,“快穿好,我們走。”
然後,在這座城市一處五星級飯店中,狗仔隊拍到了新晉小生衣錦離再次和他的緋聞男友夜染共度晚餐的照片。
這時衣錦離的電話忽然想起,按下接聽鍵,裡面傳出一個優雅的女聲:“小離,我在你對面的音速酒吧,你吃完了過來找我一下,這次從x市回來,叔叔託我給你帶一些東西。”
“表姐?你怎麼知道我在你對面吃飯?”衣錦離奇怪的問。
“呵,你和你那個緋聞男友燭光晚餐的照片早就被狗仔隊傳到網上了,你自己還不知道吧?”女人笑着說,“好了,不要讓我等太久。”
衣錦離掛了電話,喃喃自語:“現在的狗仔隊真是越來越有效率了。”
“你有事?”正在一旁細細品味帝王蟹的夜染問,“我們現在要走麼?”
“不是什麼大事,是我表姐衣君雅讓我過去拿東西,你慢慢吃,吃完我們再走,不着急。”衣錦離向夜染身旁湊了湊,指着他面前的一堆蟹殼說,“你愛吃這個?”
“嗯。”夜染淡漠的眼中顯出滿足與肯定。
“好,那以後我們常來。”衣錦離笑着說。
“還是不要了,這裡……很貴的樣子。裝潢得比閻王殿都講究。”夜染小聲說。
“那是當然,包老爺子是出了名的清廉,怎麼會把錢過多的花在裝潢上。”衣錦離喝了一口手中的紅酒,看着夜染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笑吟吟的舔了舔嘴脣,“你喜歡就好,其他的你不用考慮。”
夜染看着他的笑臉,只看一眼便急忙低頭,腦中回想的是他不記得什麼時候聽過的一句詩:眉目豔皎月,一笑傾城歡。
衣錦離和夜染結了賬來到音速酒吧,剛一進門就被兩個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攔了下來。
“這是什麼意思?”衣錦離挑眉問。
“我們家小姐想請你喝杯酒。”其中一個人將一杯威士忌舉到衣錦離面前。
“請我喝酒,爲什麼不親自來?”衣錦離沒有接過酒,帶着一絲戲謔的笑容問。
一陣噠噠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一個穿着網格襪的高挑女人走了過來,同那兩個男人一樣,女人也穿了一身的黑,不同的事,她的這一身全都是名牌,但濃重的煙燻妝和高高束起的馬尾上紅紫相間的挑染,卻給這一身價值不菲的衣服染上一層俗氣的味道。
衣錦離心中冷笑:“都說人配衣服馬配鞍,現在看來,說得也不準呢。”
“衣錦離,你拍的上一部戲在我家的賭場裡去過景,我見過你。”黑衣女人開口,口中瀰漫着酒味,顯然是喝了不少,“我叫雷瑩瑩。”
衣錦離勾了勾嘴角:“原來是雷五爺的千金吶。”
衣錦離所說的雷五爺是開賭場生意起家,全市一半以上的賭場都是他的買賣,黑白兩道都有點路子,是個不好惹的人物。最近又開始做投資,他的上一部片子,雷五爺就是投資商之一,據說被他潛規則過的女星用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衣錦離心想。
“怎麼樣,現在我過來了,你可以喝酒了吧?”雷瑩瑩接過酒杯遞過去。
“要我喝酒可以,但是我想知道你接下來的要求。”衣錦離接過酒杯,在手中晃了晃說。
“哈哈,接下來嘛……”雷瑩瑩湊到衣錦離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輕聲說,“我要你做我男朋友。”
“果然是另有企圖呢。”衣錦離輕笑着說,“不過可惜,我不能接受。”
“哦?是因爲……他麼?”雷瑩瑩指了指夜染,“原來那些緋聞都是真的,你真的和一個男人搞在一起了?”
衣錦離的眼中有寒光一閃而過,隨後他繼續保持着紳士的微笑,淡淡的說:“這個就與你無關了。”
“好吧好吧,與我無關,什麼事總的有個先來後到不是。”雷瑩瑩帶着醉意說,“那麼我們換一個說法,今晚,你做我的男朋友,這樣總可以了吧?”
一個黑衣男人走進衣錦離,在他耳邊低聲說:“不要讓我家小姐難堪。”
衣錦離往旁邊瞟了一眼,只見幾個男男女女,一邊喝酒一邊竊竊私語,還時不時的向自己這邊看,瞬間明白了什麼,笑着接過雷瑩瑩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在將杯子還給她的同時將一張嶄新的鈔票放到她手中,然後趁着她愣神的時候右手一攬,攬在夜染的腰上揚長而去。
“衣、錦、離!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身後傳來雷瑩瑩惱羞成怒的聲音,那兩名西裝男人迅速一左一右的圍上來攔住了衣錦離和夜染的去路。
“我說小妹妹,大姐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女人呢要保持心態平和,不然很容易內分泌失調,這一失調啊什麼皺紋啊雀斑啊就都找上門來,甩都甩不掉。”
說話的是一個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女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正是個好年紀,成熟中不失俏皮,靚麗中又含風韻,體態婀娜的往那裡一坐,明明哪兒都沒露,卻有說不出的性感嫵媚。
“你是誰?你知道我是誰?少在這裡多管閒事!”雷瑩瑩氣氛難平,衝着那女人吼道。
女人也不生氣,站起身來向雷瑩瑩的幾個朋友身邊走去,衝着其中兩個男人微微淺笑,他們便和着了魔一般自動向兩側讓了讓,給她留出一個人的位置來。
“你叫雷瑩瑩,是雷五爺的掌上明珠,至於我嘛,我說出來你也是不認識的。不過你們玩的遊戲,大姐我在年輕的時候就已經玩膩了呢,不如今天來玩點新花樣。”女人看了周圍的人一眼,“你們說,怎麼樣?”
“好啊。”身旁的兩個男人已經率先點頭。
雷瑩瑩冷冷的說:“你要怎麼玩?”
“既然是我提議,就由我來陪雷小姐玩玩,至於玩什麼嘛……”女人嫵媚一笑,“我們賭一把,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