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城守備使早已得到了命令,聽蕭無常一行人來到關下,親自出城迎接,但見到一行人只有區區不到百人之時,那面色變的難看起來。
“黃石城守備使,劉楊,參見蕭大人。”
蕭無常翻身下馬,將劉楊扶起,道“劉守備使,久仰,久仰,日後還希望您多多協助。”
劉楊道,“蕭大人,您車馬勞頓,快來城中歇息,我早已讓人準備了酒宴,來給大人洗塵。”說着,還不時看向古秋雨一行人的方向。
“宴就不必了,還是大堂議事吧。”蕭無常點了點頭,他對平時就對這種事情沒有喜好,直言拒絕了邀請。
劉楊應諾,面色變得有些尷尬,帶着親兵擁着衆人向城內的府衙走去。
古秋雨和何花騎馬在人羣最後方,微笑道“小花,這蕭蔘軍如此不給那劉楊面子,恐怕日後的事情難辦了。”
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二人關係熟絡起來,說話也不顧及什麼,平日無人的時候,古秋雨就稱呼她叫小花,因爲那何花的年紀真沒有古秋雨大。
“大人,請自重。”
何花白了一眼古秋雨,平日性格沉穩的她,幾乎都是面無表情,只是對於長相英俊、氣度非凡的古秋雨還有點表情,卻也不喜歡古秋雨笑嘻嘻的樣子。
衆人行到城中守備使的府衙,蕭無常帶着古秋雨、何花二人走了進去,天鷹衛衆人則是被安排到軍營休息。
府衙內,蕭無常剛剛坐定,就向劉楊問道,“劉守備,這黃石城中如今有多少兵士?”
“回大人,真正兵士不過一千,如果算上民兵的話應該有兩千人左右。”
蕭無常點了點頭,又問,“銘國現在情況如何?”
劉楊回道,“兩天前,探子來報,銘國已經招集了兩萬士兵,正在芒山附近集結,而且看樣子還有越來越多的跡象。”
古秋雨一聽,思量了一下雙方對比,看了眼座上的蕭無常,見他神色平靜,並沒有一絲擔憂之色。
劉楊站在下方,面色沉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吧。”蕭無常注意到了劉楊的異色,平靜的道。
“大人,不知您這次前來帶了多少兵馬……”
“陛下給了我一萬鐵騎,再過兩天就到了,然後辰州方面會出一些府兵,具體多少我也不清楚,大概五天左右的時間纔會到達這裡。”
古秋雨一愣,他不知道蕭無常爲何將五千人馬說成一萬。
劉楊一聽,心中大爲不滿,身爲一軍統帥,卻不知手下有多少士兵,實在是荒繆。
其實蕭無常真的不知道辰州那邊究竟會來多兵馬,石國下層管理混亂,他手中的兵民冊也是幾年前的了,其數據早就不準了,他也並不是太在意,他看重的還是自己帶來的五千人馬。
之後,又詢問了一些城內的具體細節之後,蕭無常便帶着古秋雨二人又去了黃石城的縣衙,與縣官、主簿談了些錢糧的事,古秋雨與何花二人均是聽的吃力,不知所云,只想快些休息吃飯,長途的奔波,就是他們這些武者也有些吃不消。
夜間,古秋雨坐在屋內用內氣與七星劍溝通着,搖曳的燭光照在他那清秀的臉頰之上,倒顯得有些滄桑。
這時,他感到一股氣息靠近,剛收回內氣,房間的門被打開了,何花那美麗的身影出現在了屋內,那一瞬間,燭火都有些黯然。
何花身材不是很高,皮膚也不像柳依月那樣的白皙,可那五官卻十分的精緻,如天工雕琢一般,沒有一點的瑕疵。
古秋雨看着何花美麗的臉頰,嘆道“絕美容顏,一笑傾城。”
何花沒理古秋雨的目光,直接來到桌邊坐了下來,撫了撫額頭的秀髮,一言不發。
“身在異國他鄉,長夜漫漫,心中可否孤獨?”古秋雨調笑着,不知怎麼,他就喜歡看這女子微怒的樣子。
何花聽後,柳眉微蹙,道“大人,請自重!”說着,一股陰寒之氣從體內生出。
古秋雨見此,訕訕一笑,繼續低頭看書,他也就敢逗一逗何花,這雷火堂堂主妹妹的名頭可不是假的,在華州能掌握這幾萬人的生死。
而何花此時也是驚訝,她自己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古秋雨一句調笑的話就讓她生起氣來,她所練的功法最重平靜,幾乎要做到心如止水,不能有感情的波動。如有打擾了心境的人,殺了便是,有什麼可想的,只是進到這屋中,就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看着古秋雨,偏偏又很親切。
屋內變得沉默起來,古秋雨知道,何花深夜前來可不是讓他調笑的,而是有着正事,現在那人沒來,二人只好靜靜的等了。
丑時,屋外傳來的一陣輕輕的敲門之聲,有些昏睡的二人精神一震,隨後一名黑衣人出現在了二人面前,神色恭敬的道,“御統領,何統領,您二人交給我們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古秋雨點了點頭,道“說說吧,這黃石城內有多少“朋友”。”
在入城之前,蕭無常就給了古秋雨下了一道密令,讓古秋雨挑選幾位聽雨閣的人先行一步,到黃石城打探消息,並將城中銘國的密探調查出來。
“回大人,在這黃石城內,確有不少銘國的密探,你們今日進城之事也被他們發現了,但這些人行事縝密,而且都是雲頂殿的人,屬下無能,不能探查到他們確切的人數。”
古秋雨點了點頭,並沒有責怪的意思,雖爲天鷹衛的統領,可古秋雨知道,手下這些武者很多都不瞭解他,只是敬他是林烽火的外甥,要想立足還得自己做出成績來。
“還有什麼?”古秋雨問道。
那人答道,“屬下這兩日探知,這黃石城守備使劉楊和銘國那邊有過接觸。”
古秋雨側目,道,“哦?堂堂守備使都開始謀劃後路來了?也難怪,畢竟還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殺了他?”何花坐在一旁,語氣冰冷,微弱的燭光看不清她的面貌。
“不用,這等事情咱們現在不便不追究,殺了他恐城中別的將領不服。”
隨後,古秋雨示意這聽雨閣的人下去休息,自己手杵着臉頰,目光遊離的看着桌上的燭火,心中知曉蕭無常爲何在白天的時候說謊。
就連聽雨閣都沒有探清城中密探的虛實,古秋雨心中對雲頂殿的實力看重了幾分,心中也在思索着計策。
“這些探子必須儘快解決。”古秋雨心道。
他這麼做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靠此事在天鷹衛立足,自己畢竟年少,手下的那些武者一個個都有傲氣,暗地裡都在質疑他。
何花見古秋雨沉思,便起身告退,她雖身爲副統領,在一旁輔佐古秋雨,可經過半個月的接觸下來,她知道,這些事情是不用自己操心的。
第二日破曉,古秋雨就來到蕭無常的房間內,二人在房間商議了許久,隨後古秋雨離去,又來到了何花的房間,沒過多久二人就出了城,不知去了哪裡。
時至中午,蕭無常便要求劉楊陪同,去巡視城防,身邊只跟着兩名天鷹衛的護衛。
接連,檢查了幾處城中守備要地,無論兵士和城牆上的器械都是十分精良,蕭無常的表情十分滿意,對劉楊的讚譽不斷,劉楊也是跟着一旁,不斷的拍着馬屁。
此時,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劉楊建議去城中的一處最好的酒樓用餐,蕭無常開始拒絕,可接不住劉楊的連番邀請,加之自己確實餓了,只好答應下來,來到一處名叫鴻樓的酒樓。
酒樓老闆見劉楊來此,連忙準備了一間雅間,隨後慢慢一桌子的菜就端了上來,看的蕭無常連連搖頭,直呼浪費。
劉楊卻不以爲然,連連敬酒。
這鴻樓的飯菜卻是美味,酒水也是陳年佳釀,沒一會,蕭無常就半醉了,再看那劉楊,眼神依舊清明,還在不停的敬酒。
這時,劉楊的侍衛來到劉楊耳邊輕語,劉楊聽後,點了點頭。
又喝了一陣,一行人這才離開,蕭無常此時已經醉眼朦朧,昏昏欲睡,站立都勉強,只好被兩名天鷹衛架着行走。
天色已經漆黑,幾片雲將月光遮住,街道上顯得特別安靜,一陣夜風將蕭無常吹的精神一振,酒已經醒了大半,他看了看身後,劉楊的身影不知去了哪裡,身邊只有攙扶自己的天鷹衛。
心思縝密的他頓時感覺不妙,剛欲提醒身邊衆人,卻只聽幾道箭聲破空而來。一名天鷹衛還不待反應就被貫穿了胸口,緩緩倒地。
這時,周圍的建築中,房頂上出現了許多人影,各個手拿利器,殺氣瀰漫。
蕭無常知道,這是有人專門在此劫殺自己,而除了雲頂殿,他想不到還有誰會如此膽大包天,而此地距離天鷹衛的住處相隔半個城池,想要求援卻已是不可能了。
“來者何人!”另一名天鷹衛見此,心中知道,今日恐怕難以逃脫,只好上前爭取時間,希望城內守軍可以察覺。
蕭無常環顧四周,他知道,如今這一片區域,別說守軍了,就是更夫可能都已經被調離別處。
周圍的人影沒有人上前說話,擡起手中的短弩對着二人就是一陣猛射,蕭無常見此,拉起一旁的天鷹衛,轉身就逃,這雲頂殿雖然人多,可不可能將整個街道封閉,只要逃離這段區域,那麼今日就得救了。
剛跑幾步,就見面前出現了一羣手持武器的人,將街道封死,身後的追兵也已經趕到。
二人已經身陷絕境。
“蕭蔘軍,將你知道的石國軍力說出來,我還可以給你一個痛快!”人影中,緩緩走出來一人,此人白髮白鬚,身材高大,手持一把長劍橫在胸前。
“去死吧!”那天鷹衛見對面領頭出來,幾步躥了上去,起身一記鞭腿,踢向那人頭部,準備擒賊先擒王。
那人冷哼一聲,手中長劍閃電一般刺了出去。那名天鷹衛見此,將真氣彙集在腿上,擊向長劍。
只聽“叮!”的一聲,那天鷹衛就被震退數步,強穩住身形,大喝一聲,又攻了上來。
這天鷹衛武藝也算是極高,內氣都已經修煉出來,可無奈那老者更爲強大,反手一劍,又將那天鷹衛震退,落在蕭無常身邊。
這人也是不服,還要上前,卻被蕭無常一把拉住。
“你不是他的對手。”
那老者一聽,哈哈一笑,道,“蕭蔘軍還算識相,快將你知道的說出來,我可以考慮不殺你。”
蕭無常面色陰冷的環顧四周,也不說話,老者以爲他在觀察逃跑的方向,便笑道,“不用費力氣了,今日這城中所有的雲頂殿弟子都已出動,這一片區域早就水泄不通了,我勸你還是快一點說出來,免得要我親自動手,到那時候就顯得難看了。”
蕭無常聽到老者的話,表情一變,突然豪爽的大笑起來,緩緩說出了兩個字,“作夢!”
老者沒注意蕭無常面色變化,只聽蕭無常還在那裡頑抗,不由得心生怒意,大手一揮道,“上,給我殺了他!”他也怕夜長夢多,命令手下一擁而上。
只聽,身後弩箭聲不斷,蕭無常和那天鷹衛之人連忙躲避,剛躲過弩箭,周圍已經有不下五人殺到了面前,舉劍便砍。
如此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陣涼風拂過,一道豔麗的身影出現在蕭無常面前,手持短劍,幾招就將五人刺倒在地。
與此同時,雲頂殿衆人的外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羣身影,反將雲頂殿的人團團圍住,一道身影出現在一旁的建築之上,笑道,“雲頂殿的各位,這夜風寒冷,不知可否移駕別處,在下在這黃石城的大牢,已經給各位預留好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