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秋雨剛一踏入屋內,就見一道雪白的身影撲向自己而來,他神色一驚,手中的衣物落在地上。
可,那道身影速度極快,在古秋雨反應之前就已經撲到了古秋雨的懷中,將他緊緊抱住。
熟悉的體香吸入鼻中令古秋雨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下來,雙手輕輕扶在如玉般的肌膚上。
“先生,我還活着……”
懷中的柳依月輕輕呢喃着,這兩個月的遭遇使她一直都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伴隨她的只有無邊的痛苦和記憶中古秋雨溫和的笑容。
“好了,依月,不疼了……”
古秋雨輕扶着柳依月那光滑的後背,神識一動,將落在地上的衣服調動了起來,給柳依月披上。
他能感受到柳依月體內的變化,一股陰煞之氣彙集在她身體之中,就連體外也有着絲絲縷縷的氣息流露了出來,那是一股讓古秋雨都有些心驚膽寒的氣息。
這就是聚血魔功的奧妙所在,利用動物的鮮血強身健體,再用人的精血開闢氣海。
不過,無論是什麼鮮血,其中總會有着煞氣侵蝕身體,嚴重時甚至可以改變人的性情。
呂庸就是常年吸食武者的精氣,煞氣蝕心,纔會瘋瘋癲癲,時好時壞。
果然,在柳依月穿上衣服之後,一股陰冷的氣息散發出來,與之前的小鳥依人的樣子完全不同,雙目之中滿是銳利。
冷漠,無情。
這是古秋雨此時心中對柳依月的評價,雖然她的樣貌沒變,心性也不會突然轉變,但氣海中的陰煞之氣會慢慢腐蝕她的內心,控制她的情緒。
“這麼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我不是親手毀了她麼?如果早知道這樣,當初在黑風山,我爲何還要救她呢?”
古秋雨看着面前的柳依月,面色黯然,但心中已經堅定了起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什麼可動搖的。
柳依月見古秋雨呆呆的看着自己,臉上升起一摸紅霞,輕輕的低下了頭。
剛剛她一絲不掛的畫面呈現在她的腦中,想必古秋雨也將她全身看個透徹,心如小鹿,亂跳個不停。
見剛剛還目光銳利的柳依月,此時也和大姑娘一樣扭捏起來,古秋雨心中鬆了一口氣。
殊不知,柳依月也只會在他面前露出此等女態罷了。
這時,血池中揚起一大片血花,一道身影突然躍起衝向空中,穩穩的落在了地上,將木屋震的顫了一下。
古秋雨手袖一甩,體內內氣形成一道無形屏障,將濺過來的血水擋在身前。
這人正是孟驚楚,他比柳依月晚醒了一會,剛睜開雙眼,就感覺體內有着無窮無盡的力量,便直接在血池中躍了出來。
孟驚楚擡頭一看,便見古秋雨站在前方,面帶微笑,看着自己。
他兩步走到古秋雨身前,單膝跪地,恭敬的道,“驚楚終於可以幫助先生剷平前方的道路了!”
此時的孟驚楚只感覺自己有着無窮無盡的力量,而且充盈的內氣貫穿了整個身體。
他現在終於知道那些武者們爲何都拼了命的修煉,變強,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古秋雨將他拉了起來,點了點頭,孟驚楚內氣雖不及柳依月,但肉體要比柳依月強上許多,渾身上下有着強大的力量。
“你個呆子!快把衣服穿上!還有,你出來就出來,弄那麼大動靜幹什麼,血差點濺到公子的身上!”
柳依月側着頭,剛剛無意間把孟驚楚看個仔細,這令她的臉頰更加的紅了。
孟驚楚憨笑一聲,剛剛那股霸氣消失不見,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快速的將衣物穿了起來。
古秋雨心情大好,見二人又鬥上了嘴,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喜悅之色溢於言表。
管別人如何,只要我們三人還和以前一樣便好,古秋雨心中想着。
怎知,就在二人踏入血池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再也回不到以的日子了。
二人穿好了衣物,跟着古秋雨來到了呂庸的屋子外。
兩個月來他們整個筋骨,經絡都換了一遍,經受到了身體上無比的痛苦,已經有了對抗痛苦的堅強意志。
在身體的折磨中,人生中所有的感情都被放大了幾十倍,重新體驗了一番,心中有了更濃的愛也有了更深的恨。
現在二人又回到世間,發現一切都與以前看到感覺到的都不一樣了,他們可以看得更遠,聽得更清,感受到得更多,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屋內,呂庸正坐在地上閉目運功,黑色的氣體將他團團籠罩,看不清面目,周圍竟有着陣陣悲鳴。
柳依月與孟驚楚在門外看到屋中的黑氣,二人不再吃驚,臉上滿是陶醉之情,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自己爲何這樣,只是感覺那股黑氣令他們十分的舒服。
古秋雨注意到了二人的變化,輕輕蹙着眉頭,向後退了一步。
他沒有練就魔功,這股煞氣令他感到心中焦躁不安,十分的不舒服。
過了一陣,呂庸周圍的內氣全部被他吸回體內,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這段時間他消耗極大,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就像那將要入土的老者,隨時都會斷了氣。
“怎麼樣?充滿力量的感覺是不是很好!”呂庸對外面的二人說道。
這二人走進屋內,現在天已經變黑,可這二人將屋內看得十分清楚。
呂庸看着氣質大變的二人,“咯咯”一笑,同是修煉一個功法,他自然能感到二人身上的變化,那種變化更多的則是心性的改變。
二人衝着呂庸施了一禮,柳依月恭敬的道,“多謝老先生傳功!”
呂庸站起身來,道,“不必謝,我們四人各有所需,更有天意在安排,我不過是順了這天意罷了。只不過,這功也不是白傳的,你們以後需要爲我做些事情。”
二人看了身後的古秋雨一眼,詢問他的意見,只見他一言不發,面色平靜的向着他們二人點了點頭。
古秋雨當然知道呂庸不會平白無故的傳授二人武藝,只不過像他這種高手又會需求他們什麼。
“這事情還在以後,等我找到你們時,只希望你們不要忘了今日我對你們所作的事。”呂庸幽幽的道。
古秋雨這次沒有繼續沉默下去,上前一步道,“前輩放心,晚輩三人定不會忘了前輩的大恩。”
柳依月說道:“老先生救過公子,是我柳依月再造恩人,如有不從,再不爲人!”
孟驚楚在一旁也嗯嗯稱是,二人話語誠懇,倒顯得古秋雨不誠心誠意了。
對於救命之恩,古秋雨不可能沒有感激之情,可對於這個呂庸他就是懷疑多過了信任。
呂庸哈哈一笑,也沒說什麼,深深的看了古秋雨一眼,坐回了地上,運起功來。
三人對呂庸施了一禮,告辭回到屋中,孟驚楚煮了點粥,三人吃了一些。
柳依月在血池中感覺不知過了多少年,又見到古秋雨,只覺得眼中心中都是愛,古秋雨對二人心中有些愧疚,也是關心許多。
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裡,呂庸給柳依月二人傳了一套心法,和幾樣武功,都是配合這聚血魔功使用的招式。
其中威力最大的兩種,是白骨劍法與化血掌。
古秋雨開始也興致勃勃的在一旁觀摩,看了兩天之後他就沒什麼興趣了。
令古秋雨欣喜的是,二人的身體確實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經過獸血的洗禮,他們身體的變得更加強健,就連感官也十分敏銳,反應與力量相比之前快了數倍。
而這兩種武功,呂庸傳授的招式大多都是最基本的,實在是難入他這個絕塵谷二少爺的法眼。
那白骨劍法雖然出劍詭異,招式很辣,但與紅塵亂劍來比還是差了許多,而化血掌就更別提了,不會聚血魔功的人根本就使用不了。
而且與青雲掌的剛猛來說,那化血掌過於陰毒,將敵人體內的氣血蒸乾;或者抽取,可這套招式一遇到內氣強勁的人來說就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而那個心法卻並不出奇,都是運行經脈的,只是運行方式有自己的路線,呂庸傳心法時也不防古秋雨,古秋雨也知道這心法可能也就聚血魔功能用大用處,也並不在意。
這個月內,柳依月二人練功後還有許多時間,三人能坐在一起,古秋雨仔細觀察二人,卻沒見二人容貌與心理上有多少變化。
只是二人的信心已經比以前足了許多,言語中自信了許多,但對他的恭敬之心絲毫未減。
天氣已經入冬,三人並沒有冬天的衣服,只能將夏天的衣服多穿幾層,到了晚上只能燒木材取暖,日子雖苦,卻是難得的平靜。
古秋雨也驚異這日子的平靜,曾經那麼多人“關心”他,現在都沒有了。
看來那些人都認爲他死了,這樣也好。
柳依月與孟驚楚已經將呂庸教的招式練習的差不多了,他們本修煉魔功,練起這些招式也是十分迅速。
一天早晨,呂庸沒有出來吃飯,三人踩着一地的霜花到了呂庸屋中,卻未見呂庸。
“先生,你看這個!”
孟驚楚在桌之上拿起一張紙,應該是呂庸留下來的。
古秋雨接過紙條,見上面寫了幾行字,字寫的十分工整,與那邋遢的模樣相差千里。
“就此離去,日後再見,別忘了把門鎖上。”
古秋雨微微一笑,知道又要有事發生了,不過呂庸走後還叫他們把門鎖上,有一種對晚輩交待的感覺,在桌面上還有一個錢袋,裡面有五十兩銀子。
如果他沒有修煉魔功的話,也許人還是十分不錯的,古秋雨心中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