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古秋雨見過玄道天和蕭鼎二人已經過去十五天了,這些日子古秋雨一直住在這裡,他也瞭解了此地的一些信息。
此地名爲絕塵谷,坐落於寒州石國相鄰的靈珠國,在玄道天他們過來之前此地無人居住,玄道天看到此地隔絕塵世,景色優美就選擇了在此處定居,起名絕塵谷,意爲遠離紅塵。現在谷外也有九戶人家,爲玄道天種些糧食,還有兩個婦女聽命收拾院落及做飯洗衣。而玄道天之處只有老姚才能過去。
這寒州的靈珠國並不大,可以說是寒州最小的國家,建國卻有一個傳說,相傳一百多年前還沒靈珠這一國家,因當時石國親王石幽王立下過戰功,被分封至此,石幽王剛入此地便見一隻玄龜背駝一顆靈珠向他獻寶,石幽王拿起靈珠之後玄龜便消失不見。
石幽王仔細觀察靈珠,竟發現珠內龍氣翻滾,當時身邊策士告訴石幽王,此乃寓意天子之兆,是上天的旨意,石幽王左思右想後決定脫離石國,自立爲天子,國號靈珠。
當消息傳到石國之後,石國國君震怒,派出精兵五千前來攻打,可是剛剛行軍靈珠國邊境便見到一隻和山一樣大的玄龜臥在大軍前方,領軍的石國將領馬上派人將這一怪事轉告回國,當時的石國國君聽後驚歎不已,下令大軍原路返回,變相的認同了靈珠國。
古秋雨當年博覽羣書,曾經讀過有關靈珠國建國一事,當時年少的他對這段玄幻的記錄很是癡迷,所以當斷劍生告訴自己身在何處時,古秋雨很是吃驚。
自己應該順着河水漂到石國,可是怎會來到靈珠?後來他想想也就釋然了,斷劍河大小支流上千,自己很有可能被衝到一處平緩的河道而漂到靈珠國。
此時已是夏天,山谷內外溫度不高,在遠處山邊,農人種了麥子與高粱,在河邊種了水稻,水車將河水車上來,進入小渠,直到農人所住之處。
在院落中只有的古秋雨、斷劍生、蕭鼎與老姚住。古秋雨發現這些房屋中竟然分夏天住與冬天住,夏天住的有牀,冬天住的是火炕,不禁爲此地生活的精細而折服。此時桃花剛謝,綠樹如蔭,真如天堂一般。
古秋雨那剛到此地時的不安,家人慘死的悲傷,都被此地這種脫離塵世的氣息所感染,內心也變得平和了下來,心雖靜,可是那極大的仇恨在心底,如針般,刺着,刺着。
蕭鼎爲玄道天的師弟,平時沉默寡言,看古秋雨的神色也很不友好,古秋雨也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見面的時候都只好笑着施禮,可換來的常常是蕭鼎的一聲冷哼。
當日在玄道天院內看到的那位老姚,平時谷內的食宿都由老姚安排,老者年紀看起來很大,可是有一次古秋雨見到老姚在打掃玄道天的院子時,因院子中央的鼎礙事,竟用雙手將上千斤的鼎擡到別處,看的古秋雨是連連咋舌。
斷劍生爲玄道天的大弟子,比古秋雨大三歲,今年剛好十八,他也是和古秋雨接觸最多的一人,開始的時候和蕭鼎一樣不愛說話,可是時間長了之後話也多了起來,經常問古秋雨炎州之事,古秋雨也會耐心的講述東州的各種有趣之事和人文風俗。
二人熟識之後,斷劍生也和古秋雨講了很多自己的故事,他說自己也是被師傅從斷劍河中撿來的,當時他尚在襁褓之中,師傅就給他起了個名字叫斷劍生,示意在斷劍河中出生。
自從被玄道天撿回來之後,斷劍生就很少出谷,平時只是在谷中練功,對外界的生活一無所知。
古秋雨也曾問斷劍生如何救得自己,他只道自己每日都要跑五十里,在河邊看見了受傷的古秋雨。古秋雨問他此處距黑沙城有多遠,斷劍生只說不知道,估計有幾百裡吧。
他還和古秋雨說自己十八年來只跟師叔蕭鼎出過兩次,最近的一次在三年前,師叔帶着他去了一個叫做靈寶派的地方,那是一座大山,山上有許多的建築和許多的人。
當時師叔帶着他來到一處平臺,周圍站着很多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然後師叔就將他推到了臺子中央,對着他道“向所有站在臺子上的人請教一下。”說完師叔就走了。
結果當天上來的年輕人不下二十多個,沒有一個在他手下走過三招,事後蕭鼎昂着頭走到臺子中央將他接走,斷劍生說,那天他走的時候,身邊的那羣年輕人彷彿看怪物一樣看着自己,而他卻毫無感覺,因爲那些上臺來的年輕人實在是太弱了。
當時古秋雨聽過斷劍生說的這些之後也是陣陣心驚,不用說別的,十五歲斷劍生與自己年歲一樣,卻可以將二十多個年輕人打倒在地就夠厲害的了,更何況這些年輕人都是練武之人。
“他們到底是哪個門派,玄道天,蕭鼎,還有那個伺候着起居的老人。”古秋雨心中想着。
古秋雨當時也問過斷劍生,而斷劍生卻說,師傅告誡過他,不論今後在哪裡,是在絕塵谷還是在外行走,都不可將他們是何門派告訴外人。
時間繼續的過着,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月,古秋雨身上的上早已康復,當看着自己那完好如初的身體時,古秋雨一陣陣感嘆那黑的藥膏的神奇。
這日,古秋雨和往常一樣,想幫着幹些雜活,開始老姚不用,後來架不住古秋雨的軟磨硬泡,他也知道古秋雨根本就不會做這些粗活,便將書房中一本藥書交給他看,並說以後可以幫着做藥。
古秋雨本來就愛讀書,也碰巧簡單的看過幾天醫書,便真的看起書來,又在藥屋中找一些藥材來研究,這也是他唯一能幹的事了。
他心中也想過拜玄道天爲師,不然自己復仇的火焰將隨着自己的無能爲力而慢慢熄滅,最終帶着悔恨走完這一生。
可是他知道,自己雖然騎馬射箭都會,但對於武功沒有任何興趣,只是因爲兩個哥哥強教自己纔會的。
自己身體雖說一直還算健康,可是離強壯還差的很遠,玄道天又如何會教一個陽國的叛逃人,殊不知玄道天的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一套想法。
“姚叔,蕭鼎師叔去哪了?我找了半天都看不到他。”這時斷劍生突然跑了進來,問着正在和古秋雨製作中藥的老姚。
老姚繼續幹着手中的活,頭都不擡的道“你師叔出去了,好幾天的時間才能回來。”
在谷中生活了這麼久,古秋雨知道蕭鼎是谷內唯一能經常出谷行走的人,這麼些年,玄道天也就出過一次谷,就連蕭鼎也不知出谷的原因。
蕭鼎每次出谷都會帶回來一些生活用品,比如鹽,和一些調料,其餘的食物谷內可以自己耕種,畢竟人數不多,而玄道天經常就是一個月不吃任何東西,對於幾十人口,谷內的食材足夠食用。
“哎,怎麼又出去了,我剛剛練功遇到一些問題,正想着向他請教呢。”斷劍生道。
“你可以去請教你師父,他今天就會出關,還會到這來吃飯,沒看到準備的食物比平時多了一些麼?”老姚道。
“那太好了,我還以爲師父他這次又閉大關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來了。”斷劍生滿意的走了出去。
老姚看着走出去的斷劍生搖了搖頭,別有深意的對着正在那裡生火的古秋雨道“劍生這孩子一直待在谷裡,平時除了練武就是還是練武,根本不瞭解外面世界,不知道人心險惡啊。”
古秋雨是精明之人,聽到老姚這麼一說心中就知道老者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老姚估計是看到古秋雨經常和斷劍生說外面的事情,怕他對斷劍生說多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擾亂了斷劍生的心,影響他研習武道。
“放心吧姚叔,我不會多說的。”古秋雨神色有些落寞,無論自己怎麼做,在他們眼裡自己終究還是一個外人。
老姚聽到古秋雨的話心中略感驚訝,暗贊古秋雨心思細膩,自己並未說明,他就知曉了自己心中所想。
沒多久中午飯就被做飯的婦人送到吃飯的屋子,對於院中每個房間的使用分工之細,真是連丞相家的孩子都沒話可說。
因爲玄道天今天出關,桌子上比平時多了幾樣菜,但也都是平平淡淡,谷內的飲食一直都是這樣,沒有大魚大肉之說,唯一的幾塊肉也多充當調味作用。說起來可能還不如邊上的農人寫的肉多。
古秋雨心不在焉的坐在飯桌旁,剛纔老姚和他說的話使他既傷心又無奈,斷劍生坐在他旁邊用手捅了捅他,問他怎麼了,古秋雨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沒事。
因爲蕭鼎不在,飯桌上只坐着斷劍生和谷秋雨,玄道天沒來,二人都沒有動筷子。老姚靜靜的站在一旁,斷劍生曾經說過他從來沒見過老姚與玄道天一起上桌吃飯。
沒過一會,玄道天就來了,和之前一樣,超塵拔俗,滿頭的白髮,皮膚卻非常潤澤,沒有一絲的褶皺,彷彿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樣。古秋雨和斷劍生連忙起身行禮。
玄道天來到桌前,示意二人用餐,自己則是拿起一杯茶細細的喝着。
“古秋雨,我想收你爲徒,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正在吃飯的古秋雨被玄道天突然這麼一說,只覺腦子轟了一聲,竟然被米飯嗆得咳嗽起來。
斷劍生一邊給他遞水、捶背,一邊驚奇的看着師父,老姚站在一旁也是得很驚訝,顯然玄道天要收古秋雨爲徒這件事他們二人都不知道。
咳嗽了好一會,古秋雨終於緩了過來,他面色有些呆滯的看着玄道天,認爲自己剛剛聽錯了。
“怎麼你不願意麼?那我就不勉強你。”說罷放下茶杯就要離去。
古秋雨急忙的站起身來“我願意!”